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个接一个,不过好在都和虞氏有关,他们正好能帮我补充不知道的信息。
“我也听说了一些虞夫人的事情,”苏暮槿说道,“她十九岁嫁入茶庄,二十多岁便离世了。”
“二十二岁。”陈源说道,“到现在已有十六年了。”
这么年轻?
“你刚才说,你们这十年都在寻找茶庄的秘密,那之前那六年呢?”
“起初我们也没起疑心,”陈源说道,“大哥有一天在外头,恰巧听见茶庄的那些家仆在议论小姐的事,那正是小姐离世第六年,路家都去祖坟扫墓去,所以这事被家仆们重新提起。大哥就顺便去听了听,他们说虞甄宰生病的头几天,行为非常古怪,而且路家也没给她请大夫,以路家的权势,完全可以请太医来救助的,结果——”
“这事我知道。”苏暮槿打断他。
陈家两兄弟互望一眼,陈源说道:“那您也听说她的死因蹊跷了?”
“嗯。”
“这……”陈源说道,“把那本册子拿来,点灯。”
其中一人走进屋子深处,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边页有些发毛的黄册子,里头用毛笔写了许多字。
“其实不止是虞甄宰,”陈源把册子放在苏暮槿面前,“路家有许多死因蹊跷的女人,而且都是庄主的夫人。”
这件事我也知道。
苏暮槿刚想这么说,不过很快憋了回去。
册子上统计了六代庄主夫人的死亡时间和年纪。和路迁说的一样,所有人都是早逝,活的最久的是娄雁,路晓的夫人,上面写是二十六岁死的。
陈岑看到苏暮槿把目光放在了娄雁身上,于是说道:“这个娄雁是二十六岁死的,但在二十三岁左右的时候,几乎没再出来见人,直到传来死讯。”
苏暮槿记住了最近死亡的三个人:娄雁,二十六岁;何霜,二十四岁;虞甄宰,二十二岁。
死亡的时间在逐步提前。
也不对。
再上几代人的死亡年龄分别是二十四,二十一,二十二。
这其中似乎没有规律。
“所以说,这些年你们就开始调查路家的事情?”
“没错,”陈源恳切地看着苏暮槿,“但我们只是以小姐仆从的身份迁居此地,小姐死后——别说小姐死后,就连她死前,我们也不曾进入那个迷宫——我们这帮兄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年纪轻轻就死了。我是想为虞甄宰讨回公道,可……”
苏暮槿的心思已经飘走了。她想到一个唐突的观点:茶庄不在了,会不会因为自己想调查它背后的黑暗,最终才导致茶庄覆灭?
“神子?”陈源不知所措地跪在她身前。
“哦!你起来,”苏暮槿连忙扶起他,“我不会在茶庄待太久,但这段时间会想办法帮你们查清的。”
“真的?!”
“那还有假?”苏暮槿轻松地笑了笑,对陈岑说道,“你不是开了店吗,我有事回去找你们的,有新消息也会直接去那告诉你。”
“好啊!”陈岑说道,“我的店就在您中午吃饭的对面,也是家餐馆,炒饭的。”
“那我有机会一定去品尝。”
“随时欢迎!”
既然陈源的事情已经搞明白,苏暮槿打算离开,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另一些疑问解决。
“我还有几个问题,不知你们清不清楚。”
“尽管问,我们兄弟几人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首先。你会武功吧?”苏暮槿指向那个穿青花的男子,“名字呢?”
“神子,在下学艺不精。”那人谦虚地说道,“名万理机。”
“路家人的武功如何?”
“路家有独到的一套功法,他们以刀为主要武器,所学功法大多和刀法有关,不过,在江湖上最广为流传的却是剑法的‘流斩’——当然,‘流斩’也同样能用在刀法上。”
万理机自幼学习武艺,也因此对路家的武功有所研究。
“路家男丁从小便要学习武功,所以基本人人都会用剑用刀。当然,他们那些小伎俩和神子您比起来,不堪入目。”
苏暮槿笑了笑。
“那路家的女子呢?”
“不强求女子学习功法。当今路家会武功的女子,第一要数赵氏赵杭柔,第二应当是如今的大小姐路天茈。”
路天茈确实有武功,清晨的时候,苏暮槿已经见识到了。
“赵氏不是路弊的母亲吗?”
苏暮槿还依稀记得,路迁说路弊喜欢读书,就是跟她母亲一个性子。
“路弊?哦,那个整天读书的小呆子,就是他母亲。文武双全嘛,没什么奇怪的。”万理机说道,“神子对路家还算了解。”
“马马虎虎。”
苏暮槿可不敢说了解,她觉得今晚睡上一觉,明天估计就忘得差不多了。
“总之大概就是如此。”
“还有个问题,”苏暮槿问道,“茶庄之主这个头衔,究竟是怎么选出来的?”
陈源面露苦涩,这件事也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没能弄清的谜团。和苏暮槿想的一样,他们也觉得每一代庄主夫人离奇死亡和这个庄主位置有很大关系,可是,就算是最受路家青睐的家仆,也无法打听到茶庄之主究竟是怎么选出来的。
“我们也一直想弄明白这件事,但没够办法。”
“有什么人可能会知道吗?”
“恐怕只有路家人才知道,”陈源说道,“我们对此也调查了很久,这也是茶庄的一个秘密。”
苏暮槿有种预感,一旦了解“茶庄之主”是如何选出来的,那所有的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之后会去调查。”苏暮槿说道,“现在就暂且告退了。”
“女侠,一定要小心,”在她推门的时候,陈岑补充道,“路家牵扯到太多势力,就算路家不出手,也有其他家族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阻拦你。所以,最好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苏暮槿推开门,阳光打在脸上,她侧过脑袋,笑着问道:“那你们呢?我可以相信吗?”
“我们从来都不是茶庄的人。”陈源看着苏暮槿,双眼格外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