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云鸣川刚从大学毕业,在一家传媒公司实习。
金秋时节,桂花飘香,云鸣川刚折了一支桂花放在花瓶里。
“哎,许哥,待会儿去喝两杯,都多久没看见你了。”林锡揽着许秋意的肩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许秋意垂眸,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手里夹着一支烟,在鼻尖嗅了嗅。
“林锡,听说你爸在给你相亲?”
林锡脸色一变,随后又立马带着笑,“是有这么回事,说是找了一个和我匹配度百分之七十的omega。”
这时代匹配度已经不被世人看重。
但那些名门世家不同,他们依旧想方设法追求高匹配对象,只求可以绵延出高质量后代。
许秋意将烟往鼻尖触了触,以驱散空气中那股让他焦躁的味道。
“百分之七十,那是好事,我遇到最高的才六十多。”许秋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
突然,他被桌子上那一抹灿黄吸引。
“这是桂花?谁弄来的?”
“是我。”云鸣川推了推眼镜,站起身。
眼前这俩人是上司交待过的投资方的公子哥,千万不能怠慢了。
许秋意见眼前人是一个气质不俗,身材高挑清瘦的omega,瞬间来了兴致。
“哪来的美人哥哥啊?让人好生惊叹。”
许秋意年方二十,正是生龙活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看见漂亮的都想去招惹一番。
云鸣川不着痕迹地皱了眉,然后噙着一抹得体的笑,“您是许先生吧,主管交待过,让您和您的朋友去二楼七号休息室休息。”
许秋意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我还不用休息,要不先请哥哥喝杯咖啡?”
云鸣川浑身紧绷,他刚出校门,还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林锡瞧出了许秋意的意思,主动圆场,“那这样,我们就去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放松一下,顺便......”
“可以。”云鸣川点点头,“我们走吧。”
许秋意挑挑眉,双手插在裤兜里,先一步走在前面。
云鸣川看向不远处的主管,手机里还有最新的消息。
【这个投资方搞砸了,你也不用实习了。】
到了咖啡馆,几人坐在圆桌子边上,都没说话。
云鸣川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起身去点单。
他手机里就只有五十块钱了,看来下班连地铁都坐不上......
林锡看着云鸣川的背影,啧啧称叹,“嘶~这o的身材真不错,长得也太好看了,当模特也绰绰有余了。”
“哎,许哥,我跟你说,我昨天约的那个小模特还没他好看......”
许秋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弯眼笑了笑,“林锡,你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就不要乱来了。”
林锡被看得浑身发凉,许秋意就是这样,常常笑里藏刀。
“说我干什么,谁不知道你是我们兄弟里玩得最花的?”
许秋意撑着手看着远处的云鸣川,“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信息素吗?闻不出来,他身上倒是有一股桂花味儿。”
许秋意又黑了脸,咬牙切齿道:“林锡啊,闻不到就不要乱闻了,别管人家身上是什么味道。”
“......”林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赔着笑。
云鸣川拿着两杯冰美式回来,这是店里最便宜的咖啡,一杯二十五,他刚好够付钱。
“给。”云鸣川将咖啡推给两人。
许秋意快速伸出手,谁料云鸣川比他还快一步收回手。
没有摸到心心念念的小手,许秋意不耐地啧了一声。
“哥哥你不喝吗?”许秋意搅了搅咖啡。
云鸣川摇头,“我不喜欢喝咖啡。”
“你姓云?叫什么?”
云鸣川愣了一下,将自己胸前的工牌握住,“叫云鸣川。”
“哦。”许秋意撑着脸,偏着头看他,“一鸣惊人,川流不息。”
云鸣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是的。”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跟贵公司的合作,就找你了,鸣川...哥。”
许秋意说着,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看着云鸣川,邪肆地勾了勾嘴角。
等云鸣川回到工位上时,他的心跳得很厉害,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他在电脑上快速调出许秋意的信息。
【20岁,A市人,法国长大,许氏集团的股份持有人,现今许氏集团董事长是他亲爷爷,总裁是他亲叔叔。】
云鸣川快速看了一眼,很典型的富二代。
没有正式工作,靠股份分红就可以肆意挥霍一辈子。
不过才二十岁,怪不得看起来还有些稚嫩。
“小孩子装大人罢了,我紧张什么?”云鸣川对自己有些好笑。
他已经毕业,马上就要过二十三岁生日了,在许秋意面前还像个学生一样紧张。
现在想来确实丢脸又好笑。
至于联系他......云鸣川看着手中的名片,顺手放进笔记本里夹住。
“到时候再说吧,今天得去福利院看看。”
云鸣川拉开抽屉,拿出一板药,这种抑制剂便宜,药效也很快,很适合他这种经济水平低下的omega。
“还有三天才是敏感期,为什么现在身体就开始酸痛了?”云鸣川重新在日历上标注了一下时间。
桌子上放着桂花,他拿过在身上蹭了一下。
夏天是栀子花,秋天是桂花,深秋是菊花......他总是在不同时节用不同的花掩盖身上的味道,因为阻隔剂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云鸣川去福利院做完义工,就回廉租房休息。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就在办公室看见了许秋意。
“鸣川哥,早上好。”许秋意抱着一大束桂花,笑眯眯地看着云鸣川。
“鸣川哥可真是业内楷模,你一般都是提前一个小时上班吗?”许秋意跟在云鸣川身后,好整以暇看着他。
云鸣川扯了扯嘴角,“你来的也很早,天才刚亮。”说着他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许秋意将花束放在云鸣川小小的桌子上,顿时整个办公室金桂飘香。
“许先生,如果是谈合作,您来得太早了,我给您开一间休息室,让您先休息。”
许秋意摇头,“用不着,我去那边拉伸,刚跑完十公里,还没活动好。”
“......什么?”云鸣川有点震惊。
许秋意却没听见,他顺手撸起袖子,站在窗边活动筋骨。
“鸣川哥,你平时喜欢去哪里吃饭?”
“下班后都去哪里呢?”
“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吗?”
......
云鸣川被他一通问下来,老底都快被扒光了。
好在同事们陆续都来上班,许秋意终于进去了休息室。
云鸣川专注打着报表,可浑身总是有点不对劲。
鼻尖萦绕着墨香味。
他去打印机看过,没坏,新打印的文件也不是这个味道。
到底是什么?
“大家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云鸣川,除了你桌子上的桂花,我什么也没闻到......”大家都齐刷刷抱怨。
云鸣川推了推眼镜,尴尬地将桂花用袋子套起来。
一连七天,许秋意都雷打不动早早来到办公室外,等着云鸣川。
本来主管因为云鸣川是实习生就多加刁难,不仅让他早上提前一个半小时到,晚上还得加班到九点才能回家。
现在每天都能看见许秋意,倒给他无聊的工作生活添了一丝趣味。
尤其,云鸣川的敏感期推迟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宁可推迟或者永远不来,反正他不期待像正常o一样找一个alpha相夫教子。
敏感期这种东西,除了给他带来额外的经济支出和身体上的折磨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今天许秋意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外面是一件牛仔衣,运动鞋运动裤,看起来青春盎然。
云鸣川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个富二代小少爷,确实很帅......
“鸣川哥经常穿衬衫呢,是工作要求吗?”许秋意继续做着拉伸运动。
云鸣川推了推眼镜,“没有要求,但上班这样穿,正式一点。”
说着,他不经意间看向许望渊的脖颈,这个人口口声声说每天跑十公里,可是身上一点汗渍都看不到,也闻不到一点汗味。
今天的鲜花换成了小束的向日葵,三小朵,刚好可以插进花瓶。
除了第一天,之后每天都有花,而且全换成了小束,还从没重样过......
云鸣川可不是傻子,但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成为童话故事里的主角。
晚上云鸣川加班,许秋意却从中午就离开了公司。
他是投资人,没人会管他去哪里。
只不过云鸣川的注意力突然有点难以集中,他把眼镜摘了下来。
城郊外的酒吧里,灯红酒绿,节奏鲜明的音乐,还有舞池跳动的人,都让人的精神沉醉,身体也跟随着舞动起来。
包厢里,许秋意晃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哎,林锡,听说你要结婚了?动作挺快啊。”
“是啊,咱兄弟们就先恭喜了。”
林锡举着酒杯,喝得满脸通红。
他找到角落的许秋意。
“许哥,那个美人你到底拿下没?你这一个周天天让我订花,别到头来白费功夫啊。”
“哎哟,这是什么新消息,快说来听听。”一伙人围住林锡和许秋意。
林锡喝大了,脑子也不灵光,张嘴就来,“许哥看上了一个美人,长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比我上次泡的那个美了不知多少倍。”
“许哥天天献殷勤,真怕他人没吃到,白费力气了。”
“哈哈哈哈,原来许哥还有这一面啊。”
许秋意抿了一口酒,掀了掀眼皮,看着众人,“我就是玩玩,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