大伙儿听了,虽然想留下看看她究竟有何神技,或是看她如何出洋相的,但宣平侯太夫人也张口了:“烦劳诸位,等会儿我的老姐姐醒了,大伙儿再热闹地看戏,此时先吃些瓜果凉快下。”
只好自行散去,去吃瓜果了。
颜芷汐这才拿出藏袖中以备需要的小口袋,从中取出根银针,迅速为宁国公老夫人扎起指尖。
等每个手指全扎出血后,又取另一根稍粗的银针,把宁国公老夫人双耳拉直,对准耳垂各扎一针,待放了血后,才舒了口气。
宁国公夫人一众人等在旁边看着,见她手法熟练,眉宇间也很从容淡定,倒真有些相信她对医道有所见地了。
宁国公夫人轻声问:“姑娘请问我家老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症?居然如此凶险?还有她老人家几时能醒呢?”
颜芷汐见扎了如此多针,宁国公老夫人还晕着,又在她虎口处各刺一针。
然后回应宁国公夫人:“老夫人该是不慎中了风,我已为她老人家放血,估计很快能醒。凶险与否,要看后续的恢复与疗养,想必太医院的人,会医好老夫人。”
说着说着,宁国公老夫人手动了动,之后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只是中气还有些不足,眼歪口斜,讲不出完整话来。
即便如此,也让宁国公夫人妯娌们大喜过望了,宁国公夫人赶紧上去俯身问宁国公老夫人:“娘您好点没?真是吓死了媳妇……您想回去?我们这就走。”
正想差人给外头的宁国公世子等通风报信,叫他们不用着急赶来,直接留在二门,一同回府。
颜芷汐却说:“夫人莫急,太夫人暂时不能动,我只为她老人家施以急救,能否坐车,还要待太医赶来,听听他的意见,想必太医该到了。”
一语未罢,就听外院传出丫头声音:“太医到了。”除去太医外,同行还有宣平侯父子仨及宋钰,还有宁国公府的世子仨,想来放不下心,就一起来了。
一众贵女见了,年长点倒也罢了,年少点没出阁的姑娘,免不了要回避一番,这才使屋子不再拥挤,留着的人,也感到凉爽许多。赶来是太医院一位副院使,姓贺,曾为宁国公太夫人看过病,见了她的应急举措后,大加赞赏:“请问是谁想起这办法救老夫人的呢?这办法连许多老夫人也不知,特别是拉耳刺耳这两步,务必要发病当时就火速处置,否则即使病人醒来,多半也复不了原。幸好今日有人知晓这法子,并且救得及时,否则下官纵是再世华佗,也回天乏术了。”
宁国公夫人赶紧说:“就是这位颜家二姑娘为我家老夫人施救的。颜二姑娘,真是多谢了你,适才我们还有所怀疑,怎么都不相信你,幸好你一再坚持,否则我家老夫人就……颜二姑娘的恩情,我们莫齿难忘,改日必当重谢。”
又叫家中的小辈子:“你们愣着作甚?还不上来谢过颜二姑娘的恩情?”
宁国公世子等听了,都纷纷上前对颜芷汐行礼:“感谢颜二姑娘出手相救。”
颜芷汐怎好受宁国公世子等的礼呢?再说她出手相救也不是为了获得他们感谢,只好避开,说:“我只是正巧看过这种案例而已,是老夫人吉人天相,担不起众人谬赞。”
贺太医听了,插话道:“姑娘当真只看看医书,就能对医道有这般见地?下官觉得不止,姑娘用针的力道与穴位,显然是费了很多心力钻研的,请问师从何者?若下官有幸能见师尊,定要好好切磋切磋。”
颜芷汐笑道:“太医过誉,我真是读了数本医书而已,并无师尊,因此您想和师尊进行切磋,怕是办不到的。”
她记得听师傅提到过跟这位贺太医水火不容,然而互相在医术上又不免有些相惜?那她更不会告知贺太医师从何者,让他挖空心思去猜吧。
“真的吗?”贺太医并不信,“仅凭数本医书,就如此对症,技艺熟练,我不相信……”
宁国公夫人见他光顾跟颜芷汐讲话,赶紧说:“贺太医,我家老夫人方才说想回,但颜二姑娘却说,现在动不得她老人家,您怎么看呢?总不能给宋侯爷,太夫人与夫人增添麻烦。”
宣平侯太夫人与宣平侯赶紧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夫人太客气。”贺太医听了宁国公夫人说的,也顾不上问颜芷汐,只好拿出银针,为宁国公老夫人用针:“先前老夫人猝然倒地,确实不便搬动,但搬都搬了,也是无奈,但现在还是别搬得好。但老夫人若真想回府,下官可以先用几针,待老夫人缓过劲,睡了后,再让下官护送回府吧。”
此话才算说到宣平侯太夫人婆媳等人的心窝上了,真要让宁国公老夫人在府上调养,麻烦什么的还是其次,关键是怕有个三长两短的,没脸见太后娘娘与宁国公了。
这样想来,宣平侯太夫人更感谢颜芷汐了。
适才宁国公老夫人连脉象都没有了,若非她一再坚持,及时相救,此时没准儿都死在了他家,虽不会添很多麻烦,却免不了招了晦气……
宣平侯太夫人思量着,一把抓着颜芷汐的手,真诚感谢道:“真是个好姑娘啊,今日幸亏有你在,我这老婆子真不知要如何谢你才是!”
说罢又转向了颜老太太,说:“老姐姐啊,起初是您救我一命,今儿又是您生养的好孙女救了我这老姐姐,让我如何感谢才是?我怎的生养不出这般好的孙女啊?”
颜老太太自从颜芷汐挣开了自己,为宁国公老夫人问诊时起,一直是麻木着的,好不容易稳着没倒地上。
这狂妄自大的东西,到时闯了大祸,就知晓了利害,到时就休怪她无情了。不单是她,就连林氏那棵病秧也一起扫地出门,免得往后再受她们拖累,即使如此惹来外人非议乃至嘲骂,她也甘心认了。只是没想到,颜芷汐倒还真有两下子,居然将宁国公老夫人救了回来,但她是何时学的医呢?又是向谁习的?她怎的一无所知?非但她不知,一大家子也不知情,她是如何瞒了大家的,她还隐瞒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