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水帮
云殊带人，连夜找到了本地最大的帮派龙舟水帮。龙舟水的根据地并不集中，少部分人住在一个一进的院子里。院子偏僻，破旧。屋檐、窗棂下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随风飘荡。窗楣上铺满了厚重的粉尘，四周寂寥。
这样的环境，让云殊很难想象。龙舟水帮竟然有五千两借出去。
“耿二，你去敲门”
“嗯”，壮如小山的耿二轻轻推开大门，破旧的门像风中苟延残喘的老人，一推就倒。话堵在耿二的嗓子眼，叫也不是，不叫……似乎没人。
“东家”
云殊带着耿大、耿二还有叶顶踩着潮湿，布满青苔的地板进入小院。看似寂静幽深的小院，暗地潜藏无数危机。
“屋内的阁下是害羞？不敢出来见人？”
周围只听见虫鸣蛙叫声。云殊冷笑，“今夜来还钱，龙舟水不要，那么今夜过后。高砚的欠款一笔勾销”
云殊停下来，警惕四周。果不其然……破旧的门“咔吱”一声，屋里的灯亮起来了，从何处暗处缓缓出现不下十几人。云殊有一种感觉，一辆马车里，硬塞了十几人的感觉。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粗布衣，头上缠青布的男人。男人面脸络腮胡，看不出年龄，三大五粗。瞥了云殊一眼，在正房门口坐下，双手抱胸。
“就是你要替高砚还钱？”
“嗯”，云殊半眯双眼，口吻不屑。
“有钱了？”
“高砚的借条在哪？”
男人似乎不爽云殊的态度，右手用力一拍，把自己坐的椅子拍烂了。他眼前闪过一丝尴尬，如水过无痕。
“老子说了，想见字条，先看钱……”
云殊示意耿大把钱拿出来。耿大面无表情从胸口掏出一叠钱票。男人示意小弟上前数，被耿大凶狠的表情吓腿。
“龙舟水，你也说了，没有字条，你恐怕无法拿到钱”
“你……”，龙舟水面目狰狞。
“奉劝你一句。今夜，我们最好和平解决，不然……蓟县你，呆不过明日”，谁不会放狠话？
龙舟水大笑，“高砚什么时候找了你这种瘦不伶仃的狗腿子？”，黑暗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双双幽深发亮的眼睛。
“威胁我？”，龙舟水在这条道上纵横多年，什么被一条兔崽子给威胁？哦，对，威胁他的人不在了。“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小院的人数骤然增加到三十好几。
“是吗？”，云殊毫不惧怕。嘴角上勾，示意龙舟水看向外头。
小院外头，茂密的树枝丛中，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大院。
龙舟水心中一凛，对方有备而来。他的人不多，更加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动手起来，他的胜算恐怕不多。
“龙舟水，借条？”
龙舟水黑着一张脸，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四方小黑盒。字条就叠成四方放在里头。龙舟水的如意算盘是要借这张字条逼高砚就范，有了高砚这颗大树，他在蓟县任何一个地方，横着走。
龙舟水是个老滑头，只让云殊扫了一眼。来之前，云殊特意看了高砚的字，确定那是高砚的借条之后。她让耿大放下钱票。
“龙舟水，你最好别耍赖。你在蓟县干的那些勾当事，若今晚能和平解决，既往不咎。若你阴奉阳违，剿你就有理由了”
龙舟水咬牙。他觉得对面这个小刺头非常不好对付。十句话里有七句话是威胁他。
小刺头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看来是做了万全之策。他压根就没有算到高砚有钱还。现在，他骑虎难下。他若不交出借条，小刺头指不定把他刺成刺猬。可把借条交出去，他心里不得劲，一份便宜没占到。
“龙舟水，本公子没时间跟你耗……”
无形的威亚下，龙舟水脸上渗出汗水。这个小刺头，是什么来头，那么嚣张。
思量再三，又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又见对方横行无忌，龙舟水同意了。毕竟他在蓟县城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龙舟水让小弟过去数钱票，只有五千两。
“老大，只有五千两”
龙舟水立刻瞪向云殊，云殊轻蔑地道，“没有拿到借条，我不会给你利息”，利息肯定有，而且是惊喜。
龙舟水咬牙，“好，我姑且信你”，他能不信？他大部分虽以这个为生，但是硬碰硬，他也得低头。
云殊拿到借条，一一检查，确定真的是高砚的借条后，她才颔首。
“利息呢？”，龙舟水迫不及待。“一千两的利息，赶紧拿来”
“耿大，拿钱票去给“龙帮主””
这话……龙舟水听得不对劲，他意识到哪里古怪的时候，耿大已经到他的跟前了。耿大往胸口探，龙舟水目不转睛地盯着。
忽然……龙舟水“呜”地闷了一声。他的脸迅速如煮熟的虾子，他弯曲脊椎，抱着下肚，疼得巨大汗珠立刻满出来。
耿大膝撞，撞了龙舟水的下腹。他娘的……这力道，他要断子绝孙了。
一股怒火从龙舟水的胸腔里燃烧起来。“来……”，一把明晃晃，锋利的刀刃压在他的大动脉上。龙舟水大气不敢呼。
云殊双手背后，脸色阴沉得出水，“龙舟水，让你的人退后。否则……老子让你人头落地”
“退后……快……退后”，龙舟水连忙让自己人退后，他还想活，他不想死。
龙舟水的人隐入黑暗中。云殊慢慢靠近龙舟水，压低声音道，“知道我是谁？”
龙舟水欲哭无泪。他哪知道这个小刺头是谁？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龙舟水，本公子的背后是雍州军队，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否则，本公子让铁骑将你踏成肉泥”
惊恐在龙舟水的眼中如水雾蔓延。云殊非常满意龙舟水的反应。
龙舟水喉结滚动，嗫嚅半天，“军……军队”
云殊点头，用折扇敲打他的头，“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人动你。但是你敢阴奉阳违，我把你剁成肉泥养花……”
龙舟水头一回觉得卡在喉咙中的一口痰是那么艰难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