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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草原的女子,因为天性、常年游牧而得不到安稳稳定的生活,对弱肉强食这个理念,理解的也更为透彻。
尤其是布木布泰和苏茉儿在刚才,都是亲眼目睹了李元庆这简直仿似神迹般的一幕。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越是参天的大树,围绕在树下的藤蔓,也会越多,也更茁壮。
因为在很大程度上,它们彼此之间是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
哪怕皇太极就在对面十几里外,但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哪怕是皇太极亲临,后金主力十万大军,对李元庆却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布木布泰相信,就算是皇太极,也一定会理解、并支持她的选择的。
她只想活着。
最好还能好好的活着。
看着布木布泰浑然天成的娇羞小女儿姿态,充满了期待的晶亮大眼睛,李元庆一直有些紧绷的心情,也一下子舒缓了不少,笑着握着布木布泰柔软的小手道:“大妃,苏茉儿,你们都饿坏了吧?稍稍休息一下,我令人给你们做些好吃食。”
布木布泰当然感受到了李元庆语气的变化,俏脸不由的更红了,低低糯糯道:“李帅,奴婢还不饿。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奴婢帮您揉揉肩。”
说着,布木布泰像是只柔软的小鸟一般,袅袅来到李元庆身后,轻柔又卖力的帮李元庆揉捏起肩膀来。
苏茉儿也回过神来,靠在李元庆身边,轻轻为李元庆捶起腿来。
此时虽是盛夏,太阳也已经露出了头,但昨夜这一场大暴雨加之洪水,早上的天气还是有些清凉的。
尤其是李元庆的衣襟早已经湿透了,感受着身边两女充满了温热气息的娇躯,他情不自禁的靠着两女更近了一些。
布木布泰转瞬便反应过来,几乎贴在了李元庆背上,让李元庆有个更舒服的姿势。
苏茉儿的一只小手也用力握住了李元庆的大手,想用她本身的体温,带给李元庆更多的温暖。
远处,朝阳缓缓从云层里抬起了头,充满了朝气的云彩,逐渐开始被朝阳甩在身后,柔和而又均匀的阳光,铺洒在地面上。
阳光透过雨棚子的缝隙,星星点点的照到了三人身上。
三人虽是都有些衣衫破烂,但此时,汇总着城上城下忙碌的儿郎们,就仿似衣服巨大的泼墨写实画卷,画卷的中心,牢牢的定格在雨棚子里。
只不过,李元庆的温馨惬意并没有享受多少,不多时的功夫,便开始有亲兵连连过来汇总着各方面的信息。
摄于长生营严格的体系,对卫生防疫工作,早已经非常纯熟。
但此时,暴雨和洪水毕竟属于突发事件,留给李元庆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事情,必须要李元庆亲自点头拍板。
首当其冲的,便是柴火的问题。
昨日暴雨下起时,李元庆已经令麾下儿郎们抢收了一部分干柴,堆放在城墙的安全处。
某种程度上,一旦事情真的不可控,这些干柴,也都可以充作临时‘救生圈’,可以助更多的儿郎们活命。
但暴雨太大了,油布贮备并不是太过充裕,这就使得,有不少干柴都被淋湿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人又冷又饿又疲惫,却是越不能喝生水。
柴火的不充裕,儿郎们只能匀和。
好在,有渠敏秋和孟青竹坐阵,长生营军中贮备了大量的‘小柴胡冲剂’和‘黄连上清丸冲剂’,救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可惜,时间不足,人力不足,还是有大量的柴火、炭火,包括粮草,都没有来得及抢救。
不多时,李元庆和布木布泰、苏茉儿两女,每人喝了小半碗小柴胡冲剂,又喝了些米糊糊,李元庆让布木布泰和苏茉儿在城头暂时休息,他则是马不停蹄,开始视察城墙上将士们的状态。
此时,洪水虽是退却,但城内的污水可没有这么快便散尽,怕至少还能没过脚脖子。
这也是水火这种重型杀伤性武器的最大弊端。
无论成也好,败也好,这种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很难消除。
皇太极选择如此手段,不论从各方面讲,他都已经落入了下乘。
海洲新城的城墙虽是交错,也都足够宽厚结实,但十万人都挤在城墙上,还是太过拥挤了。
好在,其中皆是战兵、辅兵,建制非常完整,对李元庆的命令传达、执行,都很到位,虽是杂乱,却是有条不紊。
李元庆先令诸部儿郎喝些中药、吃些饭食,暖和、保护身体,便开始亲自指挥城内的排水清污工作。
此时天气虽已经很快转晴,但海州新城皆是夯土,要完全晒干,晒的结实,怕也绝非一夕一时之功。
在这般状态,城池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不够灵活。
不好,有河流作为分解,双方都受到了洪灾波及,也暂时都没有什么战力,在这般状态来作战,留给李元庆和皇太极的空间都还算充裕。
傍晚。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活,许多儿郎们都是一天一夜未眠,城内的工作基本上清理条理,但李元庆和他的儿郎们想要回到城内扎营休息,怕还要三五天,至少也要一两天,等大太阳将城内晒的干燥结实,亦或是将城外的地面晒的结实之后,才可真正躺在床上睡个舒坦觉。
…………
夜幕缓缓降临。
白天燥热的空气一下子有些清冷下来。
但这种清冷,却并不是让人舒服的驱散掉白天时的酷热、类似空调冷风那般的清冷,而更有些类似于初春、或是深秋那种湿冷的阴风。
此时,忙活噪杂了一天的海州城内,也缓缓归于了平静。
只是,与明军在海州新城的井井有条不同,后金军此时的各部序列,却是说不出的疲惫和杂乱。
到处都是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污水坑和淤泥,各种生活垃圾,衣物,粮食,随地漂浮着,浓浓的淤泥臭味,怕是几里之外都不能逃避。
便是皇太极的居所、海州城官厅内,此时也不能幸免。
不过,毕竟是最高统治者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环境比城内其他地方,已经好了不少。
地面基本上被清理干净,地下的青石板都已经被人用水冲刷过,但原本院子里还算精致的花花草草,此时却已经成了浆糊。
官厅内,火盆烧的劈啪作响,一只肥美的公山羊,正在被几个奴才小心翻烤着。
皇太极却是站在窗边,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雪茄,表情阴郁的看向窗外。
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卖,却唯独没有人卖后悔药。
与李元庆的海州新城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此时海州城内的柴火也远远不足了。
后金军这几年,同长生营连绵作战,也在不动声色间,汲取了长生营不少的养分,他们也不喝生水。
但没有充裕的柴火,就没有这么多解决需求的热水。
尤其是那些低贱的蒙古奴才、披甲人奴才,许多人忍不住,已经开始挑城内井中干净的井水喝生水。
皇太极虽很想阻止,但这种事情,他此时也有些有心无力。
大金的军心已经连续萎靡,若他再用强势手段,真的让这些卑贱的狗奴才再产生什么波动,这场仗,究竟能不能打下去,那都是难说了啊。
皇太极此时也意识到,他这一招‘妙棋’,实在是走的太过愚蠢了。
明知道李元庆精通奇~淫技巧,又叵测狠厉,他却偏偏要冒险试一试,却是……
女真人世代生存的白山黑水之地,寻找的洪涝灾害虽并不多,但却并非没有。
尤其是皇太极精熟汉家文化,他非常明白,洪水之后,灾役将是重中之重!
但此时,海州城缺医少药,又士气低迷,皇太极还无法使用严厉的军令治理,这边将他推到了一个极为被动的状态。
这时,门外有小太监恭敬禀报:“主子爷,马光远、马统领过来了。”
皇太极这才稍稍回过了神,有些疲惫的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喳。”
不多时,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正蓝旗一等总兵官袍,脚步伶俐的小心进了厅内。
“奴才马光远,见过大汗。大汗吉……”
还未等马光远说完,皇太极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马卿,你我君臣,已非一时,不必这般多礼。起来吧。”
“谢大汗。”
马光远也知道皇太极此时心情不是太过美妙,也不敢打扰皇太极的思虑,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保持着最谦卑的恭谨姿态。
马光远当年曾是大明的建昌参将,与李永芳几乎是同时代投靠后金,只不过,这厮的命却没有李永芳更好,能捞到个老奴的女儿,一直有些隐身般的不显山不露水。
不过,正是因为他这种性子,也让他成为皇太极极为信任的汉军旗奴才之一。
“马卿,此时的状态你已经看到了。你对防疫,有什么想法和经验?”
皇太极的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颇为和蔼的笑着看向了马光远。
女真这个民族,从兴起时,几乎就是一路‘管杀不管埋’走下来,尤其是老奴时代,动辄便屠城,杀的汉人城池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到最后,一把火烧了,直接了事,省时又省力。
但此时,李元庆的强势横空出世,整个形势已经有了完全的变化。
后金军此时也不得不被李元庆牵着鼻子走,在海州城,与李元庆的海洲新城对峙。
而这种状态,他们自己种下的因,自然要自己来处理果了。
但后金的一众王公权贵们,杀人放火都是行家,可谁又能懂得这种精细活儿?
马光远之前倒是处理过抚顺、开源的几次水灾,有些经验,皇太极理顺了思路之后,第一个便想到的他。
马光远来时对此已经有了些准备,忙小心说出它精心准备的说辞:“大汗,依奴才思量,想要防疫,主要有几个环节。一是要将城内垃圾清除干净,以石灰粉消毒。二来,就是必须要将有疑似生病的勇士隔离,防止有可能发生的疫情扩大。其三,也是咱们大金从李元庆那边学到的办法,尽量不要喝生水,最好能喝些热乎乎的姜汤、肉汤。”
皇太极笑了笑,“马卿,你有心了。不过,此时……”
皇太极看了马光远一眼,“马卿,此时你也知道,咱们的条件,并不是很充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