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得到的却是沈赢舟的死讯。
“那海里正好有鲛鲨,谁能想到沈大公子就跳了船,跳到鲛鲨里头,哪里还能活。”
苏织柔怒道:“怎么不能活!找,把他给我找出来!”
船员无奈看向江瑾临。
“这,大海茫茫,怕早就进鱼腹了,怎么找……”
“闭嘴!!”苏织柔崩溃,她转身对江瑾临哭道:“他不会死,大表哥,你快让人去找,去找啊!!!”
江瑾临只能安抚着让人下海。
直到找了一天一夜,淹死了两个人了,苏织柔才渐渐安静。
只麻木的看着海平面出神。
许久后,江瑾临让人回航。
苏织柔也没有再阻止。
然而等他们到扶水郡外时,才发现扶水郡已经开战,他们回不去了。
十日后。
扶水郡残余水师退入城内。
郡守下令封城。
外头,是停在海上的海寇船队。
与此同时,蓝玉岛传来消息,沉渊海域对蓝玉岛大规模宣战,已经打起来了。
此次蓝玉岛注定没有援兵,只能自己扛。
江长信回来的时候,扶水郡已经是封城状态,他皱紧眉头,站在甲板上,看向扶水郡城池的方向。
此事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按他的计划,蓝玉岛先开战,好调走扶水郡部分兵力。
之后他们袭击扶水郡,切断蓝玉岛和朝廷的联系。
不过虽然事情有变,但也没什么差别。
他看了眼江瑾临和苏织柔。
便对手下的人道:“带一半兵力,随我往南,同沉渊成合拢之势,包围蓝玉岛。”
就在江长信带船去围攻蓝玉岛时,君扶月已经提前两日带了一伙人出海。
走的是当初谢诚挚逃命的船坞。
“只要蓝玉岛不破,扶水郡就不会被攻打,况且陆上的援兵,很快就会到达,便是到不了,以扶水郡的繁华,封城数月也不成问题。”
这是她离开前和程郡守一起商量好的情况。
阿雀等人都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如今扶水郡的危机解决,就需要他们去到蓝玉岛驰援。
*
君扶月到达蓝玉岛的那一日,天气并不是很好。
远远的,就听到喊杀声。
腥甜的海风里,都夹着了一丝血气。
江绍白冲进营帐,看见君扶月后,久违的露出一抹笑。
但很快又拧眉。
“阿雀他们来就好了,你怎么也跟来了。”
君扶月见他脸颊上的一道伤疤,不由红了眼。
“最重要的人都在这,我怎么可能还留在扶水郡。”
江绍白愣了下,没有再应声。
他轻叹了声。
“扶水郡的事,我都知道了,亏得你机敏,应对及时,保住了扶水郡。”
君扶月:“江长信会带第二批兵力来夹攻蓝玉岛。”
江绍白:“我收到消息了,前哨已经观察到了船队,估摸着明日就会到附近,”
他沉默了片刻,又笑道:“坚持坚持,援军会来的。”
君扶月抿唇。
援军水师要来,也要先过扶水郡外的拦截,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只是她虽有些小智慧,对行军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
当下除了陪伴也做不了什么。
蓝玉岛还有数座孤岛,那是打仗的场所,有时双方船只会停靠岛上,两军拼杀。
也有时,直接通过钩锁,去到对方船上拼杀。
君扶月也见到了传说中的殷厉。
是个看起来挺正气的中年男子。
若不说他是海寇,当真就像是寻常矜贵人家的家主。
次日。
江长信的船队到达,和沉渊海域的海寇船汇聚,停在蓝玉岛外。
密集的一大片,全是船与人。
君扶月站在高处,也能看到最显眼威风的船上,站着的江长信,以及其身边的江瑾临、苏织柔。
伏正青叹气道:“难打了啊。”
这么多兵力,蓝玉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但好在蓝玉岛的水师们,却丝毫不畏惧,依旧是坚毅镇静的模样。
君扶月问秦归雀,“会怪我带你们来蓝玉岛帮忙吗?”
秦归雀摇头。
“我答应过二哥。”
年少游悠哉道:“信陵阁宗旨,匡扶正义,惩恶扬善,我要是能为国牺牲,也算不虚此生了哈。”
伏正青也点了点头。
“能杀一个是一个,比起在扶水郡等消息,我还是喜欢来这里。”
白鹤卿只“嗯”了声。
君扶月失笑。
她看向江瑾临的方向,“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
武大将军对于江长信的背叛,始终无法接受。
他扬声问:“为什么?”
江长信似乎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他笑道:“因为欲望。”
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
在沉渊海域,他地位尊崇,可以号令一切,拥有一切。
可在扶水郡,他是要替父亲赎罪的卧底,外人眼里吃绝户的君家赘婿,是抛家弃子不务正业的江大爷。
江家不属于他。
君家叫他自卑。
只有在沉渊海域,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享受臣服,美人、钱财。
但他不甘心只在黑暗里活着,所以他想让黑暗吞噬光明,想要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扶水郡的土地上。
当下第一步,就是灭去眼前的拦路虎。
武大将军颤声道:“那些兄弟……”
江长信:“我故意杀的,为了找个由头,光明正大得回到扶水郡。”
武大将军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他难以置信道:“那绍白呢,绍白他……”
他可是你的儿子!
然而江长信却是指了指另一艘船,“我在沉渊那么多年,连孙子都有了,大将军。”
武大将军沉默。
半晌方道:“是我的错,是我看错了人。江长信,你个畜生!”
江长信却是无所谓。
“成王败寇,武大将军,成王这条路,我马上就走到了。”
他看向殷厉,笑道:“殷兄,今日你我便能得偿所……”
战争一触即发,江长信却突然止了声。
江长信控制不住呕了下,竟是吐出口黑血来。
这场景,叫所有人都傻了眼。
江长信自己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
他摸了摸胸前的血,呆呆转过头。
便听到一声干呕。
他猛地看向了,同样扶着栏杆呕血的江瑾临。
江长信瞳孔骤缩。
轻功上前,一把掐住了江瑾临的脖子。
“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