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曾想,此生她娘居然活着,那样她前世的继母,也就有一直做妾了,也是因为这样,他就将精力先放在事业上,想着有亲娘的庇佑,日子也难过不到哪儿去。
不料就是这么个想当然的念头,使她平白遭了如此多委屈,最终只有为保护亲娘,而奋力反击,他当然要助她臂力。
这才有了颜孝文不仅被罢黜,还一并革去了功名一事。
即使是将来的岳丈,欺负到芷汐头上,他亦不会心慈手软,况且看芷汐的模样,应该不将那所谓的爹当盘菜了,她都不当盘菜,他更是不会当!
只是想起颜孝文这可恶之人虽然一时不能兴风作浪,委屈不得颜芷汐母女,却还有一个可恶之人宋珩在眈眈虎视,宋钰心中的喜悦就难免打了折扣。
谁会想到,此生大哥与大嫂会胆大到连娘都敢暗算,导致宋珩在他前就,就先与颜芷汐打了照面了?据说宋珩对芷汐很有兴致,前些日子还纠着娘要去颜府家塾读书,也因为颜孝文最近闹出了近妾疏妻的丑事,此事才不了了之。可宋珩的秉性他清楚,从不轻言放弃……真是愈想火愈大,他非得找机会,痛打宋珩一番,才能稍解他心中怨恨。
但是,宋珩一直很听大哥与大嫂的话,而且一直没什么建树,不论府中大事小事,都说不上话。现在颜孝文被罢了官,丢了功名,大哥与大嫂就不会赞成他娶芷汐了。
这也是宋钰非得革去颜孝文功名的另一原因了,大哥与大嫂势必会觉得一介平民,还是声名不佳之人女儿,凭什么当宣平侯府少夫人?
而他就不同了,他已经有了不错的官职与声望,对阖府也有了相应的影响力,对自儿个的亲事,也自然有了相应的自主权与抉择权。
只要能坚持着不为所动,他自信最终定能如愿以偿,而芷汐的爹与外家给不了的光荣和看重,待她来到自己身边时,也就有了,但先决条件是,他先要叫她要甘愿嫁予他。
他思念太久了,也心疼太久了,已经连半点委屈也见不得她受,特别还是自个儿给的……
宋钰正在出神,没留意自个儿已步入侯府太夫人的荣禄堂,还是门前丫鬟清脆的请安声传进耳朵:“奴婢见了四老爷。”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敛心绪,闷声应和一声,起脚进入荣禄堂,去拜见侯府太夫人。
不知颜孝中和颜老太太讲了什么,反正颜老太太再也没提过要找林氏麻烦了,反倒差使面前得力的嬷嬷拿了许多药与补品赠给林氏,说是为她补补身子。此外,还叫近身的嬷嬷拿了一叠十两面值的银票,总计五百两银子赠予林氏,说是现在林氏与颜孝文全病了,要用度的地方较往常多,叫林氏一定要收下这些银两,多少算作贴补,还说叫林氏只管放心花销,待这些银两花完,她再差人送银子来。
这跟过去完全云泥之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颜老太太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好婆婆。
林氏只是将药与补品收下了,银丙却叫颜老太太的近身嬷嬷拿回去,说是她与颜孝文按月有体己银领,一并开销也有公中分发,并无旁的花银子之处,因此领了颜老太太的好心足矣。
近身嬷嬷满脸堆笑,好话讲了一筐,林氏却不为所动,近身嬷嬷实在没辙,也只有告别了林氏,拿了银票返回白鹤居。
李嬷嬷方才轻声对林氏说:“太太啊,既是老太太真心实意给了您,您怎的不收?有了这些钱,老太太与舅爷那头,就能吃饱穿暖一整年。”林氏听了,浅笑说:“老太太怎会不知?我除去贴补外家子,并无别的用度,过去她从未额外拿过银两,现在却拿了,这不是甩我一耳光,再给个枣吃么?若收着了,就表明我终归还是为钱折了腰,那先前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岂不沦为笑柄?至于母亲与哥哥他们,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想到办法的。”
颜芷汐深表同意,点点头:“母亲说得不错,钱是万不能收的,药与补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谁使了,使多少,总能对上数目,钱却不同。到时娘明明没送钱去漠亭,也被人说是送去漠亭了,娘不能逢人便解释一通。我说过了钱的事就交由我办,娘与嬷嬷不要担心了。”
而颜老太太知道林氏如何都不愿收银票的消息后,却气急败坏,她好心好意,林氏这个不识好歹的,在她跟前儿拿了乔。难道忘了以前在她跟前儿,是如何伏低的吗?
全怪长子了,非得她同意不再在林氏跟前儿摆谱儿,不然就不管次子死活,否则她何消受这种气。
不要就不要,她还省下了,受苦受难的又非她外家子,林氏尚不心疼,她还咸吃那萝卜做甚!
大太太知道了林氏婉拒了颜老太太的钱后,就是一阵不平与头痛,二房这堆破事儿,何时才是头?他们大房造了何等孽,摊上这么个牛皮糖。
却想起颜孝中的嘱咐,现在自个儿家只有加倍对林氏母女好,免得被有心人以此说道,危害颜家声誉,大太太纵是再头痛也只有忍着,想着究竟要如何,才算加倍对林氏母女好了。
不要钱吗?可以,就折合成首饰或是吃穿之类的,特别是汐丫头,更要美丽尊贵,林氏自个儿清高,也不能叫女儿跟着一同清高吧,为娘的谁也做不到这一点。
退一步说,林氏的脾气也过大了点,莫非往后不准备过日子了,不准备让颜家救济她的外家人了吗?既然外家还要接受夫家救济,此时又何苦拿乔!
便在颜老太太后,大太太也差人往林氏院子送去很多东西,从首饰布料到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大方得令人咋舌,不知全是公中支的,或是大太太也加了点。林氏见了那些华美的首饰布料,想起颜芷汐已年方二六,却还没一身像样子的,能拿出手的头面,果真不再婉拒,似大太太想的一样,她能委屈得自个儿,却委屈不得自个儿的女儿。
但这又算什么呢?她们受的委屈,只能换得这些个身外物么?还是颜芷汐开导她:“娘亲,您若想收着就收着吧,嫁汉无外乎吃饭穿衣,您都嫁到了颜家,颜家就理所当然应负担您的一应用度,我是颜家之女,颜家养我也是地义天经,只要没拿这些去贴补外祖母她们,就没人有半分二话。”
大不了等有一天离开颜府时,她们将颜家给的所有东西全留着,过去的用度,也成倍还他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