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食村……”
“尸群成山……”
“难道……真的如此?”
林都副守备班谷达低头陷入沉思。
一旁的净德和尚和陈淮自然将他的低语尽收耳底。
僧人正欲开口说话之际,班谷达又豁然抬头。
“此事本将知道了,你在此喝茶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胡德善站起身拱了拱手,“既然班将军接手,那我等就先走一步吧。”
“嗯?为何。”班谷达的脚步停下,眉目疑惑的望向中年道士。
道士脸色坦然,“将军,这虽说是魔物害人,但终究是你们林都近郊的事情,我修为不高,独身前往怕是不行,等我去征询其他道友的意见,看看他们是否愿意一起前来。”
“若召集不到人手,我再回来与您商讨。”
胡德善平静一拱手。
事情到此,他已经是冒了风险的。
如果林庭愿意派兵派修士,那他自然乐意一起前去。
但如若不然,他就没必要跟着这群人冒险了。
班谷达黝黑的脸庞上蹙起两条眉毛。
“道长身为三教弟子,为何要这样想?”
“我自然会尽力联络,也请道长不要灰心,稍等我两刻钟。”
净德和尚双手合十走出。
“班将军,还请重视一些。”
班谷达点点头,“放心,我林庭自己的子民,自然不能全靠大师和道长操心……”
“这位是……”
班谷达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躲在角落里一直不吱声的陈淮。
净德和尚听见声音,代替青年回答道:“班将军,张武施主是贫僧的旅伴,一同发现了邪祟之事,还曾救过贫僧一回。”
再次顶上便宜师父张武帽子的陈淮,起身朝那林都副守备拱了拱手。
“南国士人,欲前往文圣宫面圣,途径贵国,发现此事,遂前来通禀。”
班谷达皱了皱眉,“南国士人?”
陈淮点头。
心里有点无奈,谁叫他的秀才文牒上写的是乾国呢,没法儿。
只能含糊一点说了。
好在这位守备副将并没追问,又拱拱手,便离开了待客的厅房。
胡德善看了两人一眼,说:“贫道认识一位真正的儒教弟子,我去请他前来。”
“有他的浩然之气相助,想必你们口中的尸群会好对付许多。”
净德和尚点点头,“有劳胡道长了。”
中年倜傥道士又瞟了低头不吭声的陈淮一眼,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不懂事!
……
陈淮却没理他的心高气傲。
虽然道士这年纪达到这种水平已经不错了。
但想要自己恭维他,那真是想多了。
你算哪根葱。
……
还留在房内的两人也不说话,静静喝茶等待了几刻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青蓝色常服的黝黑脸。
正是去而复返的林都副守备将军,班谷达。
不待和尚询问,这位将军就笑着开口说:“守备大人同意了。”
“不过调集大军和修士需要时间,本将先率人手随你们去试探一番。”
“这……班将军,非贫僧小瞧你,你可能没有见过那血腥之气弥漫山野的场面,那可不是小事……”
陈淮拉住要倾倒不满的壮和尚,微微摇了摇头。
净德不理,还要继续说,结果被陈淮一个戳脚揣在腿腹。
腾的和尚龇牙咧嘴,回头怒目相向。
陈淮拱手微笑道:“如此甚好,终究要亲眼所见,才能辨明真相。”
班谷达也回礼笑笑,不再言语。
又一个时辰后。
日上中天,太阳最毒辣之时。
副守备班谷达率领三百精骑,列阵于林都三十里外。
壮和尚被分到了一匹马,但依然闷闷不乐。
陈淮骑着自己的壮硕黑马,优哉游哉跟在班谷达身旁。
不见点血,怎么能长记性呢。
那铺天盖地的棺材,起码数千,加上邪祟的特殊属性,岂是这几百骑兵能撼动的。
他不是那慈悲为怀的壮和尚,他的目的是开眼界。
就算眼前这几百人、甚至林都周边全部几万民众,都死光。
那也分毫不干他的事。
提醒过的,你不听,那就赖不得自己了。
……
陈淮摸了摸坐下黑闪电宽厚的脊背。
这黑马虽然是草原上随便抓的,但实在有些不凡。
筑基以上修士就不屑于骑马了。
但他算筑基吗?
算,又不完全算。
陈淮有点淡淡的忧伤。
武夫终究粗鄙啊。
哪个有筑基巅峰实力的人,还要骑马赶路?
虽然说他的速度也能达到四十八米每秒,但那是极限速度。
最多只能坚持半天。
哪有骑马来的舒适。
三百骑兵一同赶路的情形,有些大。
由于距离尚近的缘故,每个骑兵没有携带过多的马,只有坐下的一匹。
但整整三百,也足以让地面传出轰隆作响的动静。
就是这个声音,让净德和尚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他希望这些人能安然回来。
但陈淮懒得关心这些。
不消多久,班谷达自信到极点的三百骑兵,便在壮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座棺材山的外围。
日头渐过中天。
太阳还是很足。
虽然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已经过了,但比起黑夜和早晨,还是强得多。
前方两座山相互夹着,中间拱出一道峡口。
由于峡口位于两山的阴面,显得洞口昏暗无比。
且隐有阴风从内吹出。
“班将军,穿过那峡口就是了,不过你打算如何进去?”
“兵家自有兵家的办法,大师看好就是。”副守备洒然一笑。
“全体听令,抽刀,点火把!”
‘铿锵锵’的出鞘声在山峡外齐响,惊得山林飞鸟四散。
三百根火把,还有三百把刀身铮亮的弯刀,将整个阴森的洞口照得亮如白昼。
陈淮拧了拧眉。
兵家的聚势?
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