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桑辞跟孟星流受邀来了听澜山庄。
三人坐了一桌玩打马。
因着秦归雀没玩过,所以这会子只能坐在君扶月旁边,看着手边的色样图皱眉。
这会谢桑辞听了君扶月说昨日的事,不由道:“所以沈赢舟是来提醒你为你好的?他该不会还对你余情未了吧?要真这样,那可太恶心人了。”
孟星流闻声抬眸,他瞥了眼秦归雀,便掷出手里的三个骰子,淡淡道:“十四点,大开门。”
话一落,立刻吸引了谢桑辞的注意。
她瞪大眼看骰子,“大开门?!你运气怎么总这么好!”
孟星流“嗯”了声,把骰子推给君扶月。
君扶月拿起骰子有些紧张。
于是拉过一旁拧眉的秦归雀,把手里的三个骰子塞到他手里。
“你来帮我掷这个本采,我手气一向差,开局总失利。”
这打马,是一种博弈游戏,在她的上一世也有。
那是流行于在宋朝。
李清照便酷爱此游戏,还作出了《打马图经》。
但大概是因为这个游戏规则复杂,要记得东西太多,所以在明清时期没落,到后来都存在于研究中了。
要记得东西确实多,就是三颗骰子可能掷出的五十六种组合花色,都各有名字,比如孟星流掷出的“四、六、四”就是大开门。
所以初玩者,没有色样图,都没法玩。
本采就是开局时的运气,本采开得越好,就越容易玩,就跟开局能不能带金手指一样要紧。
君扶月出去跟友人玩,倒是特别爱玩打马,但她运气很差,在圈子里都快闻名了。
果然,谢桑辞就笑道:“对,有阿月在,她永远是开出本采最差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她吐槽完又接了句,“不过阿月也是厉害,即使开出的本采最差,但最后也能十局赢个七八局。”
孟星流点头。
秦归雀没玩过这些,这会听了谢桑辞的话,抓着骰子,竟也有些紧张。
他往碗里轻轻一放,君扶月赶忙盯着那转动的骰子。
谢桑辞也跟着好奇看着。
等骰子停下。
合起来十三点的数字,让君扶月愣了愣。
她面上多了抹惊讶,很快那惊讶又渐渐变作惊喜。
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十三点,二五六是暮宿!最多的四个傍本采!!阿雀你简直是我的气运星!”
她想着阿雀运气再差也差不过她,没想到这么惊喜。
傍本采就是三个骰子数加起来等于本采数字,但花色又不同的组合。
本采开得好不好,就看傍本采的数量,游戏过程中掷到傍本采是有奖赏的,所以傍本采数量越多越好。
其中有四个傍本采的本采是最优的!
君扶月从来没开过这么好的彩头!!!
高兴得恨不能抱着秦归雀亲上一口。
谢桑辞也惊讶得张圆了嘴。
“天呢,这是天降紫薇星吧。”
孟星流挑了挑眉。
得,本来阿月的行马能力就比人强,还带了这好彩头,这局他们有得难了。
本采开完开始游戏时,君扶月玩得不能再轻松了。
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玄学,她让秦归雀给她掷骰子,回回都能掷出个让她笑弯了眼睛的点数。
也因此,她得了闲去应谢桑辞先头的话。
“沈赢舟那是输不起。还来忽悠我,”
君扶月抓马棋往前走,接道:“过段时日,西极乐土肯定会有运载宝石的船抵岸码头,他故意不同我说,想让我以为我就是拿下了西极乐土的商约,也只能一年后拿到货。”
谢桑辞见君扶月的马都甩了她和孟星流远远的,急死了,偏又手气差掷出个烂点数,便懊恼得把气撒沈赢舟身上。
“沈赢舟可真够晦气的!”
行完马,出了气,她才双手放在桌上,前倾了身子好奇问君扶月。
“西极乐土有船要来?法云法师此次不是随沈家船来得吗?”
君扶月看向孟星流,示意他继续。
同时对谢桑辞道:“法云确实是随沈家船下来的,但你可有看到船上下来西极乐土的货?这沈家都去了西极乐土,却不进西极乐土的货,不奇怪吗?”
谢桑辞点头,“这倒是……”
说话间,孟星流掷完骰子,却是将马棋后退数步,避开了谢桑辞的马,引起了二人注意。
君扶月见状,呵了声。
走马的战略里,如果有三人玩,最经常出现的战略就是倒数的两个人合作。
往常都是她跟谢桑辞合作打孟星流的。
这下她甩二人远远的,倒让孟星流有机会跟谢桑辞卖好了。
果然,谢桑辞见自己的马没被撞,转头就对孟星流笑了起来。
孟星流勾了勾唇,把骰子推给君扶月。
并说道:“东海域里这两年出了个厉害的海寇帮,整合了东海域的海寇,这个帮派的头领信佛,每年会往西极乐土送香油钱。”
四大经商外贸海域,分为东西南北。
西极乐土处于东海域。
谢桑辞傻愣了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在说笑吗?海寇还会信佛信到送钱出去?!”
孟星流无奈道:“你既然笑了,便只当我在说笑吧。”
君扶月也没想到还有这小道消息。
“所以西极乐土果然有自己的货船跟在后头?!”
孟星流点了点头,“估摸着因着什么事耽搁了,没跟上沈家的船,所以来得晚了些。”
君扶月莫名想到,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佛子失踪了,所以几艘海船着急忙慌折返找佛子,而先行一步的法云没注意到……
这些事她其实可以问玄一。
不过她没问。
在玄一见到法云之前,她不打算跟玄一提西极乐土的事。
她内心暗叹。
孟家还真是老牌世家起来的大家族,看着不声不响的不出彩,根却扎得极深,这消息渠道也太广了。
谢桑辞抿唇道:“你们现在都开始接触这些个生意事了。不像我,谢家那笑面虎见天找我茬,又要给我嫁出去,还找了个不计较我开小倌楼的男人,那男的也是个挑不出错的,我年岁又大了,昨日里我爹还跟我谈这件事。”
她随手掷了骰子,又把下巴搁在手上,颇有些茫然的样子。
君扶月拧紧眉头,便听孟星流温声问道:“你不想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