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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入眼帘,李元庆本能的便睁开了眼睛。
回到长生岛已经大半个月了,但多年以来养成的战斗作息,李元庆早已经形成了本能。
看着正躺在自己臂弯里,睡的如同小猫一样的任颖儿,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小心抽出了手臂,将任颖儿抱到更为舒适的枕头上,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来,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穿好了衣衫。
又是五六天已经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初。
京里方面,虽然暂时没有消息传来,但李元庆相信,有孙承宗和毛文龙的共同发力,加之魏良和张启亮的配合,又有天启小皇帝和魏忠贤的信任,度过此劫,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有着后世混迹互联网的经验,李元庆非常明了,被喷子们缠上,真要跟他们较真,那你就真输了。
这种事情,唯有两种法门可以解决。
一,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从肉体上将他们剿灭,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让天地重归与安静。
二,很简单,也更为实效,直接忽略他们,专心做好自己。
按照此时这般状态,李元庆显然无法与这些喷子大爷们硬罡,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将他们权当做空气。
正如后世港台那部经典谍战片里那句台词,“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洞悉历史的规律,李元庆绝不会着急,自己给自己心里添堵,他有的是耐心,看这细水长流。
至于岛上的事务,虽然有很多东西,总归避免不了要扯皮,但李元庆深深明了,扯皮才是人类社会进步发展的一个关键前提要素,否则,万事都是‘一言堂’,那才是危险的征兆。
情报部门已经由陈闯开始组建、实施,但摄于其保密性,李元庆并没有给陈闯加官进爵,而是给这个部门,设立了一个特殊的代号,叫做‘三号仓库’。
三号仓库的中枢位于官厅侧院,距离官厅这边只有一墙之隔。
其实际位置,也是长生营军饷物资三号仓库的位置所在地,堆放着长生岛最关键的现银贮备。
只不过,陈闯以亲兵把总的身份,接管了原先当值守卫的职责。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换防,绝不会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广阔的洞天。
而三号仓库的人员构架,还是以军队为主,尤其是退役军官、士兵为主,他们将经过层层筛选、培训之后,被安排到大明各个中枢和要塞。
至于三号仓库的编制,则完全独立与军政之外,形成了一个新的体系,直接对李元庆本人负责。
这也是李元庆对岛上另一种政治构架的尝试。
长生岛发展到现在,规模早已经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已经拥有了超越十万的人口。
即便比不了沈阳、辽阳,在辽地,却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排在前三位的大城了。
而随着岛上各项事务的逐步展开,李元庆也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岛上的政治构架之上。
比如,士兵技艺的考核,阵亡军兵及其家眷的养老保障,以及岛上男少女多的婚配安排,等等诸多看似微小、实际上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核心问题。
像是士兵技艺的考核。
作为最基本的核心要素来讲,战功,是衡量士兵勇武的最核心条件。
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时时都有战争,而在战争中,运气也有很重要的成分。
比如最骁勇、精锐的第一千总队,在此次镇江之役中,因为要稳固防守,便没有参加,难道他们就没有战功么?
李元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以制度的形势,将这些敏感要素,稳定下来。
让后来者,也能有一个向上走的机会。
与此同时,原先的功勋将士,也能有一种危机感,形成一种有效的竞争机制,能者上,庸者下。
就算你是后来的辅兵,新加入到了战兵序列,暂时没有立功的机会。但只要你肯练,肯吃苦,技艺纯熟,一样也可以有立功或是升迁的机会。
再者,就是岛上军属的保障问题。
李元庆深深明了,不论何时,军队才是一切的根子。
尤其是对阵亡将士的家属,绝不能敷衍表面,只有将他们的工作做好,才能使李元庆的基业稳若磐石。
至于婚配问题,一个要看个人意愿,再者,则是看其职位和经济条件。
在这方面,李元庆虽不会为此直接出~台明文规定,但却要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比如,战兵可以一妻两妾、三妾,但辅兵,却只能一妻,或是一妻一妾。
只有在这之间拉开了差距,引发出了人们的攀比心理,才能让他们更加努力,想方设法,加入到长生营这个大集体里。
而他们一旦加入,则是尽入李元庆榖中矣。
李元庆穿好了衣服,刚要走出门外,在屏风后睡的正香的任颖儿的贴身侍女瓶儿也被惊醒,慌忙不迭的爬起来,有些惊恐道:“爷,婢子,婢子有罪。婢子服侍您。”
瓶儿大约也就十四五岁,身姿还很青涩,但已经有了几分女人韵味。
按照规矩,主人起床,她作为通房丫头,必定是要服侍的,只不过,李元庆起的太早了,她还没有睡醒。
看着瓶儿惊慌的小脸儿,李元庆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用了。爷还有事。你在这里好好服侍五夫人休息吧。”
看李元庆轻描淡写便将此事揭过,瓶儿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刚要跟李元庆道声谢,却发现,李元庆早已经走出了门外。
二月的天还是很冷,尤其是长生岛四面环海,早上清幽的海风拂面,怕至少要比内地冷上好几度。
李元庆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气候,他用力裹了裹头上的裘皮帽,大步走向官厅。
对于岛上的工作时间,李元庆很人性化,借鉴了后世的很多元素,将上班的时间定在了辰时中刻,也就是8点钟左右。
但营中的军号,却是卯时初刻便响起,卯时中刻,就要开始集结操练。
也就是士兵们要在5点半起床,6点开始正式出列跑操。
这一套规章制度,后世时,我军用的已经十分纯熟,也是最科学的套路,李元庆自是要好好吸收。
此时,差不多才6点左右,天才刚刚蒙蒙亮,还有着很深的雾气。
这也是海边一个不好的地方,水分太足了,雾气太重。
来到官厅,早有亲兵在此守候,吩咐亲兵去叫后厨安排早餐,李元庆取过了一叠昨夜刚刚收到的情报和邸报,仔细翻阅起来。
这也是李元庆多年来养成的一个好习惯,昨夜的情报,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翻阅,了解最新动态,以便与提前应对各种风吹草动。
不过,翻阅了几份,李元庆便兴趣寥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狗尿不臊之事。
比如,袁督师又向朝廷奏报,宁远城的防卫,已经固若金汤。
内阁首辅叶向高提出,要加强在大同、山西、延绥、宁夏区域,对北虏的防范。
宁远城李元庆早已经去了不只一次,说是守卫严密,倒也恰当,说是固若金汤,李元庆只能是‘呵呵’一笑了。
不过,有几十门红衣大炮的协助,袁督师倒也真有骄傲的本钱。
至于叶向高所说的北虏,这他娘的从大明立国开始,已经说了二百多年了,可除了太祖、成祖的雄才伟略,何时有过切实的成效?
此时,后金虽是大明的头等心腹大患,但北虏的危害,却也绝不容小觑。
尤其是这几年林丹汗被后金打的就快要找不着北了,小冰河的天气又恶劣,北虏对大明的侵袭,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
尤其是当头的宁夏镇、延绥镇,原本的边关,都已经收缩到了百里、甚至是几百里之内,却还是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
无数的九边百姓,正成为他们鱼肉的羔羊。
可惜,对于此,摄于地势的原因,李元庆就算不爽,却也没有太多办法。
论游击战,蒙古人才是鼻祖啊。
顺了,他们比狼还凶,但一旦逆风,他们跑的却是比疯狗还快。
将这两份恶心的邸报丢到一旁,李元庆刚要继续往下翻,忽然看到,在一叠情报中,有一封不太一样的。
取出来一看,居然是满桂发过来的。
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满桂这厮虽也是蒙古人,但其自幼,接受的却是大明文化的熏陶,对大明忠贞不二。
正如那句老话,‘什么样的水土,养什么样的人。’
还是不能以偏概全啊。
想想,已经有大半年多没有见过满桂了,想起了他那宽阔的肩膀,性感的大胡子,李元庆的心情不自禁的便明朗了不少。
这厮,该不会是想请自己去辽西喝酒吧?
不过,这倒真是一个好提议。
孙承宗亲临长生岛,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给足了李元庆面子,虽然此时还没有出成果,但不出意外,事情应该不会有波折,于情于理,李元庆都要亲自去辽西一趟,对老孙表示感谢。
最关键的,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或许,用不了半年,再去辽西,可就再也见不到老孙的音容笑貌了。
想着,李元庆笑着打开了满桂的信笺,不过,只看了片刻,李元庆的原本的笑意,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阴郁。
满桂在信中道,前几天,他在女儿河畔巡防时,截获了一支商队。
本来,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
关宁军的外快,可都指望这帮人了。在很大程度上,关宁军的将领们,都会对这些商队网开一面,却要刮他们一层皮。
在这方面,满桂自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只不过,这支商队遮遮掩掩,十分神秘,满桂本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当即牛脾气也上来了,不顾众人的阻拦,带兵搜查了商队。
但连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主人的马车里,搜到了一份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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