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愣了。
上前翻了翻那块白布。
仔仔细细的查看。
但依然没有看到一丝血红。
一种猜想慢慢浮上他的心头。
王后不是处子?!
陈淮皱了皱眉,转头朝床上的女子看去。
“王后……你的落红呢?”
女子将头蒙在被子里,并不作答。
陈淮知道她醒了。
上前将被子掀开,牵住她的藕臂试图将她拉出,“王后,告诉我……你的落红呢?”
女子依然闭着眼不答。
望着一语不发的‘妻子’,巨大荒谬感袭上心头,陈淮沉默了。
一国王后,出嫁前居然不是处子之身。
这要是说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整个太康国都会沦为笑柄。
他陈淮也会被全天下人耻笑。
他难受的捂着头蹲下,像一只被欺负的麻雀,发现了老鹰的恶意。
大乾啊大乾……
简直欺人太甚!
陈淮双目充血,一股难以描述的屈辱感几乎将他吞噬。
狗屁宗主国,狗屁的恩典。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一开始的诧异全都得到了解答,什么大家族嫡女会愿意来太康国,原来是因为这样……
陈淮挣扎着起身,双目血丝漫漫,看着床上,昨夜还一同共赴巫山的玉人。
惊喜感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索然无味。
王后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陈淮朝一旁的梳妆镜走去。
‘吧嗒’
他打开了发簪的盒子。
拿出那根尾端尖尖的簪子。
一步步走近王榻。
王后的睫毛动了动。
她显然也是听到了盒子打开的声音。
但她依然没有睁开眼。
陈淮面色冷漠,瞥了眼床上的赤裸的女子。
这个以后将伴随他终生的女人。
……
他将床上的白布扯过。
尖尖的发簪刺入了陈淮的手掌。
他攥紧手掌,血液流出,滴到了白布上。
……
寝宫的门打开了,一个稍具姿色的女子敲完门后,就远远的站开。
等到陈淮走出,她才抬起头。
“嬷嬷……拿去吧。”陈淮将滴成梅花形状的白布,递给自己的乳母。
已经干成血痂的白布,刺眼的很。
“王上,老奴告退了。”张氏低声说道。
陈淮将左手背在身后,眼前有些恍惚。
乳母将手帕收进怀中,低着头退出了王后的寝宫。
……
等乳母张氏离开后,陈淮沉默转身。
但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宫女却挡在了卧房的门前。
灰白的头发,粗壮的腰身,眼睛瞪的大大。
他没见过这个宫女,应该是陪嫁来的。
皱了皱眉,道:“你是何人?挡在这里作甚,让开!。”
老奴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叉着腰仰着头,高声道:“王上请回去吧。”
“王后娘娘方才说了,为了王上的身体着想,一个月见一面就足够了。
“以后若是她想见你了,我便去景仁宫通知您,现在就请回去吧。”
陈淮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你说什么?”
那老奴嘴角扯了扯,老树皮一般的脸露出一丝蔑视的笑。
“难不成太康国听不懂乾语?”
“我说,请王上回去,现在不是你见王后娘娘的日期。”
“她说了,你们以后每月见一面足矣。”
“还请王上谅解。”
陈淮的眼睛不自觉眯了眯,低吼道:“本王身为一国之主,过来见自己的妻子,还要选日期?”
苏氏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已穿上王后的袍服,恢复那端庄清冷的模样。
她出来了,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台阶下的少年。
那老奴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脸上顿时再次露出嘲讽的笑意:“王上,你虽是一国之主,可王后娘娘出嫁前曾得家主同意,侍不侍寝,可不由你。”
“王上还请回去吧,每月只有一天,等到了时候,老奴自会前去通知你。”
说罢,王嬷嬷不耐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跑一只苍蝇。
陈淮心里怒极,负在背后的手被他死死攥着,血液再次渗出,滴在地板上。
站在高阶上的王后苏语依旧神色清冷,仿佛天生就自带一种出尘气质。
“回去吧。”
她只说了寥寥三个字。
却让陈淮听出了她的骄傲。
一种自上而下的骄傲。
尽管他觉得这份骄傲很没有缘由。
陈淮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抬起头去看这对主仆,视线很快扫过。
他将两人的神态牢牢记入脑海。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