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云灿的淡定，周柏年见他走来，脸上的慌张和警告肉眼可见。
“衡玉，你......”
周衡玉打断他的话，上前接过他的胳膊，将周柏年扶着坐下，然后转身，朝云灿郑重道：“云小姐，申城的事是我冒犯了云小姐，我不求云小姐原谅，但求云小姐不要迁怒周家。”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自作主张，不关周家的事，也不关我爷爷的事。”
“云小姐要打要罚，我周衡玉绝无二话。”
说完，朝她结结实实鞠了个大躬。
云灿：......知道的清楚你是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参加葬礼呢。
云灿嘴角抽了抽，没理他，侧了侧身对周柏年道：“周爷爷，看来你对你的孙子还不够了解。”
周柏年确实很欣慰。
以前他总觉得孙子还小，父亲又早逝，心里心疼的很，疼爱居多。
后来长大了，他开始慢慢教导，但他自己是个没大才的，也只能依葫芦画瓢，按照他父亲从前的方法教他，还好他是个有悟性的，从小到大都很优秀。
周柏年自己也一直以有这么个孙子为傲，也就是如此，才有了见到云宅门开，让周衡玉去办宴邀约的事。
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出事了。
虽不是周衡玉惹的事，但他邀请的客人惹出来的事，他这个主人逃不开责任。
后来，他几番叫人去云宅道歉，都没有回应，他想着再多去恐怕会惹人厌烦，便歇了心思，全心教导周衡玉。
直到周家公司出现危机，他才将人放出去。
这一放，又放出了问题。
他实在没想到，他再三提醒了不许去找云小姐，这孩子都没听进去。
经过这几件事，原本骄傲的心也产生了动摇。
或许，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将衡玉教导得很好，所以才让他自大、冒失、急躁。
也是因为这些动摇，他才将周衡玉支走，想要自己来道歉。
所以在道歉无果，又见到周衡玉走来时，他才那么着急，他生怕他性子一上来，又把人得罪了。
不过这次，他的衡玉没有让他失望。
周柏年跟周禄对视一眼，心中甚慰。
面对云灿的话，他故作谦虚道：“云小姐说的是，我对衡玉还不够了解，他有担当我很开心，不过其他方面，还需要再磨砺。”
“确实。”云灿点头。
接着侧身坐下，没理会弯得腰都快断了的周衡玉。
周柏年：？？？
刚才不是还在夸吗，怎么又一句不说就坐下了？
这......这到底是原谅还是没原谅啊？
周柏年看了看云灿，又瞥了瞥自家孙子，张嘴就想问，他身侧的周禄见状连忙拉住他的手，摇头。
刚才说了，周柏年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所以见周禄制止，他便乖乖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喝茶。
周衡玉：......他的腰真的快断了。
又忍了一会儿，周衡玉实在痛得忍不了了，开口道：“云小姐，您是对我刚才的道歉不满意吗？”
周柏年：！要遭！
果然，云灿自顾喝着葡萄汁，抽空回了句，“确实不满意。”
周衡玉急忙道：“您觉得哪里不满意可以说出来，不必如此......”侮辱我。
“觉得我侮辱你了？觉得我在故意刁难你，让你出丑？”
“难道不是吗？”
“呵。”云灿冷笑一声，“不是你说的吗，要打要罚你绝无二话，怎么现在我既没打你也没骂你，就让你弯了会儿腰就受不了了？”
“还是说，刚才那些话，你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想着履行？”
周衡玉：......
周衡玉咬着道：“当然不是！”
“哟，听你这语气，你心里对我很不满啊。”
周柏年猛地看向他，目光如箭。
周衡玉：......我那是因为腰要断了，不要咬着牙实在说不出话！
周衡玉一肚子委屈，嘴上还得解释：“云小姐，您误会了，我没有对您不满，我只是腰太痛了。”
“原来是这样。”云灿点了点，又叹了口气，“原来是在怪我让你弯腰啊。”
“可是我也没让你弯啊，是你非要对我鞠躬，鞠完了自己也不起来，我还以为你喜欢弯着腰说话呢，怎么还能怪我呢。”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一副“我真难”的模样。
周柏年：......好可怕。
周衡玉：......吐血，卒。
周衡玉这次是深刻体会到了“别跟女人讲道理”这句话的含义，因为不管怎么讲，你都讲不过。
周衡玉实在没辙了，不敢再说话怕又被曲解，也不敢直起腰，怕她说自己说话不算话，反正怎么做都不对，只能继续弯着。
而旁边的周柏年也只敢在心里着急，因为周禄不准他开口，他安慰自己，云小姐没打他也没骂他，也就是弯会儿腰嘛，应该弯不死......吧？
然后，事情就这么陷入了胶着。
周衡玉弯着腰，周柏年不敢开口，云灿淡定地喝着葡萄汁，周禄......周禄走到一旁，笑眯眯的又给云灿续了一杯。
“我看云小姐爱喝这个，就自作主张又倒了一杯，还请云小姐莫怪。”
云灿挑眉，笑了笑，“当然不会。”
周禄将杯子放在她抬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又道：“要是云小姐不嫌弃，我待会儿就让人把葡萄汁的调兑比例写一份给您带回去。”
“这葡萄汁是鲜榨的，里面的用料也都是天然食材，多喝一些也不会对身体有害，到时候云小姐想喝就能让人做。”
云灿没有拒绝，笑意更深，“那就麻烦周管家了。”
周禄连说不用，然后笑着回到周柏年身侧，心里松了口气。
接受了，就说明到此为止了。
其实云灿也不想有人一直九十度弯腰杵在身边，让她总有种被明晃晃诅咒来的感觉。
之前是故意想要罚罚周衡玉，这会儿周禄求情了，她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只是，她没想到三个人里，居然是这个周管家最聪明。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