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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装上阵。
这些正白旗精锐的推进速度极快。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快速的逼近了长生营战阵一百五十步之外。
而且,他们的战术执行力极为到位。
所有人都在一百五十步外停下了脚步。
在一个个大小主子们的低声呼喝下,他们很快便分成数股,谨慎而又小心的缓缓往前逼近,准备靠近之前那些蒙古人和披甲人奴才构架在百步左右的简陋掩体。
显然,他们非常忌惮长生营儿郎们的火力威势。
土楼子里,李元庆不由也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老奴的嫡系血脉啊。
当年这些两黄旗的精锐们,在各方面,都没得挑。
不过,就算是刘兴祚,此时也看明白了阿济格的战略意图,忍不住摇头失笑:“李帅,阿济格这,这是想干什么?他是小孩子么?”
但此时~,即便阿济格的行为有些幼稚,但李元庆却并未曾看轻他。
阿济格的行为是幼稚,但~,这些当年两黄旗的精锐们,却是有着足够的实力,将这种幼稚,转化为胜利的!
片刻,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刘帅,究竟是百战精锐啊!咱们万不得掉以轻心那。”
刘兴祚也反应过来,重重点了点头,“李帅所言极是。只要他们赶上来,必定要给他们好好放放血!”
此时~,长生营的鸟铳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左右,精确、有杀伤力的有效射程,却是在百步左右。
阿济格此时样子虽是做的很足,但李元庆却并未着急,让儿郎们开火威慑。
但长生营越是不开火,这些战阵的正白旗精锐反而是越发的小心,犹如惊弓之鸟,亦步亦趋的小心往前推进。
等到了一百二十步,他们再不敢往前前进半步,而是躲在简易的掩体后,小心观察着长生营这边的动向。
此时虽然是顺风,但弓箭必定有着其天然的劣势。
一般的合格女真战士,其稳定的弓箭射程,也就是在六七十步左右,至多,也就是在七八十步。
只有寥寥的所谓‘神射手’,可以将弓箭的射程达到百步,甚至超越百步。
这就注定了,长生营的儿郎们在火力上,对阵这些正白旗精锐,有着先天性上的巨大优势。
关键此时阿济格还没有战车这种重型防护,他能有的选择余地,自然也就少得可怜了。
此时~,在正白旗主力战阵一里之后,阿济格也在紧密的观察着一线的局势,原本英俊的脸孔,却已经是一片狰狞。
他的想法的确是不错,但~,等真正到了实施,他这时也发现了其中的巨大缺陷。
若是只为一时的气头,去跟李元庆火拼,几乎不用想,他也能知道结局,必定会撞个头破血流啊。
但~,若是不战便离去,于情于理,于各方面,他都交代不过去啊……
一时的冲动,却是将他顶在了进退两难的位置上,简直说不出的尴尬。
不过,阿济格究竟是年少气盛,片刻,他一咬,狠厉道:“让披甲人和蒙古人奴才顶在前面!所有火箭、火把准备就绪。给爷我死命冲一波!”
“是。”
身边奴才不敢怠慢,急急将命令传达到了一线。
他们的主子发了话,这些正白旗的精锐们也不敢再怠慢,纷纷点燃了火箭,引燃了火把,逼着这些蒙古人、披甲人奴才先上前来。
这些蒙古人、披甲人奴才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是被赶鸭子上架,充作炮灰,胆战心惊的顶在前面。
一百一十步,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到了长生营战阵八十步的距离,不论是蒙古人、披甲人奴才,亦或是身后的正白旗精锐们,再不敢往前一步了,纷纷开始拉弓放箭,拼命的将火把投掷到长生营阵地这边。
但这时,李元庆又怎会心慈手软?
随着李元庆大手一挥,身边传令兵,迅速将李元庆的命令通传到了一线,片刻间,‘砰砰砰’、‘砰砰砰砰’连绵清脆的鸟铳声,登时此起彼伏,白色的硝烟瞬时升腾在天空。
这些蒙古人、披甲人奴才,即便是有厚甲、圆盾之类的防御护身,但血肉之躯,又怎的可能是长生营先进火器的对手?
登时,至少有百多人,痛苦的倒在了长生营儿郎们的铳口之下。
眼见了长生营儿郎们的第二波鸟铳攻势就要来临,在前方督战的忽日勒哪还敢怠慢啊?
狠狠一咬牙道:“撤!”
所有后金军登时如获大赦,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撒开了脚丫子,拼命便往回奔逃。
一时间,整个正白旗战阵,一片狼藉,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长生营阵地上登时传来了儿郎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般远的距离,阿济格的火势攻势,根本不可能发挥任何作用,加之明军阵前的壕沟里,早有防火的水渠预备,土墙之上,也早已经预备了防火的沙土。
阿济格这小孩子把戏,根本不可能对长生营的阵地造成任何伤害,便是浓烟都飘不起来几口。
土楼子里,刘兴祚也是大呼过瘾啊!忍不住大笑道:“李帅,这阿济格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啊!有李帅在此,永平城无忧矣!”
大局已定,李元庆此时也放松了不少,笑道:“刘帅,这其实并不是最佳的效果。不过,在此时,也只能是暂时如此了!下一步,就需要刘帅多多发力了。”
刘兴祚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重重点头,“李帅安心。我老刘窝囊了快一辈子,总是要为自己活几天的时候了!李帅尽可看我老刘的表现便是!”
…………
时间很快来到了黄昏,暮色开始笼罩大地。
阿济格部正白旗主力,已经全部收缩回了己方大营内,便是哨探也不敢在外面留几个,简直如临大敌,犹如刺猬一般缩起来。
刘兴祚已经兴奋的奔回城内,急急处理他的事务。
到了此时,刘兴祚也终于明白,有李元庆在,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李元庆此时也来到了前哨战阵后不远的小土坡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儿郎们过去收拾这些悲催的蒙古人、披甲人的尸体。
事实上,李元庆早就已经看明白,不论是阿济格自己,亦或是莽古尔泰、代善都过来,这场仗,几乎还是不可能打起来,来那种刺刀见红的恶战!
哪怕是皇太极亲临,这场战事也不可能太过艰苦恶劣了。
因为双方都没有理由,在这种状态,搏上性命玩命干。这并不符合双方的利益。
更不要提,不论是阿济格,还是莽古尔泰、代善之流,把他们麾下本部的奴才,看的比命还重了。
这场仗,关键还是政治层面的博弈。
只可惜啊!
李元庆虽可以控制这场战事的主动权,却并不能控制整个大势的主动权。
比如此时,李元庆最担忧的,是遵化城的那些物资、百姓,被这些狗鞑子急急运出了关外。
但~,李元庆此时并没有太多余力去营救他们!
否则,若万一李元庆在永平城分兵,被老奸巨猾的代善察觉了,刘兴祚这边,可就要面临灾难性的后果了。
李元庆也只能将这场战事迅速解决,利用海路的优势,直插到广宁一线,去抄后金军的后路。
还是那句老话,‘屁股决定脑袋啊’。
若是他李元庆拥有完整的东线战事指挥权,又何须这么多弯弯绕绕?
又怎的可能让遵化城这般轻易便被破?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沦为狗鞑子最卑贱的奴隶?
可惜啊!
就算是不爽,李元庆却也只能先应付政治层面上的大势!
不过~,看着茫茫暮色中的阿济格部营地,李元庆心中~,却又有了新的计较……
刘兴祚有句话并没有说错。
在此时,让阿济格吃些苦头,对阿济格而言,其实并不是坏事。
当年,孟古姐姐与阿巴亥的争斗,从根子上就注定了,她们两位大妃所出、皇太极与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这三兄弟,永远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啊……
“去!立刻派人将刘帅请到这边来。我有要事与刘帅相商!”
“是!”
杨磊不敢怠慢,忙迅速派人去城内传讯。
不多时,刘兴祚便风风火火的策马赶回来,“李帅,何事这么着急?可是出什么事情?”
李元庆一笑,示意刘兴祚来到避风的土墙后,递给刘兴祚一颗雪茄。
刘兴祚有些雾水,但他却知道,李元庆绝不会无的放矢,忙小心点燃了雪茄,眼巴巴的看着李元庆。
李元庆一笑:“刘帅,元庆之前仔细思量,咱们的计划,或许又要有新的变动了。”
“嗯?”
刘兴祚忙看向李元庆,“愿听李帅解惑。”
李元庆一笑:“今夜,我想击溃阿济格!”
“什么?这……”
刘兴祚的整个瞳孔登时都放大不少,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李帅,阿济格部,毕竟,毕竟都是骑兵啊。这……”
李元庆深深吸了口雪茄,淡淡笑道:“今夜,元庆想请刘帅观战!另外,城内文臣之事,就~,就让莽古尔泰来做吧!”
“这……”
刘兴祚的冷汗都渗出来啊。
李元庆这话虽然简单,但他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力道的。更能明白,这其中究竟隐藏着多少致命的信息啊……
李元庆竟然,竟然与莽古尔泰之间也……
虽然刘兴祚对李元庆夜袭阿济格部的营地,并不是太过看好,但~,李元庆既然这么说了,想必,那必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啊……
一时间,刘兴祚简直汗如雨下。
他忽然发现,此时面临的这个选择,绝不比当年他叛离后金时,要更为艰难许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