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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小船的儿子有些发烧,加之俗事缠身,小船有些心力憔悴。哎,男人,真的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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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至傍晚,天空就像是生气的小孩子的娃娃脸,阴郁的仿似无法展开。
晶莹的雪花片片飘洒在眼前,在周围肉眼可见的视野内,都被遮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土墙后炮台的高台上,李元庆披着一件虎皮披风,头戴黑色裘皮帽,脚蹬加绒的鹿皮靴,在许黑子、黄国山、孔有德、顺子、李三生、刘达斗等长生营本部将官的陪同下,静静观察着对面后金军营地的情况。
这高台,位于土墙和营地正中,高度大概在十二三米左右,除却了望塔之外,这里便是营地的制高点。
此时,高台上拥有8磅炮四门,6磅炮五门,是整个营地火力的中枢核心。
在这绵延四里、接近五里的土墙工事前,这样的炮台,一共有四座,基本上以一里为间隔。
以这中枢炮台为核心,西面有两座,东面江岸码头方向,还有一座。
李元庆很明了,依照此时的防守态势,后金军可能发起进攻的方向,多半是西侧的陆地,从江岸进攻的几率,几乎接近与零。
但江岸码头是明军的生命线,即便周围尽是沼泽,人力很难踏足,但李元庆却依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还是在江岸码头的炮台上,构架了七门佛朗机火炮,是除却中枢核心的第二核心火力点。
此时,虽说与陈忠、张攀共同防御,陈忠部几乎就等同于长生营的附庸,张攀对李元庆也是绝对的服从,但在很大程度上,不论是陈忠还是张攀,他们都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最关键的狠仗、硬仗,还是要依靠长生营的儿郎们。
说到底,按照此时的态势,对于功绩,李元庆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渴求,他立下的功绩已经太多了,若再立下大功,怕是朝廷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赏赐与李元庆了。
更不要提,还有毛文龙这边。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此时,不论陈忠还是张攀,亦或是毛文龙东江本部的大量将官们,他们的渴求、诉求实在太多,但朝廷却远远无法满足。
就像是之前张攀、陈继盛、毛承禄他们,对李元庆摆下‘鸿门宴’,就是因为渴求得不到表达,利益得不到保证,希望‘神通广大’的李元庆能拉他们一把。
之前,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李元庆也只能在侧面,帮他们赚些银子,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但此时,机会已经出现,李元庆自然会好好把握。
说的再直白一点。
大明两百多年的流传,文官集团对整个江山社稷牢牢把控,李元庆虽功大于国,但在他们眼里,他李元庆不过就是一个泥腿子,他们手里的棋子。
就像是夜壶一般,需要了,就提过来用一下,不需要,那便一脚踢开。
虽朝廷中不乏孙承宗、孙元化、王在晋之类的所谓‘知兵事’之人,但他们要么眼高手低,要么自己的位子都站不稳,即便对大局有推动作用,但却极为有限。
而就算是这仅有的利益,却也多半被将门们把持,根本轮不到东江这帮泥腿子。
李元庆并不否认,他有着他的野心。
但在现阶段,除了稳固辽地大局,保持着大势不崩盘,他最关键的任务,便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不是需要自己是多么的英勇无敌、‘不可或缺’,就像是毛文龙,到头来,不过只是沦为了野心家的试剑石。
正如澳门何生那句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元庆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通过鞑子的首级积累起来,在很大程度上,他是大明的‘异类’。
而想摆脱这个异类的头衔,最好的方式,便是百花齐放,提高武人的地位。
如果辽地的总兵多了,话语权重了,李元庆处在人群中,便不会那么耀眼夺目。
当然,辽西那边,李元庆肯定顾及不上,东江本部主力,此时李元庆也有些鞭长莫及。
但眼前的陈忠和张攀,李元庆却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把他们‘扶上道’,从而在某种程度上,淡化他的存在。
事实上,随着历史的进程发展,武人压制文人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
只不过,那个方式,实在是太过血腥,完全是燃烧华夏民族的精髓和骨血,损人而不利己。
依照李元庆此时的身份、地位,如果顺历史之势发展,他完全可以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在某个节点之后,吸尽东江的精髓。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李元庆也都是这么打算。
但此时,随着地位的逐渐升高,眼界的逐渐开阔,李元庆却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华夏人自古追求的便是‘天人合一’、‘无为而治’。
李元庆此时虽然不能理解透彻,但却是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
太祖曾言,‘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包括后来的成吉思汗,放牛娃朱重八。
他们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但他们却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可共患难,却绝难共富贵。’
而在这里面,做的最好的,无疑要属赵老二了。
义社十兄弟,杯酒释兵权,虽道理是相通的,但他却用了一种最柔和的方式。
弟兄们交出兵权,化解威胁,而后良田美宅,美酒佳人,可以享尽富贵,得以善终。
虽说后来老三不地道,弑兄欺嫂,破坏了结局的完美,但在很大程度上,这却是历史的一段佳话。
李元庆也不是圣人,谁若侵犯他的利益,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但若有机会,他自也愿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这帮老兄弟们的利益,顺带提携一下新的小兄弟们。
北风呼呼的掠过,夹杂着窸窣的雪花碎片,气温怕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
但高台上,众人的精神头却是极好,能出征,就意味着,他们会有功绩,会有赏赐。
许黑子笑道:“将军,这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啊!这场雪过后,土地必会被封冻,鞑子若想发动攻势,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顺子嘿嘿笑道:“就怕这些狗鞑子不上来啊。他们一直这么墨迹着,我的手都痒了。”
孔有德笑道:“我倒是不着急,等天好了,正好试试这火炮的威势。”
炮营本是杨小船的麾下,但杨小船要远航日本,此次出征,他分身乏术,孔有德又对火器十分感兴趣,李元庆也乐意成人之美,将督促炮营的工作,交到了孔有德手里。
这小子也没让李元庆失望,这几天,几乎吃喝拉撒都在这炮台上,就恨不得搂着大炮睡觉了。
看着身边儿郎们旺盛的精神状态,李元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笑道:“天气虽与我们有利,但各方面的事务,尔等决不可怠慢分毫。尤其是码头那边,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是!”众将纷纷跪倒一地。
李元庆一笑,“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待会儿,大家都去我帐里吃饭。监军那边,大伙儿要好好伺候。”
众人怎的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忙笑道:“将军,您放心。俺们保证把监军大人伺候的妥帖。”
…………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晚饭,送走了魏良和众将,又去陪陈忠和张攀喝了几杯酒,李元庆这才回到了大帐内。
大帐内,已经被收拾的妥帖。
辅帐里,念儿点燃了几个火盆,红红的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大部分的寒意,将里面的空间熏烤的温暖如春。
看到李元庆过来,念儿忙快步迎了过来,“爷,奴婢服侍您脱衣。”
李元庆点点头,竟自站在当场,任由念儿忙活。
“爷,奴婢去给您泡茶。”帮李元庆拖了衣服,念儿就要去泡茶。
李元庆却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念儿,不用去泡茶了。爷有些乏,帮爷捏捏头。”
“是。”念儿忙乖巧的爬上了木板床,帮李元庆揉着太阳穴。
念儿早已经与李元庆磨合的非常默契,小手的力度刚刚好,不多时,李元庆的身体便渐渐放松下来,脑海也更加清明。
今日后金军安营扎寨,不出意外,明日,攻势便会来到。
正如赵老二言,‘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镇江的位置太过紧要,后金军绝不会容许李元庆把钉子埋在这里,他们估计也卯足了劲,想要借此机会,将李元庆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李元庆虽对己方阵营的防御有着很大的信心,但后金军作为此时东亚地区的最强战力,也绝不容小觑。
尤其是在陆地上,他们的机动性,几乎可以冠绝此时的世界。
不过,在此役中,核心战术思想已经拟定。
长生营此役只会提供强有力的远程火力支援,而将锋头,让给陈忠和张攀。
张攀虽无战兵,但他这两千辅兵,却都是青壮,就算敌不了正面,但给陈忠充当预备队,还是很不错的。
张攀也完全明了李元庆的意思,这是李元庆在帮他塑造他的骨血,他自是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
至于长生营这边,李元庆也早有腹案。
功绩赏赐,不论是李元庆还是他的儿郎们,恐怕,注定很难得到太多了。
但在物质上,李元庆却会补齐他的儿郎们。
反正在实质上,长生营已经化为李元庆的私军,就算朝廷不给,依照李元庆的财力和手段,这也完全难不倒他。
这就像是一个液压杆,减一分则少,添一分则多,如何把握,全凭掌握人的手劲儿了。
雪花窸窸窣窣的飘散在大帐上,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响声,偶尔有一阵北风掠过,吹得帐篷‘呜呜’直响。
念儿小手卖力的为李元庆揉着太阳穴,芳心里一片欣喜期待。
每当到晚上,这是她最期待的时刻了,只有到了这一刻,她就可以完全和这个山一般高大男人,呆在一起,感受着他的精心呵护,忘掉平日里所有的一切。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半晌已经过去了,李元庆却没有丝毫动作,仿似睡着了一般。
念儿忙小心凑到李元庆身边,却发现李元庆早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已经变的很均匀。
看着李元庆孩子般熟睡的模样,念儿忽然说不出的心疼。
一直以来,李元庆就像一座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山,一直顶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
但这一刻,念儿忽然发现,李元庆其实也很脆弱,繁重复杂的工作,占据了他大半的时间,他甚至很难有像是寻常人一般,有一个安安静静休息的机会。
静静的看着李元庆的脸孔好一会儿,念儿忽然反应过来,赶忙把李元庆扶到床上躺下,盖好了被子。
片刻,她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像是一条美人鱼一般,钻到了李元庆的被窝里,轻轻抱住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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