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恢复对乔木也是有影响的。
虽然她不用高考,她孙子也远没到高考的年纪,但是她收下的那几个弟子是有资格高考的,今年高考刚恢复,对于考生的要求并不是很严格,有初中文化就可以参加高考,而她收下的那几十个弟子当中有整整六个初中生,乔木出于对弟子负责的考虑,显然是打算辅导辅导他们,尽量让他们都能上大学。
至于其他的,那她也没办法。
连高考资格都没有。
她又能有什么主意?
几年前乔木不是没有劝过那些弟子的家长,希望那些家长能够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学校里学习,一边学文化课,一边到她这里学医术。
可是愿意听的家长很少。
大家普遍觉得学习无用,有学习的功夫,还不如学点技术,所以愿意送自家孩子去上学的,特别是愿意送孩子念到初中的家长很少。
好几年下来,乔木门下也仅仅只有六个拥有初中毕业证的弟子。
其他二十来个不是只有小学毕业证,就是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
全靠乔木给他们启蒙。
因此,乔木也只能先购买一批教材,然后主要顾着自己那六个有初中毕业证的弟子,先辅导他们。
至于她孙子。
现在倒也不着急,不过才十四五岁,虽然他拥有高考的能力,但乔木也不敢让他去参加高考,或者说去念大学,因为在乔木看来,他还只是个孩子,乔木又怎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万里之外的学校念书。
即使是个男孩子。
乔木也不放心。
甭管男孩女孩。
长得好看的都不安全。
……
牛棚边的茅草屋里。
魏迪等人在收到高考恢复消息的当天就很是兴奋,因为高考既然恢复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大学会重新招生,更意味着大学需要老师。
如此,他们可不有机会了。
毕竟他们三个原来可都是大学教授,就算不是什么出名学校的大学教授,可那也是大学教授不是。
所以,他们在收到消息的当天就开始时不时的眺望着村口,希望村口能够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希望邮递员能够带着信封走到他们这。
可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
他们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此时难免有些沮丧和忐忑。
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人遗忘了。
“老秦,这都大半个月,将近二十天了,我们原来呆着的学校离这边也不远啊,就算送信再慢也该送到这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啊!”
大家到底已经在一起相处好几年了,就算以前不熟悉,以前关系不太好,这三四年的相处也足以让他们摒弃前嫌,一起和谐相处了。
所以彼此倒也能聊些真心话。
不会再像刚来那样笑别人了。
“谁知道呢,我倒觉得我们还不如那些知青呢,我如果要是知青的话,现在铁定有信心能考上大学。
哪像现在,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反回去。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再这么熬下去,我都要在这边过七十大寿了,七十古来稀啊!
我还有几年好活的。
唉……”
秦海名字虽然霸气,可他年龄确实是不小了,当年来的时候就已经六十五了,今年正好六十九,如果算虚岁的话,那都已经能算七十了,这时候大家寿命普遍不长,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八九十岁。
所以他有此感慨也很正常。
“要不,咱们问问人吧。
过去我们不太好意思去麻烦别人,担心给别人招灾,可现在局面不是好很多了吗,我都已经听说有不少人平反回去了,也许我们是因为没什么名声,一时间没几个人能想起我们,所以才会被一直拖着。
联系下以前的人脉。
就算让他们稍微提一两句也是好的,什么都不说,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死了,不用再平反了呢。”
张丽奈好久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担心她那丈夫清高,不愿意去求人,可她也不想想,一个人吃喝不愁的时候,和每天又是挑粪又是沤肥,只能勉强饿不死的时候,心情又怎么可能会一样,这时候,他哪还顾得上清高不清高的。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写封电报联系一下吧,看看什么情况。”
明明魏迪他自己也急,可此时却还是红着脸用他老婆当借口,当即就忙不迭的回屋准备斟酌出最简练的字词,回头去县城那发电报。
秦海和张丽奈都知道魏迪就是这样的人,也都习惯了,所以全都没有去故意拆穿,只是也各自回屋准备思索下他们能找哪些人帮忙。
把回城大事放在一个人身上总归感觉有点不放心,所以他们也想通过自己的人脉联系一下朋友们。
一晃眼,原地只剩下季幕一个人苦闷的蹲在那,那些个教授可能还会因为学校缺老师而回去,可是他呢,谁又会缺他这个资本家呢。
别说在这厌恶资本的时代了。
就是在资本盛行的时代,死上一批资本家都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会有新一批资本家顶上,资本本来就是血腥逐利的,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破产了的资本家在什么地方。
相比较于那些教授还有希望。
季幕是真觉得很绝望。
他完全看不到前方。
也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他甚至有些害怕,有些害怕要是那三个人都走了的话,他一个人该怎么办,同时,他还有些想把这三个人都留下来,永远的留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苦笑了起来。
现在他至少还活着,甚至未来应该也能继续活着,可如果他真的动了邪念,把那三个教授都留下来陪他的话,那他恐怕根本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所以最后他也没做什么。
只是在闲暇的时候没事逛逛山里面的一些偏僻小路,没事去县城里与一些人联系联系,并且顺带着卖掉一些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东西。
等待着那三个教授离开。
等待三人离开后的独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