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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站起身来,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始读道:“此战,我长生营、广鹿岛两部,共伤亡儿郎1129人。其中,阵亡者398人,重伤者201人。我长生营阵亡123人,广鹿岛阵亡275人。其中,先期守城战,两部阵亡17人。中期守城战,阵亡28人。偷袭后金营地,阵亡301人……”
随着李元庆不疾不徐,又说不出沉重、压抑的语气,在场各人的脸色,渐渐从兴奋中恢复,变得愈发凝重。
若不是李元庆说的这么仔细,包括陈忠,都不够清晰明了,他麾下的儿郎们,竟然有这么多的伤亡。
这也是封建军队的一个基本特点。
士兵和底层军官,基本就是将领的私产,正如那句话,‘民如草芥,割之再生。’
即便陈忠已经是爱兵如子的典范,但在心底深处,对最底层一线士兵的阵亡,他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他需要顾及的、保全的,最首先的是他的家丁亲兵、各级主要将官。
但李元庆却深深明了,所谓军官,都是从底层一线士兵中成长起来。
在长生营中,早已经去掉了‘家丁’这个词多年。
或者,也可以换句话说,长生营所有战兵加起来近3000人,都是他李元庆的家丁。
陈忠虽然跟李元庆亲如兄弟,但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对李元庆很多超前的做法,他便是想学,也有些跟不上溜。
这些伤亡情况都是两部镇抚统计的数据,由长生营的镇抚官们汇总而成。
这里面,陈忠部或许有虚数,但长生营本部,却是精确到了个人。
而之所以要在此时,把这些数据亮出来,一方面,李元庆是要掌控这场会议的主导权,另一方面,庞大的辽饷,绝不能少了他李元庆的那一份。
这时,李元庆又道:“这还没有算上旅顺张盘部,若算上张盘部,此役,我东江阵亡人数怕是超过5000,万余子民无家可归。诸位,辽南的担子,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啊。”
魏良瞬间便反应过来,忙道:“李将军所言极是。此战,我辽南两部的儿郎们虽是大胜,但伤亡情况,却也是非常惨重,这些方面,杂家必定会如实禀报皇上,禀报朝廷。”
张启亮也赶忙连连点头。
李元庆和陈忠相识一眼,却都明了,魏良口中的‘朝廷’,那只能是魏公公了。
但若就这般报上去,伤亡未免还不够惨烈,也很容易让朝中的那些阁老们唾沫星子横飞,横生事端。
李元庆淡淡的看向了魏良,默然不语。
片刻,魏良也有些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用力拍了下脑门子道:“李将军,这里面,这里面还有个事情,杂家需要跟各位说明一下。”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点出了核心问题。
魏良都开了口,张启亮忙表态道:“这件事,杂家同意。两位将军,咱们都是自家人,杂家也实话实话,京里现在宫里宫外都不太平啊。咱们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功绩,凡事,还是要考虑周全啊。”
李元庆和陈忠都是点头,却不表态。
魏良和张启亮这时怎的还能不明白两人的意思?
但此时,李元庆和陈忠牢牢的掌控着所有的主动权,他们两个想要好处,这个黑锅,只能是他们来背了。
魏良和张启亮相识一眼,半晌,魏良率先表态道:“两位将军放心,此事,杂家一定会安排妥当。”
张启亮也赶忙道:“杂家会和魏公公一起处理此事。”
李元庆一笑,“有劳两位公公了。两位公公都是慧眼如炬之辈,这样,我和陈大哥就放心了。”
陈忠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有两位公公给我和元庆做主,我们就安心了。”
一顿嬉笑寒暄过后,李元庆清了清嗓子,点出了正题,“此次复州之战,虽是以我长生营为主题,但广鹿岛部出力也是甚多。原则上,这5000级首级,应由两部平分,但其中一些细节,涉及太广,需要作出些处理。”
陈忠在之前早就跟李元庆达成了墨迹,忙笑道:“元庆说的不错。此战,长生营儿郎们功绩甚大,平分也不现实。我看,就四六开吧。元庆六,我四。首级我取两千级,剩下的,都是元庆的。”
眼见李元庆和陈忠定了调子,魏良和张启亮又怎敢反驳?忙笑着点头称是。
两千级首级,虽比李元庆的小三千少一些,但却也绝对不少了,足够陈忠稳稳当当的升到副将。
对于张启亮而言,他也有足够的资本,对各方交代了。
至于魏良,老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三千级鞑子首级啊。
他可是一级一级亲自勘验过,绝没有半分作假。
虽然这些鞑子首级极为恶心,但魏良现在甚至想抱着这三千级鞑子首级睡觉。
他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养老钱,可都在这里面了。
李元庆和陈忠相识一眼,都是一笑。
陈忠笑道:“关于何和礼,算是元庆和我一人一半吧。两位公公,咱们人人都有份。”
魏良和张启亮更是大喜。
再加上生俘何和礼的大功,他们两人,简直要鸡犬升天啊。
就算到不了司礼监一级的位置,但他们两人的名字,必定会在皇上心里生根发芽啊。
再加上他们的资历,那个位置,还会遥远么?
分配完了功绩,由魏良和张启亮带来的书吏,将所有一切汇总,写成战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和何和礼一起,发往京师。
李元庆笑着邀请魏良和张启亮一起吃晚饭,但两人却都陪着笑拒绝了。
开玩笑。
那么大的黑锅,他们怎的能不自己盯着?
李元庆也不在意,和陈忠一起离开了大帐,去食堂让火兵吵了几个大菜,炖了半只羊,一醉到天亮。
…………
次日,李元庆疲惫的从宿醉中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帐外,魏良和张启亮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们俩眼睛都有些发红,布满了血丝,眼袋黑乎乎的垂下来,想来必定是一夜没睡。
“李将军,报功文书已经撰写完毕,还请您过目。”魏良陪着笑,恭敬将文书递到了李元庆手里。
李元庆也不推辞,将文书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洗了把脸,仔细查看,不多时,他英挺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魏良和张启亮都紧张起来,紧紧看着李元庆。
李元庆一笑,“两位公公的辛劳,卑职怎敢否决?这样,让陈将军看一下,直接发往京师吧。”
两人见李元庆终于点了头,不由都是大喜。
但心中却是暗骂,“还他娘的自称卑职。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200多年过去了,有他们这般窝囊的监军么?”
但形势比人强,两人只得先咽下这口气,又要去找陈忠。
但两人刚要离开,李元庆却笑道:“两位公公且留步。昨天,实在有点疲累了。还有个重要事情,卑职差点忘了跟两位公公说一声。”
两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是喜是忧。
片刻,李元庆笑道:“两位公公莫要担忧,是好事儿,此战,咱们收获了不少钱货,两位公公督战劳累……”
魏良和张启亮不由大喜,这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名利双收么?
“李将军,这,这怎的好意思?这可都是儿郎们拿命换来的啊。”魏良赶忙推辞道。
张启亮也道:“李将军,这,这就不必了吧。”
李元庆一笑,“两位公公此言可是诧异了。这一码是一码。还是按照规矩,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两位公公一夜辛劳,晚上,咱们边吃饭边聊这事儿。”
“李将军的胸怀,真是旷扩古今,杂家佩服。”
“嘿嘿。杂家就在这里恭祝李将军公侯万代了。”
“两位公公这是哪里话?咱们同喜嘛。呵呵。对了,这奏报,卑职还要要个副本,毕竟,毛帅那边……”
李元庆笑着看着两人。
魏良忙讨巧的笑道:“李将军放心,杂家早已经令人准备好了,马上就给您送来。”
“多谢两位公公操劳了。”
看着两人欢喜的离去,李元庆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虽有监军在头上,可以直接向朝廷发送奏报,而此时毛文龙出征在外,皮岛正值战时,暂且可以不必跟皮岛发件汇报。
但魏良、张启亮不在意,他李元庆却不能不在意。
规矩大于天啊。
不多时,奏报便被送过来,李元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纰漏,让黄国山招过一个字写得漂亮的镇抚,又重新抄录了一份。
两份奏报,一起送出,一份给正在义州的毛文龙,另一份,则是直接发给辽西的孙承宗。
老孙毕竟现在还是辽地经略,这根大腿,这个人情,不要白不要啊。
…………
中午,陪着长生营诸多军官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酒宴,很快便到了晚上,分银子的时候到了。
魏良、张启亮早早就来到了李元庆的大帐里。
陈忠随后而至。
此战,加上复州城的收获,两部一共获得现银近5万两,若加上牲畜、武器、财货,怕是有个四五十万两的规模。
无怪乎后世有人言,‘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但此时,明面上的银两,只有3万两。
李元庆笑着将两叠5000两的银票,递到了魏良和张启亮的手里,笑道:“两位公公,这一共三万两,本来该是一人一万。但两位公公也知晓,我和陈大哥为了此战,赊欠了两家晋商30万两的粮食。不过,两位公公放心,一旦朝廷的赏赐拨下来,卑职必定给两位公公补上。”
魏良和张启亮没想到李元庆居然会这么慷慨。
原本,他们以为,有个两三千两银子,那就顶天了。
此时,平白多出了两千多两,他们怎的能不兴奋?
“李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功赏是儿郎们的性命获取而来,杂家怎的敢拿?这些都太多了,杂家准备拿出一千两来,给儿郎们买些鸡鸭鱼肉,补补身子。”魏良赶忙笑道。
张启亮也反应过来,忙陪着笑道:“杂家亦要如此。儿郎们辛苦,殊不知,两位将军更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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