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认识一头老龙?”
少女的神情顿时『色』变,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一脸的惊喜与不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个位面,根本不再认可高等生物,除非是后天修炼至……难道,难道还有一头幼龙在天脉大陆不成?这不可能!当初除了那该死的家伙,其他族人都死掉了,都死掉了!”
少女的神情,由激动,转为癫狂,随后双手死死的抓着头发,好似在忍受着痛苦一般。
一股毁灭之气,刹那从少女的身上释放开来,形成无尽的金『色』光芒,覆盖了天,覆盖了地,把天地都变为金『色』。
可这一切,少女都不知晓。
因为此时的少女,已经在天空蹲下,双手死死的抱着头,口中发出痛苦低吼,宛如龙『吟』……
“我的头好痛,我好像记不起来好多事情,我的谁?那个该死的家伙是谁?啊……”
……
……
“天啊,老祖宗又疯了,怎么办?”
“快跑吧,如果老祖宗发起疯,我们都得死啊!”
“……”
一瞬间,下方数十万周家弟子,全部惊慌起来,一个个面带惊恐,望着天空,望着那少女,无数道身影腾空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逃串,就连那周家家主周晨渊,也是一脸骇然,甚至都顾不上身边的周艳羽,刹那瞬移远遁……
叶凡一脸不明所以,不过马上一晃身,出现在周艳羽的身边。
叶凡也能察觉到一丝危机,都来不及和周艳羽说一句话,挥手间,把周艳羽收入紫塔之内,紫塔缩小,被他装入纳戒。
而就在这时,轰隆!
天地炸裂,十万大山瞬间崩塌。
在叶凡震惊的注视下,整个天地瞬间变成了虚无,破碎,其内有金『色』光芒穿梭。
而周家,也只逃出去不到十万人,其他人都在这毁灭的虚无中,化为飞灰。
叶凡能感受到这股毁灭之力不是他所能抵挡的,刹那施展缩地成寸,想要离开这里。
当他刚刚迈步,一只手臂,出现在他的眼前,随后一把扣住他的脑袋,而他的身体,顿时被禁锢在天空,下一刻,叶凡听到那少女癫狂的话语声。
“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的族人都死了,都死了……怎么可能还能活着……我要杀了你。不,我不能让你这么死掉。你不说你见过一头老龙吗?你的身上不是有龙族气息吗……哈哈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成为龙族的一员吧……”
轰!
叶凡看到一片霞光飞来,落在少女的身前。
那是一尊鼎炉,而这尊鼎炉,前不久还在十万大山之内,这一刻,却被少女招来。
少女完全不给叶凡说话的机会,一挥手,把叶凡撇金到鼎炉内。
随之,疯狂的少女一口咬在自己的手指上,一滴金『色』的血『液』,缓缓充手指落入鼎炉之内……
“要嘛成为龙族……要嘛痛苦死去……”
这句话,是叶凡在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
当叶凡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任何事物,浑身也是****着。
衣物不见了,储物袋与纳戒也消失了。就连神域戒与黑龙剑,同样不知所踪……尤其是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坠落,下方,是一片紫『色』的海洋……
神魂微动,叶凡想要控制住身体。
可那知道,下一刻,他就傻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时他的体内,竟然连一丝修为都没有,整个人,除了恐怖的肉身,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噗通!
身体刚一碰触这紫『色』的海水,叶凡立刻感觉到强烈的死亡气息,刹那从四周涌现而来,将他的肉身弥漫。
叶凡身体一震,渐渐盘膝,随着身体不断地下沉,在约莫下沉了十多丈后,叶凡双眼猛地睁开,身体也随之一顿,不再下沉。
让叶凡奇怪的是,他发现在这海水之中,自己不用去呼吸,也不会身死。
同时,叶凡还发现,这里的海水中的死气,此刻是他能承受的极限,越是向下,这里的死亡之意就越是强烈,对这片大海而言,叶凡就是生机,是与它们彻底对立的存在。
叶凡想要划动手臂,想要游上去,可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大手在抓着他的身体,让他只能往下游,而无法向上浮不。
这一刻,叶凡知道,我来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这里,是死亡的世界!
甚至叶凡也不会知道,曾经有无数人与龙族,也同样进入过这片海洋,可是却没有几个人可以如他一般,缓缓下沉这十多丈。
此事若是被知情的人知道,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这片紫海,如同修士的禁区,任何修为,在这里都会被消除。别说是十多丈,就算是一两丈,都可在极短的时间内,熄灭一切生命之火。
而在这十多丈的位置,寻常修士,只需十息的时间,立刻生机就会消失,死气弥漫,被熄灭了一切生存的资格。
而叶凡,从盘膝开始,此刻早已在这十多丈的位置,超过了十息,这一切,与他的肉身有极大的关联,因这具肉身,不吸收天地之力,也能自成一个循环,也就使得叶凡这里,在生存的把握上,要远远超出其他人。
可就算是这样,二十息后,叶凡依旧是身体哆嗦了一下,死亡之意,在他四周不断的凝聚,越来越多,随着生与死的碰撞,直接化作了灭绝,要将其彻底灭杀,埋葬在这里。
如同是冰水里放入到了一个赤红的烙铁,一瞬间的格格不入,冰与炎的对立,形成的力量……
不是冰水蒸发,就是烙铁奔溃。
这……就是灭绝!
这是生死,却是也考验。
叶凡发现,在这片海洋之中,他的神魂竟然在以惊人的速度迈进。
同样,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被死气吞噬……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叶凡没有看到任何修士与生命,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了他一个人。
想要生存,就要让灭绝失效,哪怕叶凡有肉身支撑,可也极为艰难,且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肉身刻阵,否则的话,在这大海内,生与死之间的膨胀与对立,会让灭绝之力在一刹那,达到一种足以将叶凡瞬杀的恐怖程度。
“不能逃离,那就不逃。不能以生去感悟死,要真正的明悟死,需死一次!”叶凡盘膝在海水的三十多丈处,坚持着。
肉身还在一点点的下沉,这是叶凡也无阻止的。
一年的时间,他的进步不少,可距离感悟这海洋,还差了很多。尤其是他的生命,也在逐渐的消托。
“可就算是死,也不是盲目的真正陨落,而是要循循渐进,先将自身的生机在这灭绝之意下慢慢减少,直至逆转改变,以死气存活,方可不受这海水的灭绝,而没有了这灭绝之意,才可以去感受海水内的死亡气息。”叶凡再次明悟,休息数日后,盘膝感悟。
时间再次流逝,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后。
叶凡盘膝坐在这海水中的二百多丈深的区域,闭目时,身体一动不动,如同死亡,他四周的死亡之意环绕,时而会爆发出灭绝,可却并非明显,比之十年前,要弱了太多太多。
直至一个月后,叶凡双眼蓦然睁开时,他四周的灭绝,这才强烈起来。
“快要死了吗?呵呵……奇怪的感觉,这海水是造化,还是灭亡?”
叶凡淡漠的笑了笑,缓缓又合上的双眸。
四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有人还记得叶凡,可更多的人,或许还记得当初周家山门外,有一个人,对抗周家修士,斩杀周家道子的画面。
可对于叶凡的样子,却已然模糊。
随着岁月的流逝,似乎叶凡已被遗忘。
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生命的征兆,在这漆黑的海底,一个人闭关打坐。
四周的灭绝之意,已越来越轻微,甚至若不仔细去感受,都察觉不到存在,与此同时,叶凡体内不多的生机,也在渐渐地减少,直至化作了一丝,维持生命不熄。
直至又过去了数年,这面灭绝一切的海水深处,这一日,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凡,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双眼刚刚开阖时,有些茫然,很久之后,才渐渐有了微弱的神采。
“很多年了……”叶凡望着漆黑的海底世界,沉默中,内心轻声喃喃。
“可我……还是没有彻底将海水中的死意明悟,灭绝之意虽微,可始终还在,一日不彻底消失,就始终如隔膜般,让我与海水之间,无法相融在一起。那样,我就会彻底死去。只要感悟了这海洋,我才有一线生机,到那时,也是我离开这大海之日!”
“我体内生机虽只剩下了一丝,可只要有丝毫生机,灭绝就不会消失,也无法完全感悟这片海洋的死亡真谛。难道,真的要……死一次!”叶凡缓缓抬头,看着上方一样的漆黑海水。
叶凡看着漆黑的海水,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孩童时,父母模糊的身影,依稀间,还看到了爷爷,看到了年少时的情侣,看到了周氏姐妹,看到了纳兰娆……
百年岁月,就这么的流逝,快的让叶凡有些来不及去回忆,就走完了凡人的一生。
渐渐地,在叶凡的眼前,似浮现了这一辈子,看到的所有人的身影,敌人也好,朋友也罢,那一个个身影在他眼前出现,依稀间,似能看到自己与这些人之间,存在的冥冥中的因果。
半晌,叶凡忽然笑了,笑容里,他目中猛然间『露』出了一抹果断。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险中求的,除了生死,就是富贵!
叶凡闭上了眼,在双目闭合的刹那,他再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尽数碾碎!
不破不立,没有死亡,哪里会有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