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放心!”
“高和一定会努力的,将来若奴婢修有所成,必定为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太监拍着单薄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孤是信任你的。”陈淮一副动容的模样,又在小太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拍。
高和兴高采烈的走出清凉阁的大门。
却又在几秒后满脸忿忿的走回来。
“王上……王后娘娘身边那个王嬷嬷,又来了!”
低头在桌案上看奏折的陈淮抬起头,眉头蹙了蹙。
“她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只是那王嬷嬷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奴婢觉得,她恐怕是来耀武扬威的。”
作为陈淮的贴身太监,高和知晓自家王上与那位西宫娘娘有些不睦。
但身为奴婢,他从不置喙这些,只是对同为奴婢的王嬷嬷,恨得牙痒痒。
陈淮想了想,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高和不敢违逆,只好不情不愿走出去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上朝大乾来的健硕奴仆,便已站在了清凉阁的书房内。
相比前几次陈淮见她,此时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却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而是以一种莫名敌视的目光,盯着上座的陈淮。
陈淮也不说话,后仰在座上,冷冷看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
陈淮依旧没说话。
只是那胖硕的王嬷嬷,因为长时间久站,身体开始出现微微的晃动。
她终于开口了,“王上不请奴婢坐下吗?”
这一开口,就让陈淮再次对她感到不喜。
冷笑几声,道:“坐?”
“本王的清凉阁内没有多余的椅子,你要是想坐就盘腿坐下吧。”
说罢,陈淮嘴角勾出一点笑容,玩味的看着下方。
“你!”
“……”
王嬷嬷气的身体如筛糠。
自持上国之民的她,怎么肯不雅的在地上盘坐。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真的没有椅子。
只好赶快将来的目的说出口,“我此来,是想问问王上,你已经半年没去过未央宫,可还将我之前的话记在心里?”
“如此不勤,怎能诞下王嗣?”
“如何能延承国运?”
“还是说,我家家主的话,王上视若无睹?”
说着说着,她竟叉起了腰,要不是有所忌惮,就要用手指,指着上面的陈淮破口大骂了。
“放肆!”
“还想挨罚?”
“小小奴才,就算是大乾来的,也给本王收敛些!”
陈淮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整张桌子应声断裂。
王嬷嬷被这样的动静吓得一哆嗦。
“你……你想干什么?”
“我可告诉你,我是家主大人亲自安排到小姐身边的,你敢对我动武,就相当于藐视家主大人……”
王嬷嬷被那张怒容吓得后退两步,声音颤颤的威胁。
“王后娘娘今晚让你到未央宫,话我已经带到,不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逐渐后退到书房门槛的王嬷嬷,丢下一句话,不等陈淮答不答应,就笨重的挪着身躯,跑了。
……
陈淮阴着脸,来回在书房内踱步。
两世加起来,他的年岁都没到四十。
所见到的、看到的、学到的都相当有限。
所以才会一忍再忍,龟缩在太康国,贪图这一丝宁静。
本以为和那女人划清了界限,就能一了百了。
却没想到自己那位名义上的老丈人,不愿意放过他。
陈淮将攥得紧紧拳头拿起,看了看。
不大,且单薄。
虽身具十二牛之力。
他却不认为自己已有能力可以单挑大乾。
在这玄幻的世界,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唉。”
颓然的叹了口气。
陈淮对门口唤道:“高和!”
“奴婢在……”
小太监听到声音赶忙从书房外面小跑进来。
“准备准备,今晚摆驾未央宫。”陈淮一脸灰败的挥了挥手。
“可是……可是,王上……”
“王上,要不要奴婢带几个人,暗中把那王嬷嬷给……”高和脸上浮出一抹狠辣,在脖子上做了个勒紧的动作。
他想替自己的王上排忧解难,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陈淮愣了一下,重新审视一番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小太监。
半晌后,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要冲动。”
“那狗东西是苏家家主派来监视我的,如果她死了,太康国灭亡的脚步只会加快!”
“那……王上,奴婢听您的。”高和丧气的颓下脑袋。
既然王上说不能干,那肯定是不能干的。
“去准备吧,隐忍是男子汉的必修课,你……也算半个男子汉。”陈淮摆摆手,无奈的说。
高和咬牙退下。
陈淮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发狠的锻打体质。
狂做俯卧撑!
……
时间很快走到傍晚。
万分不情愿,但依然被形势所迫的陈淮,再次踏进了这座本来也属于他的宫殿。
这里的宫女全是生面孔。
一路上全是沉默寡言的女侍卫,手持着刀柄,虎视眈眈。
巨大未央宫寝居,矗立在他的眼前。
洞开的房门,已经里面散出的灯火气息,像一张血盆大口冷冷注视着他。
“哼……”陈淮强装镇定的迈开步伐,走进了大半年没有进过的地方。
“将房门关上。”
他的两只脚刚走进去,一道清冷的女声就在他耳畔响起。
“你没长手?”
“自己去关。”
陈淮赌冷哼一声,加大步伐,一屁股坐在那张还铺着红绸缎的凳子上。
苏语望着那只高傲的头颅,皱了皱眉。
没有再说什么。
后面的女侍卫听见声音,替陈淮把未央宫王后寝居的门关上。
由于之前发过狠,说再不会踏足未央宫一步。
尽管是对面这女人‘死乞白赖’求着自己来的,但陈淮还是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
一时没有说话,就这样冷冷的静坐着。
苏语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
她却没有喝,而是就那样捧在手心。
两人没有说话,静静的沉默着。
过了良久。
久到陈淮自己都觉得,他抬头的样子像个傻帽。
他觉得还是自己开口吧,否则真有可能就这样坐一宿,“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
“不是早说过,你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