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结果,大概就是齐齐社死。
姜行梦浑然不觉身后自己的师尊、师兄、师姐对自己投来了可以杀人的视线,津津有味地将昨天自己录制的醉酒视频投放在龙吟宫的墙上。
姜行梦美滋滋地道:“你们看,我还有运镜——把你们拍得好看不说,还有几分文艺感呢。”
谢不晦看了一眼墙壁,上面刚好放到自己拔剑要去杀人的场景,没忍住揉了揉眉心。
他气结:“小梦……为师这辈子从未求过别人,但我现在求你,把它关掉。”
姜行梦眯了眯眼,看向自己的师兄、师姐:“你们也想关掉?”
玉清戈窒息地点点头,没有说话,洛霜寒则是苦口婆心:“小师妹,何必伤害自己人呢?”
南执相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小师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姜行梦冷笑一声:“是吗?知不知道昨天我一个金丹期,把你们拖拽回来有多辛苦,嗯?”
顿了顿,她按了暂停,然后站起身,语气愤慨:“知不知道我昨晚给你们灌了多少醒酒汤,啊?”
姜行梦指指点点:“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不晦、玉清戈、洛霜寒、南执相:“……”
怎么办,小徒弟/小师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四个人一下子就愧疚了起来。
但姜行梦却也没打算继续给他们看社死回忆录了,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她对谢不晦道:“师尊,我有正事儿要说。”
谢不晦惊了一下:“你居然也有正事儿?!”
顿了顿,他触及到姜行梦委屈的目光,一下子就缓和了脸色,安抚道:“乖,师尊没有别的意思……你继续,你继续。”
姜行梦这才将林家换人灵根的猜测讲了一遍,而后又道:“……这件事还没落实,所以我们没有声张,只想着先告诉您和师伯,还有大师兄的娘亲。”
谢不晦却并不算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件事我隐隐有些许猜测,但是……”
他想了想怎么措辞,然后才说:“这个事情我会告诉谢不言的,至于安景之那里,就需要你们自己去说了。我和安景之以前关系尚可,但自从玉清戈拜入我门下,她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玉清戈连忙道:“包在弟子身上。”
谢不晦被他逗笑了:“你跟你娘说话,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何必?”
玉清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姜行梦见状,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看向玉清戈,想着他是不是也跟南执相一样,跟家中长辈面和心不和,甚至母子相残。
南执相看出了姜行梦的担忧,没忍住嗤笑起来:“玉清戈,装模作样什么呢?你阿娘前段时日才给你转了十万上品灵石!”
姜行梦:“……?”
总归是她错付了!
既然安景之不是什么隐藏boss,跟玉清戈也不是什么母子相残的关系,姜行梦就放了心:“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洛霜寒站起身:“走走走,我好久没去清明派了!”
南执相看了一眼迟迟不愿意动作的玉清戈,一边走到姜行梦身侧,一边笑道:“大师兄看上去不太想跟我们一道,那就我们三个去吧——说完了正事儿之后,咱们去九方城逛一逛。”
玉清戈:“……!”
说正事儿不重要,但是和师弟师妹一起逛九方城很重要!
他当即站起身,抿了抿唇:“谁说我不去了。”
南执相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要去的啊。”
姜行梦于心不忍,扯了扯南执相的袖子:“行了,三师兄别逗他了。”
南执相笑得眉眼弯弯,到底是没再继续打趣玉清戈,四人便就这么往清明派去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谢不晦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而后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清静院。
他在空中绘出一道复杂的符阵,片刻后,那符阵变为了银色,灼灼生光,中间浮现出一个镜子模样的光面,旋即,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事?可是她想起来了?”
“司命仙君多虑。”谢不晦平静地看着光面上江潮的脸,“她如今并未记起来,但是仍然和林家有了纠葛。”
江潮蹙眉,沉吟片刻,才问道:“姜辞呢?”
谢不晦垂眸:“……心魔丛生,如今在蓬莱仙岛医治。”
江潮哂笑一声,刚想说话,旁边便传来一道温润动听的嗓音:“下界并无能够让姜辞心魔消失的办法。”
谢不晦拱手,有些敷衍:“清明上仙也在。”
容昭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你似乎对我有怨怼?”
谢不晦沉默下来。
容昭了然:“这便是默认了。”
顿了顿,他喟叹一声:“姜辞本就是个变数,他的命盘也时时都在变,弄得司命仙君座下的小童惊诧不已。”
容昭说到此处,没忍住笑了起来,而后收敛了笑意,复又正色道:“上一轮回,他覆灭了整个下界,扰得上界也动荡不已,破军坐命……本就是破坏力极强,更何况他那么看重九娘,倒也难怪。”
谢不晦这才开口:“先前,较之司命仙君,小梦更欣赏你,但我却觉着,她实在是看走了眼。”
而后,谢不晦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她兄妹二人素来情深,清明上仙,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魔尊羽乡假死,也是你的手笔罢?”谢不晦眸色暗沉,“你说姜辞扰乱你上界安宁,那么,我何尝不能说——你清明上仙,在扰乱下界安危?!”
说到此处时,清静院窗外传来滚滚雷声,似乎是在警告谢不晦注意言辞。
谢不晦瞥了一眼窗外,而后被气笑了:“你哄哄别人也就罢了,来哄我这个能够沟通天道的人,未免有些狗急跳墙。”
容昭沉默了很久,很久。
江潮许是看不下去了,出言道:“都消停些,毕竟都是为了天下太平。”
谢不晦挑了挑眉:“你们口中的天下太平,只能用姜辞的性命来换,还需得姜行梦力挽狂澜——未免想得太好了些。”
顿了顿,他不屑道:“你们定然会想——牺牲一人而已,能换得天下太平,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