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以后藤今今才知道,原来那天在酒会上谈论玖禄珠宝的其中一个女孩子就是虞家大小姐,虞蓝蓝。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紧张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便主动挑起话头讲起那天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呀,那我们真的好有缘分。”虞蓝蓝听到他的话,惊讶之余脸上也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她既意外于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见过彼此,也意外于藤今今居然会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留有印象。
“那天隔的距离有些远,但虞小姐打扮得很漂亮,气质也十分出众,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看到。”
句到末尾的时候话音停顿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提及那个始终让人在意的巧合,“尤其是那条项链,真的非常适合你,不知道虞小姐是在哪里买的?”
哪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尤其是在这圈子里待久了,真心赞赏和假意迎合其实并不难分辨。
这语气里实打实的善意和真诚比之那些裹着虚伪外衣的客套,实在是让人心里禁不住多些欣喜。
虞蓝蓝脸上的笑容更添几分真心,听到他的问题也乐得回答,“是玖禄的新品,这个品牌做得真的很不错,藤先生也有兴趣?”
纵使心中认定了那是个巧合,也免不了总有几分跃跃欲试去探听的心思。
“就是家里的姐姐最近突然很喜欢这些,所以想要了解一点。玖禄是很知名的品牌吗?”
藤溯锦虽对这些并不痴迷,但珠宝嘛,有什么好不喜欢的呢?这话说出来也不算作假。
虞蓝蓝当然不会对他的说法存疑,也很热情地回应,“当然啦,玖禄在国内外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心中始终残存的那抹异样却越来越强烈。
知名度这么高的品牌,池霁淮却没听过。
心中的想法来不及仔细梳理,藤今今听着虞蓝蓝的话,短暂地按下那种怪怪的感觉,扯起一个笑来,“我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虞蓝蓝听他说想去即刻就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介绍和推荐,又主动提出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陪他一起去。
藤今今是不敢随便接这样的邀约的。
许深愿还好,珂郁偲也行,甚至祝煦都没什么关系,但他要是拉着刚认识了没两天的女孩子去逛街,池霁淮多半又要让他不得安宁。
他紧急婉拒了这个友善的提议,虞蓝蓝也不在意,反倒热心地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了一番玖禄在这片区域设立的专卖店。
似乎是察觉到彼此的气场相合,感受到对方很好相处,在逐渐缓和的氛围中两个人都慢慢放松下来一些。
珠宝的话题接近尾声,在心里始终涌动着的那点小小期盼的驱使下,藤今今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虞小姐听说过藤家吗?”
这问题来得有些突然,也有些奇怪。
毕竟藤今今就姓藤,如果他在酒会上无意中听到的那段谈话真是自己的错觉,那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显得有些莫名了。
“啊~”虞蓝蓝咽下嘴里的那口果汁慢悠悠点点头,把杯子放下以后指尖在空中轻轻晃荡着,很快就在脸上找到一点恍然大悟的表情,“藤家嘛~”
她加快点头速度以表示对这种说法的确信,“我当然……”
虽然心中有些难以避免的失落,但也并不觉得多么意外,藤今今看着虞蓝蓝努力措辞的样子好心地打断了她的恍然大悟。
“我们家并不是在峯京发展的,没有听说过很正常,虞小姐不用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装作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很温和,没任何不高兴的样子,说出的话也很有些安抚的意味。
虞蓝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双手合十放在唇边告罪,“对不住对不住,我确实多少沾点井底之蛙,峯京之外的事情都不太了解。”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真诚,嘴比脑子快,滔滔不绝的赞美在下一秒就溜出来,“藤先生你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不管是样貌身材性格……”
她嘴皮子很利索,夸奖的同时还不忘辅佐以一些手势和表情,十分的卖力且花哨。
话到一半,目光撞进那双眼睛时虞蓝蓝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注意到藤今今唇边压制住的弧度,话音戛然而止。
周遭一时间有些安静。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中都盈满笑意。
“咳……”虞蓝蓝清了清嗓子打破这沉默,话里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了?”
藤今今看着她老实地点点头,两个人蓦地都笑出声来。
气氛突然之间升温,仅存的那一点拘谨也很快在这样的一个对视中消融了。
“哎习惯了,见着人不捧几句浑身难受。”虞蓝蓝一改方才的端庄温柔,一边说着一边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慢悠悠地向后靠到沙发上。
“但我也不是瞎说的,我真的挺喜欢你,感觉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怪得劲的。”
身体有些放松过头,她把自己往下出溜的身子捞起来,偏过头去看向坐在一边的人,“那你喜欢我吗?我能叫你今今吗?”
那双眼睛很漂亮,很灵动,紧盯着旁边的人很认真地在等一个回答。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奇妙,两个人的相遇往往在第一次相处中就会受到一种莫名的感觉指引,这种指引往往会对你们是否相合给出一个直觉性的判断。
藤今今很相信自己对一个人的直觉,也从不和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人交什么表面朋友。
所以他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思考,很快就点头应下了那句喜不喜欢的询问,又立马开口回应,“好啊,大家都这样叫我。”
“那你叫我蓝蓝吧,大家也喜欢这样叫我。”
似乎是因为那句“喜欢吗”很快就得到了应和,虞蓝蓝的心情变得很好,话音里都是雀跃,一句话说到尾巴时又忽地瞪大了眼。
“哎!咱们俩都是Abb耶,我们真的好有缘分。”她越说越兴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弹起来,“我们拜把子吧!”
藤今今有些错愕地望向突然窜起身的人,眼睛眨巴眨巴,面对这盛情难却,下意识真的在心里衡量起这没头没脑的建议的可行性有多高。
然而还没等他得出一个结论,虞蓝蓝又忽地一屁股坐回沙发。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又有点嚣张了,我这人一放松就这样。别害怕啊,我对你没有奇怪的企图,只是单纯的想一出是一出。”
藤今今还是那样笑,并没觉得她这样的行为有多奇怪,“没关系,我也没什么好图谋的。”
虞蓝蓝笑而不语,对于藤今今眼中认为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坦然情绪没作评价。
能把池霁淮这样常年自动制冷,情绪稳定得没有情绪的男人迷成那个样子,这还叫没什么特别的?
别说那些虚的、眼睛看不到的,就光说肉眼能见、实实在在的这部分,可图的都太多了。
她是一点也不敢图,毕竟池总图得那么快乐。
当初池霁淮那样高调地带人去酒会,什么目的,一目了然。
那天池霁淮在他们谈话半途接了个电话,那语气温柔得猛一下子害得她一脚没站稳险些被崴死。
包括当时那番热闹她也跟着去“路过”了几次,虞蓝蓝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也依旧感叹,只觉得实在是太值得回味了。
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