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确在龙纹樽的事情出了后，周家人偷偷到申城找云灿的时候，就开始调查云灿了。
当然，这种调查不是见不得光的深挖，而是搜集她的资料。
他想知道为什么周家在这么紧要的时候，会去找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生。
而等他看到调查结果的时候，他就懂了。
因为她是传说中的云氏人。
现在北城中，除了爷爷那辈的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提起云氏了，因为他们销声匿迹太久了。
无论过去多么辉煌耀眼，时间一长，都会被冲刷淡漠。
但言确不一样，或者说，顾家不一样。
顾家，也就是他外公一家，是书香世家，以前祖上还出过太傅帝师，跟从前的云氏接触更多，自然了解得也就更多一些。
他从小就最爱往外公的书房里跑，那时他年纪小，喜欢缠着外公给他讲故事，其中就会说起云氏。
所以言确对云氏的了解和记忆很深。
查到她是云氏人之后，言确又去调查了一些她做的事，其中一件就是拍下鸡首无偿捐献，然后将两个来拍武士刀的和国人送到局子里蹲了好几天。
由此可见，云氏一如从前的云氏，云灿也不愧是云氏人，在家国大义面前一直坚定底线。
所以在知道她和周家要联手反击言慎的时候，他决定将这份文件交给她。
他觉得，以她的大义，一定会同意。
可没想到......
言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云灿不同意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在期望破灭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听说云小姐有一家拍卖公司，事成之后，我愿意无偿捐出言家藏品的十分一给您的拍卖行。”
“但我有一个条件。”
云灿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挑了挑眉，“什么条件？”
“这些藏品可以拍卖，但只能卖给龙国人。”
云灿没有答话，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咖啡杯上的水珠，过了会儿，她道：“就算我答应了，你爷爷能愿意？”听他话里的意思，言老对他可不算好。
“他不会愿意。”
言确轻蔑地虚了虚眼，又道：“但他只能愿意。”
这时候的言确，让云灿又有了第一眼看见他时的感觉，冷漠疏离，矜贵傲然。
这样的他，有种莫名的性.吸引力。
云灿垂下眸，端起咖啡杯，“你觉得我都有了遍布国内外的拍卖行，还会差你们言家十分之一的藏品吗？”
“或者换个说法，你明知道我是云氏族人，又怎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开出的那个条件心动呢？”
云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个有着搞掉竞争对手，架空自己爷爷，然后接手言家野心的人，难道能不清楚，片叶不沾身的将事情爆出来，发挥其最大的效果，还只用付出十分之一藏品酬劳的买卖有多划算吗？
他清楚。
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所以他讲了那样一个极容易勾起人恻隐之心的故事，再配上他格外出众的外貌，和听上去很大方的酬劳，最大限度的发挥了自己的优势，让人很难抵抗。
云灿心里微叹，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对，越美的皮囊，心越黑。
最让她难受的是，她居然还有些心动。
“唉。”云灿叹了口气，谴责地看着言确，美色误人啊！
言确：......
这一声叹气，再配上这么一个眼神，直接把言确原本想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转而道：“我知道云小姐不会为了几十件藏品就心动，云小姐也没必要为此出手，做跟自己无关的事。”
“但我能保证，这件事虽然对我的好处更大，但对云小姐也绝无坏处。”
“所以呢？”云灿反问。
言确笑了笑，梨涡浮现，“所以我希望云小姐再考虑一下，如果还是有疑虑，我再想办法说服您。”
云灿：......
云灿面无表情地移开眼，表面淡定，但心里其实也认同他的说法。
这件事情虽然对言确有着巨大的好处，但也像他说的那样，对她也没坏处。
反正她也要刚言家，打击对手的最好方式当然是往死里打，打到他没有反击的能力。
之前她不知道言慎的真实身份，想法就是单纯的将周家的事澄清，并且她借此推出与周氏的合作。
但现在，如果她还用这么温和的手段，吃了亏的言慎肯定会反击。
虽然她不觉得他有能力整垮她，但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也挺烦人的。
所以她还不如直接就一把到底，让言慎无法再反击，给国家安全做做贡献，顺便让她的红色光环再红一点。
云灿越想越觉得行得通，不用言确再开口，她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但是，她时刻牢记六字箴言：越心动，越警惕。
所有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且自己没有求证过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
所以云灿道：“言先生，你明天有时间吗？”
言确愣了一秒，点头，“有啊。”
“那我明天给你答复。”云灿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言确没懂明天给他答复，和他明天有没有空有什么关系，但她能这么说，说明真的有在考虑他提出的合作的可行性。
所以尽管言确没懂她的意思，也很高兴的应下了。
事情说完，云灿不准备再聊下去了，以后时间还长，不差这一会儿。
不过走之前，她还打包了一杯咖啡，言确做的。
顺便，她还问了句：“言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言确打包咖啡的手一顿，“没有。”
“未婚妻呢？青梅竹马呢？或者，有好感的，暧昧的女生呢？”
言确：“......没有。”
云灿点了点头，“知道了。”
言确：所以......知道什么了？
什么意思？
但云灿说完这句就没再开口，道了谢后拿着咖啡离开。
......
这天晚上，有三个男人因为云灿失眠。
江树、严契之暗自神伤。
言确疯狂猜想。
而云灿本人，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