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莹一口气从宜秀曼的家庭出身说到她是怎样出来打拼、怎样遇到池启岩,又硬着头皮讲起两人是怎样联手设计了池启岩的那一次醉酒。
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知道池霁淮究竟查到了多少,也不敢藏着掖着,顶多只能为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模糊掉一些小细节。
只是还没来得及讲到后来的事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更加不耐了。
而陈莹莹却更加懵逼,她都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甚至冒着小命不保的风险硬生生把算计池霁淮他爸的事情都讲出来了,怎么池霁淮是这个反应?
她渐渐息了声,而池霁淮依旧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黑沉沉的眸子里交织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在这样冗长的一段陈述上,却始终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他精准地捕捉到站在面前的女人脸上真真切切的困惑,指尖轻轻点动,屋内有片刻的安静。
“孩子是怎么来的。”
这问题猝然冒出来的一瞬间,陈莹莹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
合着她讲了半天,这位池总根本没有听。
但是现在面临的处境让她不敢抱怨也不敢说自己渴,只敢勤勤恳恳地立马又开口重新从她和宜秀曼商量怎么把池启岩灌醉说起。
然而故事刚开头就被人打断,“你觉得是因为那一晚?”
这问题让陈莹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啊?不就是那一晚姓陈的把……”
“不是那一晚。”
这种说法被人果断地用一句话否定,陈莹莹的话音戛然而止,愣在那里一时间没能接上话。
池霁淮看到她的样子才知道她对于试管婴儿的事情也并不知情,那么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估计只有宜秀曼本人才知道。
头又有些隐隐作痛,却没办法像以往那样从怀里的人身上得到安抚。
这样自然而然的想法让思绪禁不住又被牵扯着飘散到哪里,心又更加焦躁几分。
心里暗流翻涌,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池霁淮敛眸看着不远处一脸混乱的人,嗓音冰凉,“你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陈莹莹一个激灵被这声音扯回神,听到池霁淮的问题下意识就摇摇头。
宜秀曼这个人脑子并不是多么聪明,也没什么高明的手段,如果不是自己跟着一起出谋划策,她根本也做不成什么事。
她觉得宜秀曼翻不出什么花来,能有什么异常呢。
可是对上池霁淮的视线时,脑子还是被驱使着快速转动起来,有零碎的记忆快速闪过,陈莹莹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在室内的寂静下赶紧开口补充。
“好像是有过一点奇怪。她之前有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那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联系。而且还有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有点神神叨叨的。”
她一边回忆着这些事情具体都发生在什么样的时间节点,一边不忘注意着池霁淮的脸色。
池霁淮并没看过来,他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听着陈莹莹讲起宜秀曼曾经出现过的反常,脑海中的时间线牵着杂乱的事情慢慢排列起来。
陈莹莹闭上嘴后屋内就变得很安静,没有人敢出声打断池霁淮的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良久室内才再次响起清晰又慢条斯理的声音,“想办法从宜秀曼那里打听出来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多余的信息没必要透露,再多的话也不想说,他说完就用眼神示意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把人带走。
陈莹莹懵住了,在被人撵走之前急慌慌地开口:“这我怎么打听啊池总,我一直都以为是那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没有耐心倾听她的难处,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陈莹莹还想再做一些争取,却猛然对上身边那男人警告的视线,她一下就哑了声,也不敢再聒噪。
脑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任务,“那我、我想想办法。”
杨目知道池霁淮现在有多烦,又递了个眼神过去。
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接收到他的示意,立马冷着脸做出了最精简的总结,“嘴严一点。”
陈莹莹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来过,我今天没见过池总。”
屋内很快便重归平静,杨目看着身边那人的脸色,话里有些迟疑,“池总,还见吗?”
他上前两步到池霁淮身边站定,“您累了的话,我来解决就行了。”
往日里也是这样,大多数的事情杨目都能够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来处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进行阶段性的汇报,再根据池霁淮的吩咐对后续的处理方向进行调整。
除非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并且牵扯到很重大的事情时,才会需要池霁淮出面全程跟进,甚至于很多时候,杨目是能够代池霁淮做一些决定的。
“不用。”
杨目听到池霁淮的应答也没有多说,只是又退回到一边站好。
不过多时,那个把陈莹莹带出去的壮汉便又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进来,他力气大,猛的一下将人扔到地上,那男人似乎摔得不轻,趴在原地哀嚎不止。
趁着这会功夫提人的壮汉已经凑到池霁淮身边来,低声简述了现在的情况。
“他什么也不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从来了之后就嚷嚷着要报警抓我们。”
池霁淮应了声,蹙起的眉头始终不能得到舒缓,那壮汉和杨目对视了一眼很快就回到地上的人身边去踹了他一脚。
趴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似乎是缓过劲来了,纵使又被踹了个狗吃屎还是很快就直起身,也有力气大喊大叫了,“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有钱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抓人了?”
他表现得粗鲁无礼,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真像是个无辜的路人。
可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却给这话中添上了几分阴森森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