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想到,这可能是他往后这么多年里最后一次看见梦遥哥。
小舅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公寓的外面看月亮。
月光倾洒下来,显得她是那么的安静,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的孟孟。
她收了收自己的目光:“小舅舅。”
他嗯了一声从自己的公文包里的将已死证明拿了出来:“这个你拿好,死亡日期我也已经做好了,按照你的意思,十天后这个死亡证明就会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她接了过来,想了想还是又送了回去:“你拿着吧,如果那天我死了,你就将这个送给嘛嘿他们。”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办法很多,可是这是最好的一个,既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又能打乱方一天他们现在的计划。”她回道。
她对着小舅舅说了句谢谢上了楼,楼道里除了一盏不算是特别亮的灯什么也没有。她到的时候嘛嘿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看到她来了,这才笑笑迎了上来:“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今天来了很多新的干部,今天带他们跑了几圈然后回来了。我听下面的兄弟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方一天他们的老巢在哪儿。”
“这点也是困扰了我一天的疑惑,按理说,方一天不会将他的老巢大老远的搬离眼皮子底下,所以他们肯定还在什么地方,只是我们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而已。”
梦遥哥叹了一口气,一进门就看见了惠子,惠子脸色羞红,不知道还以为她刚才干什么了。嘛嘿双手摊了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惠子见她回来了,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娘娘,您回来的这么早?刚才我还和嘛嘿哥讨论事情呢,没想到刚说完你就回来了。”
嘛嘿接过了她的外套。她嗯了一声:“讨论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关于买些日常用的东西而已,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所以嘛嘿哥说要带我出去买。”
“我可没说要带你出去买,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去买。”嘛嘿不动声色的打回了她的球。她面色尴尬,低下了头:“我刚才看你说的那么亲昵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买呢。”
梦遥哥哼哼笑了一声转身看到了方晓玲的罐子。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摸了一下那罐子去了浴室。
梦遥哥一走,惠子立马就不老实了,立刻凑到了嘛嘿的面前,一脸的柔情:“嘛嘿哥,我这人有点怕黑,今天晚上要不你陪陪我吧。”
他将桌子上的水推到了一边:“惠子,我想你可能还不清楚,我呢,和遥哥睡一个房间。另外这一整个屋子都是我和遥哥的房间,房地产上写的名字是我和她的,没有你惠子的名字。还有,请你清楚的是,我老婆是梦遥哥不是叫惠子,而你,只是一个暂时住进来的人。原本我是不打算留你在这间屋子里,因为你,我已经和遥哥很少做羞羞的事情了。我呢,也不避讳,就想和你说一句,你什么时候考虑搬回你自己的屋子。”
“嘛嘿哥。”没想过他居然将话挑的这么明白,她脸色明显很不好,看着嘛嘿眼睛里面全是委屈:“嘛嘿哥,我不介意做小的,或者,我们可以偷偷的不让娘娘知道。”
“你这个狐狸,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嘛嘿烦了,将面前的杯子一拍:“原本遥哥留你我已经很难忍受了,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恶心我,对不起,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我样貌不差,气质不输谁,就连我的房术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难道就凭这些还伺候不了你么!”
嘛嘿看都不想看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狐狸,简直脸皮厚的连墙都觉得自愧不如了。
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话可以说你了,我算是明白了,你终究还是个狐狸,狐狸该有的本质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拉下。”他站起了身子往浴室去。
梦遥哥刚洗完澡,裹了浴巾站在镜子前打理头发。看他进来笑了:“那小狐狸对你挺痴情啊。”
“痴情啊,我都没见过这样的狐狸,替她的同伴悲哀啊。”他摸了一把梦遥哥的头发,细心的替她打理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反驳过你的话,但是这次对于这只狐狸,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下早点把人给丢出去。”
“你得有多讨厌人家,说丢就丢。虽然我对她的却也没什么好感,但是那个黑衣人的头头却扬言要九尾白狐的身上的内胆,说明这内胆肯定大有用处。她现在怀着胎,手无缚鸡之力,一旦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了,那么她肯定就是活不了了。她是九尾白狐,无论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内胆我绝对不可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人得到,如果我得不到我就要毁了她,不管她是谁。只要阻碍去路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他看着梦遥哥那双透着沉沉杀意的眼睛,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前世伤她太深了,当初那个单纯视生命如宝的女孩子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一点的感情都不念。
那天晚上梦遥哥病了。
病的很严重。
整个人身上的皮肤就好像是有千万条小虫到处攀爬一样。她整个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呼吸只有一点点了。
白天邓渝庆等人找来了所有的医生和大师都没有看出来她到底怎么了。就连嘛嘿他们自己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群带着黑色面罩的厉鬼闯入了曲老和那些正派人士的基地中,将所有能杀的人全杀了,就像是厉鬼锁魂一样。曲老和桃苑重伤,方齐和戴瑞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奄奄一息,吊着半口气了。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漆黑的房间里,梦遥哥捧着一本书看的出神。赢勾一脸的疲惫,眼圈都黑了,坐在那边偶尔喘两口气。嘛嘿将一杯红呼呼的东西递给了他。他接过来一口饮完:“昨天晚上接到下面兄弟的话我还以为你说笑的呢,没想到还真的对曲老他们出手了。别看那些老家伙虽然前段时间受伤了,但是能力还是不能小觑。本尊昨晚在上面看了一夜,本尊的兄弟们打了好久才将他们打垮下来,困了本尊一夜了。”
她将书合了起来:“你又没动手,只是看了一夜犯了困而已,这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是你动手打败了曲老他们呢。”
“本尊可没那个闲工夫对付他们。这下对于他们的重创,少说也要*十年才能重新站起来了,这段时间里面就看看你怎么利用了。”
她没说话,却感受到了外面有股奇特的力量在慢慢的探入自己的身体。白天刚从外面进来立刻就感受到了。
嘛嘿给他打了个眼神,他一点头一把从身上掏出了小匣子。梦遥哥赶紧接了过来,直接将匣子里的东西往自己的肚子里拍。
赢勾赶紧上手给她渡死气。梦遥哥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互相碰撞,特别的难受,让她几乎要碰掉的那种,身体燥热的只要下一秒就会强烈爆开一样。
白天紧张的看着她的表情,等她的表情慢慢的缓下来以后赢勾才收回了手。嘛嘿赶紧上前对着她的肚子就是猛的一抓,那虫子立刻就被抓住了,白天用匣子将它装起来,重新收了起来。
她坐下来恢复体力,额头的汗凝固了:“方一天他们可真是等不及了,一听说我病重立刻就过来了。”
“这样也好,他们着急我们就早点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这趟出去,本尊没有找到救回方晓玲的办法,说起来还是有点惭愧的。”
“一定有办法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她笑了。看到她的笑容,几人都是不明所以然。
邓渝庆正在外面捣鼓东西,听到卧室里面传来了笑声提着东西赶紧走了进来:“祖宗,追踪到了。”
“在哪里?”
他将手中的罗盘拿了起来,那根贴了符咒的细针准确无误的指向了正南方的位置。
梦遥哥眉头一皱:“正南方?正南方不是南化所在的地方么?南化他...”
“不会是南化,虽然南化没死,可是他已经不管任何的事情了。”唐何为一口打断了几人的说话:“南化已经不在国道了,他走的时候还是我和修尧亲自送走的。他身上有我们的特殊气息,如果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有人汇报的。”
嘛嘿沉吟了一下:“在正南方不仅仅有南化修炼的地方,还有两处地方...”
梦遥哥转头看向了他眉头一挑:“不可能...”
“我带人过去。赢勾和白天留下来照顾遥哥,白芷和白鹤现在虽然继续拖着惠子,但是惠子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两人难住。千万别让她接近卧室,她这个人不能完全相信。”
继续都是接受了分工,梦遥哥继续在房间里装病,躺在床上想刚才的事情,赢勾和白天都没有打扰她,安静的看着她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这一趟就是好一会儿。
如果说黑夜是人最黑暗的想法,那么黑夜里站着的人就是一辈子都不想接近的存在。
春风摆弄着柳梢树枝,偶尔从他的衣角边卷过。他依旧一身黑衣坐在那边的凳子上安静的喝着茶:“梦遥哥真的被你的蛊虫折腾的马上就要死了?”
“我的蛊可是南疆最厉害的生死蛊,除非是内力高深的人逼出来,否则任谁都不可能将它拿出来。如果阴气重的人身体里有这生气蛊反倒是更加不易察觉它的存在,所以我很放心。至于那个女孩子现在病成什么样子,我刚才也让你感受到了,她现在浑身的经脉血肉皮肤都在慢慢的被它吞噬,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他们就会开始繁衍,到时候梦遥哥她除了骨头什么都不会留下。”
方一天面无表情的敲打着桌面:“她还有很大的用处,不能死了,你好好的把握一下尺寸。”
“你放心,我当初既然得了你的救命之恩,当然什么都要听你的。尽管我很讨厌那个女孩子,可是恩人让我停手我自然不能多费心思。”那人和方一天一样穿着一身的黑衣,同样看不见任何的容貌,可那一样满是老茧的手却在告诉他这个人做过多少的苦工。
他停下了敲打着桌面的手:“你现在这张皮用的还习惯么?要不要给你换一张,这男人长了一样我特别讨厌的脸。”
“这张皮虽然不好看,可是因为是乡下人,皮肤的质地非常好,风吹雨打一点伤都不见着,如果细皮嫩肉的反倒是不好用了。”
他嗯了一声眼神看向了远处:“梦遥哥病重,我们什么时候出手再灭他们一波,将那个阴胎抢了,再抓了梦遥哥,到时候我的愿望就实现了。”他眼神里面忽然写满了向往和希翼。男人不知道他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沉吟道:“恩人,我们现在出手的话会不会早了点。上次是李天王困了你们,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将你们救了出来,可还是被天兵天将的仙气给伤到了。”他露出了手臂,手臂上的确有一块很大的疤痕。
“现在李天王不但没有,反而留了下来,那女女孩子还将金吒木吒哪咤全部都给请了下来,护着那一方,只怕我们不好出手。”
他摇摇头:“不不不,我们现在出手是最好的时间,梦遥哥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她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是谁动的手,一旦想到了法子,我们就为时晚了,所以一定要是现在。是时候好好的筹划一番了。”
“恩人你为什么不从她的亲朋好友身上下手呢?比起折磨她我感觉折磨她在意的人才最痛快。”
“我与她的恩怨就是与她的恩怨,不关乎任何人,我虽然是恶,可是我不像桃苑和曲老他们,既然要打,暗处明处倒是无所谓。祸及不殃池,无辜的人就是无辜的。”
大海笑了笑:“恩人果然不一样,是我小人了一回。”
他没说话,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他其实并非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他爱的那个人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所以他一直记在心里。
半白的天空闪起了一道红色。邓渝庆看着针停在了那里步子顿住了,马上看向了一边的嘛嘿:“就是这边,你看看。”
嘛嘿顺着针的方向看过去,眉头紧紧皱住了:“这次真的是反吃大亏了,难怪找不到他们在哪里,这个地方可是梦遥哥用禁锢封住的,那些小鬼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刚说完不远处的别墅里就开出了一辆高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