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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怎还敢怠慢?
忙将塔山铺之役的前因后果,小心对皇太极叙述一遍。包括布木布泰的事情,他也不敢有半分隐瞒,详细对皇太极解释清楚。
此时,皇太极已经闷声不吭的接连喝了十几杯闷酒。
济尔哈朗强忍着心中惊惧小心道:“大汗,李元庆对战局的时机把握的太过精准了。关键是李元庆麾下这些明军,火力实在太强大了。我镶蓝旗主力很难,很难与他们正面抗衡,只能是陷入被动。奴才那时也是被逼的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便急于求成,却哪知,这是李元庆的诱敌之计……”
皇太极又深深的饮尽一杯美酒,已经有些青灰色的大白脸上,强忍着露出了一丝笑意:“老六,今日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了,这次败了,下次,咱们再打回来便是。”
“八哥……”
济尔哈朗还想说些什么。
皇太极却笑着摆了摆手,“老六,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是。八哥,您,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看着济尔哈朗被人搀扶着小心离去,皇太极又用力灌了一杯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无言又无力的看向了天花板。
难道,难道大金之局,真的要被李元庆压的如此危矣了么?
不!
这绝不可能!
这绝不能够!
布木布泰,区区一个窈窕点的妇人而已,又算得了什么?送给李元庆便是!
只要他有他的江山社稷在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最关键的是,必须要正面击溃李元庆,将李元庆这狗杂碎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只要手刃了李元庆,李元庆在长生岛的娇妻美妾,还不都是他皇太极的禁脔?
想着,皇太极有些颤抖的摸出一颗雪茄,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将他的青灰色的大白脸,隐藏在一片云山雾绕之中。
他必须要好好静下心来,仔细思量,到底如何才能破眼前之局。
…………
此时,外面的雨势已经稀里哗啦的下起来。
海州官厅前院的一间小偏房内,范文程正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丝出神。
海州城虽然有些破败,官厅这边也没怎么好好收拾,但海州这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身为南四卫之首,不仅土地肥沃,水系又是相当的充沛,也算是‘洞天福地’一般的所在。
此时,即便前院中并没有什么景致,但地面上,一株株绿油油、散发着无限生机的嫩绿色小草,迎着这有些奚落的雨势,却也能让人精神一振。
一万余人那。
一万余大金勇士啊。
即便其中有不少杂役,有不少汉军旗,但却都是大金的勇士啊。
却……却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便被李元庆一把无情的业火,直接给烧成了灰飞……
尤其是之前在官厅内,一向雄才伟略、锐意进取的博达尔汗,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失落、脆弱,简直就像是一记闪电,差点要将他范文程的心房击碎。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伟大的博达尔汗,这种滔天一般的人物,竟然,竟然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那~~,给他造成这一击的李元庆,究竟又该到何种程度?
甚至,有风言传闻,连大汗的宠妃布木布泰,此时也落入到了李元庆的鼓掌之中……
古人常言:“杀父夺妻之仇。”
而此时,李元庆这,这几乎就是将博达尔汗逼到了绝路上啊……
尤其是大金此时这般低迷的士气……
范文程都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啊。
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难不成~,难不成大明真的气数未尽?李元庆这近乎强势的无以复加的武人,要学那女娲补天……
还好啊。
还好他范文程命好,已经与李元庆有了某种程度上的接触,李元庆甚至对他有了某种许诺,即便大金真的玩完了,他照样不愁着没前程。
关键是……关键是李元庆这等人物,他真的会居于这一时一地的利益么?
窗外雨潺潺。
但屋内,范文程胸腹中的热血,却止不住的开始翻涌起来。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他范文程投降鞑子,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并非是内心的选择。
如果有选择,能堂而皇之的走巍巍正道,谁又跟这些还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混在一块,委曲求全?
一时间,范文程越想越激动,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塔山铺,跟李元庆好好说说,他心底的雄心壮志。
…………
此时,塔山铺方向,经过了明军近万儿郎们的辛苦抢收,总算在雨势来临之前,将收拾和死马收拾的差不多。
首级自是一个不拉,全都被放在空帐内好好保存起来,战马这边,不可避免的总是要遗留下一些。
不过,能抢收个七八成,已经不算是太亏了。
晚饭时,所有儿郎们的碗中,都尝到了热乎乎的马肉香味。
吃着热乎乎的马肉,尝着香辣甘甜的烈酒,雨势虽是越下越大,直敲打的大帐劈啪作响,但在整个明军营地内,却到处都传来热烈的欢声笑语。
今晚,除了值守的儿郎们,大家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休息好。
明军营地南角,金士麒和姚宇的大帐内。
此时,十几个年轻的将官们,也都是吃的喝的满嘴流油。
金士麒和姚宇今日一整天,都徘徊在塔山铺南门沿线,虽说几乎累的跟死狗一般了,收获却也是颇丰。
两人合计收获了鞑子首级小三百级。
若不是中午火势实在是太大了,这收获怕还要再翻上一番。
也无怪乎,天下间的武人,挖空了心思,都想跟在李元庆身后了。
跟着伯爷打仗,那简直就像是捡功绩一般那。
“来,老金,咱们哥俩走一个!有了今天这一战,回头跟老爷子可是好交代了。”
姚宇笑嘻嘻对金士麒举起了酒杯。
今日虽得以欢庆胜利,但李元庆却也对他们有着严令,每人最多半斤酒,谁敢多喝一口,自己洗干净屁股等着去外面挨军棍吧。
所以,这帮年轻的小子们,头一回喝起酒来这么省。
“嘿嘿。老姚,没话说!干了!”
金士麒端起酒杯,与姚宇重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哈哈。老金,痛快啊。我老姚活了这二十多年,可从未有一天,像是今日这般痛快啊。这仗,这仗居然还可以这般打啊。”
姚宇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露出了他还算结实的肌肉,舒畅的拍着肚皮。
身边这些军官,皆是两人的心腹。
本来,两人还想邀请一些长生营和陈忠部的将官过来一起喝酒的,但他们的军律却更森严,今晚每人只能喝三两,大家只好约定好,等弄完了狗日的鞑子主力,拿下了海州,大家再一起好好喝顿痛快的了。
金士麒也笑道:“有了这些首级,老姚,咱们哥俩一人升一级,应该问题不大了。不过,老姚,我感觉,咱们的目光也不能这么短浅不是?这才到哪儿啊。不过是济尔哈朗这个小贝勒而已。依我看,伯爷必定还有更精准的筹谋。咱们也必须要好好思量,多多准备才是。”
“那还用说?”
姚宇不由白了金士麒一眼,“伯爷雄才伟略,简直就是我大明的军神!你说,下一步,伯爷到底是什么思量?我军又会往何方推进呢?”
…………
此时,李元庆也在陈忠的大帐中,跟陈忠吃完了晚饭,喝了些小酒,顺便商议了一下明日的作战计划。
北线段喜亮、许黑子已经传回来最新战报,他们在海州城外十五里外扎营,阵势虽然稳固,后金军虽是派出军队合围,但双方一直保持着克制。
他们的粮草贮备也很充裕,支撑个一月余,没有任何问题。
而难免孔有德、顺子他们,也非常活跃,不断的对岳托主力发动骚扰。
只不过,岳托也是老成持重之辈,一直没有贸然,双方虽是小规模的冲突不断,但总体还保持在稳固状态。
双方谁也没有余力直接破局。
这一来,就让李元庆这边的选择更多了。
可北上,也可直接南下。
不过,这场雨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尤其是看这模样,似乎还要下大。
雨后土地泥泞,在这般状态赶路,可绝不是明智之举。
某种程度上,李元庆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仔细冷静的思量,下一步,究竟该如何用兵。
包括张攀和陈~良策那边,也需要时间往北推进。
正如民国那位大贤所言:“时代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此时风势已经成功被李元庆带起来,他自然也不会急于这一时一地之利。
尤其是------此时的压力,已经不在他们明军身上。
李元庆本要回自己的大帐休息,却忽然想起来,今天他跟布木布泰知会过,想去跟她喝一杯。
片刻,李元庆的嘴角边也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果真是饱暖思……
李元庆悄然来到布木布泰的大帐外,刚要进去,却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李元庆心中的恶趣味也有点犯了。
摆手让杨磊和亲兵们退却,他小心伏在帐门口的缝隙里听了起来。
不同于李元庆的大帐,布木布泰和苏茉儿这是一顶小帐,只有五六平方。
即便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很细微,但在帐门口的缝隙,却可以听的很清晰。
“主子。都是亥时初了。李元庆那明狗,肯定是不会过来了。咱们还等他干嘛?还不如早点歇息。今日站了一整天,奴婢的腿都有些酸了。”
“苏茉儿,你这小丫头。若再这般刁蛮,我也懒得护你了。若你现在睡下,等下李元庆来了,你光着屁股去见李元庆嘛。”
“啊?”
苏茉儿不由一声娇呼:“主子,你欺负人家。李元庆若要敢乱来,奴婢必定将其咔嚓了。让他做个死太监,看他还这么得意。”
“你呀你。”
布木布泰失笑着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理会苏茉儿,转而躺在毛毯上的凉席上,闭目养神起来。
外面,李元庆不由微微一笑。
苏茉儿这小侍女,表面乖巧,没想到,这小妞儿的心底里,竟然这么反动那。
这怎的还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