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衣是杰出的药师,傀儡又是药人,很难不把沈素衣与死侍联系到一起去。
秦归雀细想了下,“不曾,不过她应当是有所察觉。”
说不清察觉了什么,但沈素衣看他时那流露出的一丝疑惑,还是叫秦归雀捕捉到了。
君扶月怅然,“就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立场。”
秦归雀看向君扶月,“小姐在担心我。”
君扶月:“……怕你叫人劫去做解剖。”
秦归雀:“解剖?”
君扶月:“开膛破肚,剥皮挖脑,看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归雀若有所思点头,“有些怕。”
君扶月见他微蹙眉心,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失笑。
她微微扬起下巴,故意道:“那你可得抱紧我的大腿,说不得我还能护你呢。”
秦归雀望向她那副装出来的傲娇样,目光下移,又落在了她的裙裳上。
“抱紧、大腿?”
带了些戏谑笑意的语气,叫君扶月不由自主缩了下脚。
她“唔”了声,指了指窗外的天色,“瞧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心思都清明许多。”
扶月汇的店铺一共五层,最顶层被君扶月留作办公场所,外头是仿照现代化设计的办公厅,有诸多伙计在进行算账等工作,唯有临街带窗的一间大屋子,是属于君扶月一人的。
闹市的喧嚣声顺着敞开的窗户散满屋子。
煮茶的炉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秦归雀靠坐在桌子正对面的长椅上,听到君扶月的话,将长刀立在地上,下巴抵在刀柄上注视着君扶月。
他看着君扶月抽了本账本摊开,叹了下,问道:“小姐,你觉得,柳归雀这个名字如何?”
君扶月正要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应道:“怎么?你也准备改姓了?”
秦归雀:“我没祖没宗的,也没个所谓,如今觉着,我这样坐怀不乱的性子,倒是得了和圣的真传。”
君扶月动作一顿。
和圣,柳下惠。
隔着两米都能感受到某人心中的幽怨。
她抬眸瞥了眼秦归雀,便沉默低头,继续翻账本。
秦归雀见她不应话,拧了下眉,想着她要忙,也没再打扰她。
只侧过头望向窗外出神。
清早陪江绍白练武时过了两招,竟是赢了,叫江绍白吃了一惊,他自己也有些回不了神。
细细想来,是这些日子练武练过了,内力也就涨得过快。
现下只能多发发呆,少动手。
昨日里君阮楼给他送了信,说是五皇子死后,他和首辅党抢势力,抢得还算顺畅,接下来估摸着会陷入平衡的僵局,问他在扶水郡如何,是不是要成婚了。
君扶月的婚服没有一年半载做不完,且如今江家出了这样大的丧事,即使君扶月不是江家孩子,也到底有血缘关系,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在这时候办喜事。
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所谓,原本他们这样的人,就不那么拘泥于礼法世俗。
且比起去岁,二人分开一段时日后,小姐待他要比他离开前更加坦诚,对二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投入,倒不至于再叫他患得患失,也就不会再想着用名分定关系。
秦归雀想了会,忽地留意到对面的动静。
君扶月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伸出手拉窗。
随着窗子被合上,屋内霎时暗了起来。
秦归雀略怔,“外头不曾有人盯梢。”
君扶月“嗯”了声,缓缓走向秦归雀。
价值不菲的水绿裙裳在阴暗处,也不失风华,宛若蒙上了一层透明黑色的阴影般,将绿意加深,衬得身形更是窈窕妖娆。
随之而近的清香勾动男子心头的火苗。
她停下来,停在秦归雀立着的刀前,居高临下道:“把刀拿开。”
秦归雀看着她,又默然得将刀放到一旁。
刀刚落下,君扶月便侧身坐在了秦归雀腿上,并在某人迅疾的情动中,双臂吊着他脖颈,挑眉笑道:“阿雀不是说,坐怀不乱吗?”
秦归雀:“……。”
怎么说呢,大概是,全身上下,嘴最争气。
*
江瑾临的婚事还没定下,倒是端午节先到了。
端午龙舟赛亦是百姓们瞩目的赛事。
这龙舟赛一直都是四商院帮着主持。
所以这会子高台上,正坐着君扶月、沈赢舟等人以及各自家眷。
台下两侧,亦是坐满了人,池边更是站满了百姓。
君扶月看着烈日炎炎下波光粼粼的池子,有些百无聊赖得扇着扇子。
秦归雀坐在她旁边,抬手接过了她的扇子。
君扶月看了秦归雀一眼,便松开了手,心安理得受着扇来的风,又把桌上的冰饮端起,凑到秦归雀唇边,让他吸了口。
她叹道:“这天愈发热了。”
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还好。
如今有记忆,还要接受大热的天没有空调电风扇,就有些憋闷了。
也亏得她这一世投了个好胎,如今坐在高台上,还有冰盆,摇扇,冰鉴等降暑气的器具,否则当真是一对比起来就叫人想哭。
秦归雀“嗯”了声,默默扇风。
其余主事皆是时不时看一眼二人。
陈大伟的妻子低声道:“这大小姐和侍卫关系也太大胆了些……”
陈大伟咬了咬牙低吼,“闭嘴,那是郡主,能砍你头的郡主。”
陈大伟妻子赶忙捂住嘴,但又忍不住漏了点指缝用气声道:“不过老陈,你还别说,这小侍卫长得忒俊,和郡主在一块还真有些天作之合的味道哈……”
陈大伟欲哭无泪,“哎呦姑奶奶,求你闭闭嘴吧,他不仅俊,他武功还高,你再小声他都能听见!”
陈大伟妻子瞪大眼,赶紧低头不说话。
虽则二人以为自己很小声,但台上安静,所以夫妻二人的声音入了所有人的耳里。
各位主事更是噤声,并有人举杯装饮。
正当此时,陈大伟身旁的小闺女一脸痴意叹道:“哪有那么俊,再俊也比不过大公子呀。”
“噗——”一主事立刻被呛到,咳出声来。
陈大伟:“……。”
他就这么个嫡出的闺女,宠坏了,他就不该带家眷……
江瑾临听见声音,倒是没什么反应,小姑娘只说了句大公子,沈赢舟也是行大,他还能上赶着去认不成,再别说这种话和表情他早就见惯且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