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四天的行驶,金灿宗的五架仙舟再次抵达周、玥边境。
而此时,周、齐两国边境发生的惊天之变也传的沸沸扬扬。
陈淮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从他将沐涴等人推走,到他去到清风观,已经整整过去半个月。
他居然在岩浆地底待了如此之长的时间?
陈淮感觉诧异非常。
然而还不待他纳闷,以往凡间见不着几回的修士,竟成群结队的朝周、齐北方边境掠去。
破空的呼呼声不断传到耳边。
陈淮目送着一个个狂热的修道之人朝北方狂奔。
心头不由升起感慨,这所谓的妖帝陵寝,要么成为修士聚宝盆,要么成为修士绞肉机。
归宗途中,异景还不止于此。
以往没见过的儒家之人,也现了身。
他们不御剑,也不乘坐法器,更不御驾仙舟。
而是自己飞过去。
一个个身穿儒白长衫的俊美男子,背后长出了两道透明的气流翅膀,速度比起修士的御物竟丝毫不慢。
沐涴笑着解释说,那是儒家的言出法随,他们说自己该有一双翅膀,于是背后便长了一双翅膀。
陈淮错愕转头,“有代价吗?”
“当然有。”沐师姐肯定的点点头。
“应该和他们修习的清气有关,每施展一次言出法随就要减耗一部分的体内清气。”
“若说出的话语牵扯因果过大,还有可能会反噬自身,且不会生效。”
陈淮了然。
不多时,从仙舟面前掠过的,变成了一群驾驭袈裟的大和尚。
他们体格之高大与武夫竟无多少差异。
不过显然,他们能驾驭袈裟,而武夫不到金丹只能用腿跑。
不消多久,众人便穿过了周、玥边境。
地域广阔后,东、西、南三个方向飞去妖帝陵的修士才减少。
在战乱的边境线上摸骨了一批无家可归的孤儿,得到十几个根骨后,众人便直奔金灿山脉而回。
经历了一遭又一遭的事情,不只是陈淮,一众金灿宗弟子都感觉外界太繁复了,还是宗门清净。
强行违背系统‘指示’的陈淮,朝宗门狂奔后,初始时没感觉有异样。
但渐渐,一股心悸感涌上,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机缘一般。
陈淮强行压下。
心中冷笑。
系统一次次升级,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并非什么天道意志。
自己也非什么天命之子。
这所谓的,能帮助武夫一步步强大的‘系统’,怕是……
陈淮眼底闪过异色。
而这世间,有能耐做出这种影响人脑意志的人,怕是元婴都不行。
不过现在他压根反抗不了,暂且让这系统栖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不止陈淮一行,由于各地乱了起来,其余几列仙舟也纷纷选择早日回宗。
外出的弟子甫一回到金灿宗。
原本平静的宗门便喧闹起来。
妖帝陵现世,妖族自然不甘平静,再次大举进攻起人族边境来。
中央大陆西边正是妖族的栖身之地,而玥朝正是首当其冲的一国。
再次开战的消息传回宗门。
众弟子都产生了紧迫感,不自觉的抓紧修炼。
而回到宗门的陈淮,便开始着手兑现他的诺言。
与凡俗成婚不同,修仙界结为道侣并不需要那么繁复的礼节。
不过有宗门的,却都有个仪式。
就是在长生碑前,互换信物。
修道之人,所求不过长生。
而在代表长生的长生碑面前互换定情信物,对道侣双方有一定约束力。
当站于代表长生、悬浮不落地的椭圆石碑前。
陈淮心中感慨莫名。
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没得选,第二次是他自己选。
沐涴很好,很适合当道侣。
不管怎么样,他需要在这个世界寻个落脚,先安定下来。
这些年,他感觉自己越发虚浮了,像是飘在云端俯瞰凡俗世间。
陈淮有些怕,有朝一日报了仇之后,会心脏落空而无所适从,继而……再次穿越。
……
……
在大长老行元青的见证下,沐涴与他在长生碑面前交换了信物。
陈淮拿到的是沐涴家传的一颗玉坠,青玉浑圆,表面遍布云状。
而他给予沐师姐的,则是他逃出乾都时,身上所穿那件王袍的玉带。
那不是乾帝赐予,而是陈家先祖传下,代表王权的象征。
金灿宗二长老的结侣仪式很简单。
没有惊动多少人。
但陈淮所要的从来不是热闹,而是安定。
这些年,他发现自己所求的,就是一个安定。
宗主纪云东和副宗主沙乃茶来到他之前居住过的那个院子,一同吃过一顿饭后,道侣之约,便算完成了。
……
是夜。
金灿山上的月亮大而圆。
山风吹过山林,徐徐而来。
拂动屋顶上的茅草,发出不断的沙沙声。
身穿一件白底金纹、绣着太极鱼阴阳图道袍的沐师姐,安静的坐在了那张,陈淮养病一个月的床上。
那也是她第一次向陈淮表明心迹的地方,只不过那时陈淮初入金灿宗,与一个长老大战,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