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时间。
云姝还是第一次和周京墨一起吃早餐，感觉新的一天从这里就开始不完美了。
邱阿姨端上来两人的碗盘，嘱咐她喝牛奶，她都没什么精神地胡乱点头两下，余光注意着旁边。
周京墨从下楼就是西装革履的，他喜欢穿没有任何花色的白衬衫，西装多是深蓝色黑色，还常带条纹。
今天也一样，是双排扣的深蓝色条纹西装。他站在客厅里戴腕表，也不急着坐下，而是先打了个电话。
他没避开的意思，云姝能听清楚他的话。
“查一下，三号馆住的是谁。”
云姝心里猛地咯噔一声，端着牛奶杯的动作都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好在周京墨似乎没把三号馆和她联系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
她握着杯子的手捏紧，后背都有些出汗，心脏狂跳。
他为什么要查三号馆？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还是顾行则做了什么让他察觉到了？
纷乱思绪一闪而过，她突然站起来。
周京墨侧头：“怎么？”
“上卫生间，”她噔噔噔跑上楼，叫邱阿姨，“没翅膀的放在哪里？”
说的是护垫，邱阿姨从厨房出来，告诉她就在卫生间的小抽屉里。
两人打迷语一样，周京墨勉强能听出来是女生私人用品的事，也就没管。
云姝听着下面的动静，见他没别的反应，捂着心口的狂跳进了房间。
然后反锁上门，拿着联络器去了卫生间。
这次打开，她也没给对面说话的机会，直接说：“周京墨在查三号馆，你小心点，最好不要被查到。如果被查到了，你就暂时先不要过来这边了。”
那边的顾行则赶在她说完就断之前，挤进来一句话：“让他滚。”
声音还是喑哑的，听起来像一晚上没睡。
“……”云姝先下意识捂住联络器，两秒后小声才回复他，“我不敢，你让他滚吧。”
接着无情中断联络，把纽扣戴在身上伪装一番，再洗了手，若无其事出门下楼。
周京墨已经坐在餐桌边上，看她下来，略抬下巴示意她坐好。
“牛奶要冷了。今天要去射击馆？吃完饭和我一起出门。”
“不，我自己出去。”保险起见还是别和他同行。
她喝着牛奶，明显没给他商量的机会。
周京墨看她：“不想和我出去？”
“你搞得很像家长接送学生。我自己一个人已经认识路了。”
周京墨笑了声：“好，那你自己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左助理会一直跟着你。”
“噢。”
吃过这顿让人消化不良的早餐，周京墨上车走人，云姝站在窗后看着。
确定他的车是朝着清泉山脚下走的，而不是直奔三号馆，才略放了点心，坐在沙发上沉思。
但她不知道的事，门外两辆车直接碰上了。
宾利和库里南在清泉山山脚下的大道上狭路相逢，各自的后座降下半窗，两个人出于同为人类的礼数浅点个头当打招呼。
“顾总，”周京墨也眼底不见笑，“真是巧了，倒是不知道顾总也住清泉山。”
他现在开始怀疑还没查清楚的，住在三号馆的人，就是顾行则。
而对面车里，顾行则浑身低气压，脸色阴沉。
那显而易见的烦躁，像是遇到了什么蠢到让公司亏损了十个亿的员工，在他面前点个火都能让他燃起来。
他没有耐心打机锋，凌厉的视线瞥过去一眼：“现在知道也不晚。”
周京墨表情不变：“怎么之前没见过顾总？我记得这里的别墅没有一栋是姓顾的。”
“怎么，我住这里是需要先跟周总打声招呼才行？”他眉间的不耐像在说对方多管闲事。
远处又有车开过来，开到他们两辆车后堵着，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从车窗里探出头喊：“谁堵在门口啊？能不能快……”
我靠，顾行则和周京墨啊。
后面的话被吞掉半截，探出来的脑袋也缩了回去，在车窗边上竖起耳朵。
周京墨继续着刚才未尽的对话：“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行则言简意赅：“那就别堵在这里像个交警一样问话，会让人觉得，周总是不是在担心同住一座山上会被人听见些不该听的。”
后面的跑车司机：我靠，顾行则在说周京墨和他情人晚上动静大？
周京墨眼神幽深：“能有什么不该听的，顾总说笑了。”
“那问这么多，周家是珠宝行业发展起来了，又想涉足物管行业？”顾行则最后一点耐心耗尽，说完后升起车窗先行一步。
周京墨看着他的车开走，过了会儿才让司机重新上路。
后面的跑车停留着没走，两辆车都跑没影儿了，车主还探出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啧啧，空气里都是一股冷热空气摩擦过后的火药味儿，真够冲鼻子的。
…
晚上，灯红酒绿的狂欢之都里。
祁舟他们在第不知道多少个传播者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故事已经都传得变形了，主要是两个版本——
“顾周竞争升级，顾行则嘲讽周京墨日夜笙歌动静太大”
“周京墨即将进军物管行业，只为让顾行则无家可归”
祁舟：“……”
不清楚内幕的，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垃圾电视剧片段呢。
互传消息的一群人在酒吧里笑得天花板都要震塌了，还有人挨着他乐得肩头一耸一耸的，祁舟喝酒都拿不稳杯子。
他一把把人推开：“神经病呢？一边儿去！”
他关注的重点和他们不一样，想着顾行则在清泉山，说不定哪天就会看见云姝，到时候再和之前看到过的监控画面一联系起来……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如果顾行则当初看清楚了宁斯云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那看到的到底是空镜还是云姝的脸？
如果看到的是云姝的脸，这件事随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曝光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周京墨说已经抹去了他们参与的痕迹，可宁斯云是不是真的还保留了些别的东西，到时候会不会死咬着他们下水也不一定。
当然，可能这事儿就算发生，对周京墨和闻堇年来说，也不过是对公关部的一次考验。
但对他来说，对祁氏来说，却没这么简单。
祁氏不能经受这样的负面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