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头顶三尺处,仿佛有一层无形屏障,将化神老祖隔绝在外,手掌无法寸进。
池水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被杜凡吸收了十分之一的样子。
化神老祖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见一时拿不下对方,便果断放弃,身形一闪退回岸边,随即双掌张开,一股庞然吸力从其两手掌心狂涌而出,瞬间作用到了寒髓天清池中。
下一刻,寒髓天清池陡然沸腾起来,随之脱离地面飘到了空中,聚合成了一道水柱,或者说更像是一条绸带,一端被杜凡吸收着,另一端则是被化神老祖拉扯着。
然而,杜凡吸收的力道大过化神老祖拉扯的力道,故而灵液依旧往杜凡身体中灌去,只是速度缓慢了不少。
化神老祖袖口一抖,一块七彩晶石弹射而出,并冲天而起。
“轰!”晶石在万丈高空轰然爆裂,传出惊天巨响,绽放七彩光芒,仿佛烟花,又似骄阳,缤纷璀璨,耀眼夺目。
半盏茶工夫不到,四人风驰电掣而来,其遁速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怎么回事?”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过来帮我!”岸边老祖满脸焦急,大声喊道。
“啊!……”就在这时,杜凡猛然仰首,发出一声长啸,音波浩荡,席卷万里。
……
“发生什么了?”
附近区域族人,带着惊疑之色,纷纷走出府邸。
“就在刚刚,鹏祖发出了家族求救信号,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这阵怪声。”一名元婴中期说道。
“鹏祖发出求救信号……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说笑?”
“我也看见了,方才的求救信号的确是鹏祖发出的。”一名元婴女子确认道。
“这怎么可能……”闻听此言,很多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别说这里还是一环,就是整个极北之地,也没有自家老祖发出求救信号的道理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信号发出的地方就在寒髓天清池那里。”有人说道。
“寒髓天清池……那不就在第二险地附近么,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心中发寒,所谓第二险地,当真是一个让人谈虎色变的地方。
“第二险地又如何?身为北冥子弟,每个人都有捍卫家族的责任,既然鹏祖发出了求救信号,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都随我过去!”人群中走出一名绿发男子,沉声开口。
此人十*岁少年模样,皮肤白皙,口唇却是漆黑如墨,双眼狭长,两只瞳孔一绿一蓝,额头生有一片菱形的褐色龟甲,晶莹闪动,好似第三只眼睛,相貌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人看着年轻,修为却是不俗,已到了半步化神的境界,同阶元婴见到他,纷纷大礼参拜,礼节竟与拜见老祖时一般无二。
绿发男子大步一迈,踏空远去,其他人二话不说,不管什么修为,全都跟了上去。
“北冥拓,天字辈化神之下三骄之一,继承了领域级神通‘极寒冰域’,功参造化,家族地位尊高,与化神前期老祖平起平坐,参见化神中后期老祖只需行半礼……”白衣青年跟在人群后面,望着绿发男子背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关于对方的模糊记忆。
……
杜凡怒发飞扬,长啸不止,声音壮阔,连绵不绝。
这个时候,又有两位化神老祖赶到这里,算上先前五人,此刻已有七位化神,正联手与杜凡争夺池中灵液,双方呈现出了平衡之态,不过灵液的数量,比起外姓族人来之前,明显少了大半。
同一时间,寒髓天清池附近,已经汇集了数百族人,大多都是元婴修为,远处高空,人影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朝这里赶来的。
突然,杜凡睁开双目,从奇妙状态中恢复过来,却对旁人视若无睹。
“丹海期之后的路,就在这里,只是现在还看不真切,我需要更多的寒髓天清池,还有天地本源……灵枢真经,给我收!”
杜凡双手结印,言出法随,方圆万里,乾坤变色,风云倒卷,一阵阵浓郁至极的天地本源之力如同潮水一般从八方涌来,化作一口漩涡,涌向下方的杜凡。
与此同时,和他近在咫尺的寒髓天清池,再也不是七名化神老祖可以控制的了,这些灵液疯狂震荡,散落成漫天水花,再一个回旋过后,直奔杜凡体内钻去,势不可挡。
……
距离寒髓天清池极远的一座地下冰窟中,横七竖八摆放着几樽冰棺。
忽然,其中一樽棺盖横飞而出,一个腐朽得不成样子的老人缓缓坐了起来。
“好熟悉的气息……太久远了,有点想不起来了。”老人垂着头颅,口齿开阖,发出的声音生硬而又沙哑,难听至极,好似骨头摩擦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之后,老人抬起头,神色有些动容。
“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人的功法,虽然威能天壤之别,但是这气息,不会错的……”
……
绿发男子等人来到寒髓天清池,恰好看到杜凡将最后一丝灵液吸入体内的一幕,而七名化神老祖,却只是站在不远处咬牙切齿,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找死。”绿发男子化作一道电芒,直奔杜凡冲去,白衣青年紧随其后。
“回去,此人危险!”一名化神老祖喊道。
天地本源未散,杜凡身处其中,一举一动如借乾坤之威。
杜凡冷冷的扫了绿发男子一眼,蓦然挥出一掌。
绿发男子如遭无形之击,张口就是一团鲜血喷出,极速而行的身体猛然一顿,随之倒飞而出,可是在他身后的白衣青年,却是一路无碍的来到了杜凡面前。
杜凡单手一掐诀,瞬间完成了灵魂归位。
下一刻,白衣青年身体爆碎,化作漫天血雾。
杜凡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缓缓睁开。
“宝藏在北极点么……是啊,它应该在那里,它在原点,不在终点。”
“人们生来追逐,直至死去的那一刻,也没能弄明白,自己追逐的是什么。”
“可是,我认为追逐是对的,如果不曾拿起,又何谈放下,如果不经历红尘万丈的洗礼,又怎知万事皆空,如果不是白衣青年众里寻他千百度,我又岂会蓦然回首,看到那灯火阑珊处……
或许,每个人都需要有两个自己,一个在追逐,一个在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