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在右都督石亨、左都御史徐有贞等一党的步步紧『逼』下震怒不易,此时朝中非议不断,就连内阁首辅陈循也是坐不住,带着一众文官跳出来“参战”,声称要在皇族内公推“贤德”皇子继任太子之位。
眼见如此,景泰帝顿时身心疲惫,再加上痛失自己唯一的儿子,便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朝会也因此而中断。
刘君韬听闻消息之后,意识到景泰帝的身体多半也是出现了状况,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右都督石亨一党将会提前采取行动,历史上的“夺门之变”将会大大提前
虽然刘君韬非常忧心眼下的局势,但心中所想却没办法说出来,这可是不能和任何人说起的“绝密”,眼下只能是密切关注着时局,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这样的状态让刘君韬很是烦躁,甚至心中都涌起了一丝无力感。
就在这时,情报部部长刘子安急匆匆的赶到总兵府,说道:“总镇刚刚传来消息,陛下开始动手清除朝臣了”
听到这里,刘君韬也是吃了一惊,急忙接过刘子安递过来的情报。
就在几天之前,贵州道监察御史钟同上书景泰帝,言道:apap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apap
并且,钟同还在奏折中建议景泰帝除去一切弊政,不要分派别用人,对于“前朝之臣”要一视同仁,这样才能让朝政通顺、政局平稳。
景泰帝原本就已经心中怒火滔天,此时接到了贵州道监察御史钟同的这份公开上奏的奏折,顿时情绪失控,几乎是咆哮着命令身边的太监传旨,命令北镇抚司立即派出锦衣卫,将钟同逮捕入京下狱杖死。
就在四天之前,贵州道监察御史钟同被押送到了京城,并且在没经过三法司会审的情况下,直接被锦衣卫押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杖毙而死。
看到这里,刘君韬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刘子安说道:“如此一来,朝中算是要炸锅了”
“总镇,咱们怎么办”
“咱们还是继续关注为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做”
刘子安闻言微微一叹,便领命离开了。
山东镇这边继续“按兵不动”,但是这件事情就如同是一颗特大号的震天雷,顿时将原本就已经波涛汹涌的朝堂掀翻了
此时,不但右都督石亨、左都御史徐有贞等人纷纷上书,要求景泰帝就此事给出说法;内阁首辅陈循带着一众御史言官堵在御书房要求面圣,向景泰帝索要贵州道监察御史钟同的“罪证”,声言要弄清楚钟同是因何而死。
就连已经久久无言的兵部尚书于谦也是站了出来,在朝堂上公开指出景泰帝此举“失当”,为防止朝野非议,建议景泰帝应“明正典刑”,决不可暗中处置,失了朝野之心
景泰帝眼见满朝文武几乎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甚至不少人都是出言指责,心中满是绝望。
这几年来,景泰帝扪心自问,也算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自己登基的时候正值瓦剌大军气焰嚣张、大明在土木堡惨败之时,是自己苦心经营,才让大明从战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开始恢复元气。
可是现在,太子刚刚薨逝,满朝文武便伸着脖子盯着太子之位,『逼』迫自己再立太子
景泰帝恨不得怒吼着质问满朝文武,自己就只有太子朱见齐一个儿子,此时再立太子,是要立谁的儿子
答案不言而喻
“几年来,朕一直在防范太上皇,在朝中清除太上皇的势力,到头来却不成想,这满朝文武竟然都是站在太上皇一边的”
此时,景泰帝可谓是痛苦不堪,有心站出来和满朝文武“掰手腕”,就算是再立太子,自己也绝不复立被贬为沂王的朱见深为太子
可是,景泰帝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几天之内面对满朝文武的紧『逼』,竟然毫无作为。
如今储位之争被放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盯着东宫之位,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而在右都督石亨、左都御史徐有贞等人的推波助澜下,朝中大臣逐渐将储位之争,演变成了大明皇统之争
在景泰帝罢朝的几天时间里,虽然始终拒绝与朝中大臣接触,但也对朝中的风向完全掌握着。
景泰帝听到朝中大臣都在议论皇统之争,正在争吵到底是太上皇一系是大明皇帝的正统,还是景泰帝一系是大明皇帝的正统,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无尽的杀意
原本景泰帝还想着用“拖”字诀,准备在皇储问题上拖个几年的时间,也许自己就会有新的皇子出生了,到时候再重新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也就名正言顺了。
谁能想到,朝中的文武大臣完全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全都急不可耐的将争论的焦点转换到皇统上面,打了景泰帝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次日一早,景泰帝便召集了朝会。
满朝文武一连几天时间见不到景泰帝,此时好不容易见了面,便纷纷将再立太子的事情提了出来。
面对如同浪『潮』一般的朝议,景泰帝脸『色』铁青的默然不语,任凭朝堂上的众多官吏沸沸扬扬、无止无休。
过了许久,景泰帝听着嗡嗡作响的议论声,似乎有些厌烦了,便大声说了什么,但马上就被众朝臣的巨大议论声掩盖住了,朝堂上的大多数朝臣甚至都没注意到景泰帝发言了。
“砰”
此时,景泰帝眼见满朝文武竟然如此轻视自己,猛地将书案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而后站起身来,对着满朝文武大声怒吼道:“朕,还是大明的天子你们,都还是大明的臣子如今犬吠朝堂,该当何罪”
说完,景泰帝便怒吼道:“来人将这些咆哮朝堂的逆臣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话音一落,只见二十多个大汉将军冲进大殿,将刚才激烈争论的十来个御史言官当场拿下,这些人顿时如同猪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大殿外面便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此时,大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依旧愤怒咆哮着的景泰帝。
不过,满朝文武的神情却是不同。
右都督石亨、左都御史徐有贞的眼神毫不畏惧,看着景泰帝十分镇定。
内阁首辅陈循则是有些气恼,对于景泰帝刚才的做法非常不认可,但是迫于景泰帝的威严,又不敢出言劝阻,显得非常纠结。
而兵部尚书于谦则是眉头紧锁,几度想要发言劝谏,想要让景泰帝息怒,以免进一步激化朝中的矛盾。
但是景泰帝根本不给于谦这个机会,也不给朝中任何人再次说话的机会,对着满朝文武不断怒吼着、咆哮着,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痛苦、失望、不安全部发泄出去。
这一天,被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的九名御史言官中,有七人当场气绝身亡,剩下两人也是重伤不起,就算医治好也是个废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是飓风一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朝堂,并且朝着各省传去。
刘君韬得知消息之后,也是愣住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石亨那些人竟然将景泰帝『逼』成了这样
此时,刘君韬真的有些担心,害怕景泰帝会在石亨等人的『逼』迫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到时候就不光是朝局动『荡』,而是局势要彻底失控了
于是,刘君韬便急书兵部尚书于谦,建议于谦联合朝中大臣从中调停,最好是能和右都督石亨、景泰帝两方,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以此来稳定当前的局势。
但是刘君韬等了一阵之后收到于谦的回书,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将极力挽回,但朝中局面大势已去,我等唯有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