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想起犹新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每一个心动的瞬间。
有一次周子山捧着刚开花的盆栽小跑到凌冽面前:“看!开花了!”
凌冽那时刚进家门,就看到一个满脸是泥的小花猫,笑得无比纯真。
“这什么花?”凌冽伸出手指,戳戳花朵的枝干。
那是一簇鲑鱼色的小花,外层颜色更淡,中间部分颜色更深,花朵肆意绽放着,生机勃勃,上边还有周子山浇完水以后留下的水珠。
“天竺葵。”
周子山笑着低下头,看着花朵的样子极尽温柔。
凌冽愣住,不由自主地凑下去,眼神从唇往上移,最后流落在周子山的额头。
只要他近一点……
抱着天竺葵,周子山抬头,不经意中撞到凌冽的眼神,又快速别过眼,转身把天竺葵抱走,边走边说:“天竺葵的花语好像是……偶遇的幸福在身边……”
凌冽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含义,很可能是一句极其隐晦的告白。
他差点克制不住心跳和占有欲,佯装一切正常,跑到卫生间洗脸,试图用冷水来冷静冷静。
现在想来……
他错过了每一个周子山对他表白的时刻。
一切都成了后知后觉。
还以为周子山从不爱他。
还以为周子山推开他是因为不喜欢……
想来是……
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才会……
凌冽越哭越难过。
每一个他自认为不会后悔的瞬间,在此时都变成了无尽的悔恨。
周子山身上全是薄汗,听到凌冽的哭声时,这才反应过来右肩窝里的湿润,并不只是自己的汗水,还杂着凌冽的眼泪。
勾玉上传来凌冽汹涌的悲伤,里面还夹着各式各样的欣喜若狂,复杂而混合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
周子山忽地一阵迷茫,紧接着立刻想明白了。
好一会后,凌冽沉声说道,“我答应你。”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愚笨,竟然曾经想着放手。
周子山的泪还没干,手搭在凌冽的脑袋上,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凌冽……你知道吗,我人生最挫败的一件事情是,我能把世界上藏得最好的毒贩给抓出来,也能把污垢里的老鼠找到,但是……”
“我还是找不到你。”
周子山的鼻尖嗅着凌冽的发梢,“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人怎么会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死了一样。可是如果你死了,为什么连填墓人也找不到你,明明,他们只要能拿到一个人的dNA,就能找到那个人的尸体在哪……”
“可是我怎么会连你的影子都抓不到。”周子山轻声说着,话语里满是遗憾。
“凌冽,在混瑙星球吃了很多苦头吧,不然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凌冽死死地禁锢着周子山,试图把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破涕而笑,“周子山,你是不是笨,你都快难受死了,为什么还要抽出精力来安慰我?”
“没有很难受。”周子山一扫阴霾,脸上是带着些许狂野的笑容,“还在爽着。”
凌冽张嘴咬了他一口,“口是心非。明明就疼得要死。”
周子山面色一红,忘了现在不能再说谎。
他把唇埋在周子山的肩窝,轻轻抬眼,“周子山,我养了盆天竺葵,可是我不会养,老是把它养死,你要不要……回来帮我养花?”凌冽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周子山生气。
周子山想起那天在阳台上看到还没开花的天竺葵,现在想来,那盆天竺葵看起来实在是很像刚买回来的,恐怕上一盆刚刚被他养死。
周子山大笑:“傻狗。”
凌冽委屈巴巴地张嘴:“汪。”
“看情况吧。”周子山偷笑。
凌冽眼巴巴地看着周子山,这张脸上,已然没了过去那软萌的样,性格也坚毅多了……
“想亲我?”周子山懒散地扒拉着凌冽的指头玩,“为什么不敢?每次在床上不是都很强势吗?”
带着颇具野性的笑意,周子山凑到凌冽耳边调戏着,“怎么,小狗狗下床了就变得这么乖?”
凌冽抱着周子山起身,又把他压到沙发上,“子山哥不喜欢乖的?喜欢野的?怪不得总是出去找别的野男人。”
周子山扭头看向背后的男人,沉默一会,忽地快乐地笑了,“原来你和我一样没有安全感。”
“当然!”凌冽低头咬他的唇,“你真不知道自己要是顶着现在这张脸出去,会有多抢手?”
周子山呜咽着岔开话题,“你怎么还没好?”
他的视线看向下方。
凌冽坏笑:“你不知道吗,你家傻狗一直都很久。”
周子山白了他一眼,“好撑……”
凌冽如抱着一只大型毛绒玩具,把周子山抱怀里侧躺着窝在沙发内,懒散地哑声说着,“还有一会。还很疼吗?”
“嗯。”周子山想起凌冽刚才撤掉的那颗血球,转头咬他,“那东西到底从哪学来的?”
凌冽低声说,“自学成才。”
周子山咋舌,上唇单边抬起又落下,“啧……满脑子废料。”
“hemmmm?”凌冽诧异地从嘴里发出上扬的音节,痞笑着,“你刚才明明……”
他凑到周子山耳边,把那极其露骨的话语悄悄地吹到他耳里。
周子山别过脸,羞涩得满脸红。
此时,周子山发觉血液里有一些奇妙的东西正在流转,脑子里也变得昏昏沉沉,眼皮子疲乏着,快睁不开了,“……凌冽,好困。”
“睡吧。”凌冽轻柔地在他耳边肆意发散着愉悦,“好好睡会,老婆,醒来以后……”
“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在昏沉中,周子山的脑海里全是凌冽的低沉又温柔的嗓音,睡得尤为深沉。
“子山哥,我的,我的……”
“原来从一开始……”
“……就是我的。”
*
阮清晟带林笑回了公寓。
阮清晟把身上那条昂贵的黑裙脱下,如抛弃垃圾,将它摔到床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运动服穿好。
收拾好行李后,阮清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真想好了?”林笑靠在重型机车边,望着阮清晟手里拖着的小型迷你箱。
“嗯,走吧!”阮清晟走上前,伸出手拍在林笑的肩头,“帮我绑到后头去。”
林笑一把提起行李箱,拿出准备好的皮绳,将小箱子扣好,抬腿迈到座椅上,戴好皮手套,拧起了油门,转头对阮清晟勾唇:“公主,请吧。”
阮清晟笑着伸出手按在林笑的肩头,纵身一跃,一下就坐好了,“走啦,摩的司机!”
“嘶你……”林笑听到这称呼,实在是嫌弃得很,气得眉角直跳,没等阮清晟反应过来,一溜油门便往前狂飙。
“呀哈——!”
风中传来女人狂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