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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夆的死让鳌拜瞬间陷入了疯魔般的状态,他犹若一头发了狂的人熊,挥起单刀,狂风一般冲着这排亲兵营长枪兵冲杀过来。
长枪兵的优势在于有一定空间的冲锋肉搏,而鳌拜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经冲到了一名长枪兵近前。
“卑贱的明狗子,去死吧。”
鳌拜抬手一刀,闪电般朝着这长枪兵的脖颈劈下来。
这长枪兵本能的举枪格挡,但为时已晚。
他旁边的同伴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就已经人头落地,脖颈伤口的鲜血,犹如涌泉一般喷洒出来。
“狗鞑子,你敢!!”
孔有德就在几步之外,不由大惊,挥刀便朝着鳌拜猛劈过来。
身边长枪兵也反应过来,纷纷举枪朝着鳌拜刺过来。
鳌拜人熊一样怒吼,浑然不惧,猛的一跨步,贴近一名长枪兵的身体,狠狠一击反手肘击,砸在这长枪兵的后背上,将他砸了一个趔趄。
瞬间,他反手一刀,已经刺入了这长枪兵的后背腹心。
孔有德一刀劈过来,鳌拜狰狞一笑,竟用单手提起这长枪兵的尸体,格挡孔有德的刀锋。
“干你娘哇!”
孔有德不由大惊,就算他的兄弟们阵亡,但他又怎的舍得在平日里最熟悉的兄弟尸体上来一刀,赶忙收回钢刀,就地一个翻滚,闪到了一旁。
“长枪兵退后,刀盾兵顶上来。”
孔有德拼命大呼。
他这时已经意识到,这个年轻的鞑子,极为勇武,尤其擅长贴身肉搏,长枪兵被他近身,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攻击,只能被他逐个杀戮。
战场很混乱,到处都在纠缠。
但长生营平日里严格的操练,在这时显现出了效果。
不远处的刀盾兵得到了命令,不再与身边的鞑子纠缠,迅速有序的奔到了这边。
接连斩杀两名明军士兵,给了鳌拜无尽的勇气,他这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忍不住仰天长啸:“卑贱的明狗子,你们都去死吧。”
说着,挥刀便朝着几名刀盾兵冲过来。
身后,他的五六个亲信奴才,也冲杀到了这边,他们怕鳌拜吃亏,迅猛的跟了上来。
瞬间,鳌拜已经跟七八名明军刀盾兵纠缠在了一起。
孔有德这时已经冷静下来,这鞑子头子虽然年幼,但比人熊还壮,简直就像是野兽一般,若要这般纠缠,亲兵营很容易被他冲散了。
一旦被他逐个击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孔有德扫视一眼,迅速朝着战场后方翻滚,一边大呼:“长枪兵冲起来,干死这狗日的。”
刀盾兵给长枪们创造了宝贵的时间,他们终于有了冲刺的距离,听到孔有德的命令,他们赶忙就想冲刺。
但鳌拜却早有预料,对身边的奴才大呼:“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起来。”
片刻,五六个彪悍的真奴,已经迅速朝着长枪兵们冲过来。
长枪兵无奈,只得放弃冲刺,与他们缠斗。
这时,孔有德这边终于有了间隙,他根本来不及思虑,赶忙取下后背的鸟铳,迅速填充弹丸,点燃火绳,瞄向了鳌拜。
“主子爷小心。”
一个鞑子眼见,瞬间看到了这边的火光,赶忙用满语对鳌拜大呼。
鳌拜极为机警,猛的一侧身,正看到了孔有德闪着火光的鸟铳。
他根本来不及思虑,忙飞速闪身,朝着一旁猛的翻滚过去。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鸟铳嘀鸣,孔有德的鸟铳响了。
孔有德本来瞄准的是鳌拜的后心铠甲缝隙,但这厮反应太快了,即便同样迅速,但鸟铳还是失去了准心,正击中了鳌拜的左肩护甲,发出一声‘刺啦’闷响。
“我干你娘啊。”
孔有德不由大骂,弟兄们好不容易拉扯出来的机会,居然被他浪费了。
但转瞬间,孔有德却反应过来,将鸟铳丢到一旁,提起钢刀,发疯一般朝着鳌拜劈过来,一边大呼:“狗鞑子受伤了,兄弟们弄死他。”
鳌拜却是大惊,本能的挥刀就想朝着孔有德迎上来。
但刚才这一记鸟铳,虽然没有对他造成真正伤害,但鸟铳爆发瞬间产生的冲击力,却让他的左肩、左臂处,一阵痛麻。
孔有德来势极快,片刻已经冲到了鳌拜近前,狠狠一刀,直劈向鳌拜的脑门子。
鳌拜本能的举刀来挡。
瞬间,‘刺啦’一阵金属撞击、摩擦的刺耳响声,空气中火光涌现。
孔有德恶狠狠的盯着鳌拜的眼睛,低喝一声,“狗鞑子,去死吧。”
说着,借助刚才冲刺起的身体惯性压力,将身体重量也狠狠的压在了鳌拜身上,飞起一脚,真取鳌拜裆下。
鳌拜大惊失色。
刚才孔有德这一击,他本来可以轻松的扛回去,但左臂处的痛麻,却让他的动作比平时缓慢了许多,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眼见此时孔有德势大,他也不敢再硬来,赶忙猛的一发力,振开孔有德的钢刀,迅速朝着旁边翻滚。
孔有德大怒,挥刀便追过来。
鳌拜已经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先机,再要硬罡下去,他绝讨不了好处。
但此时已是这般,已经容不得他退却。
他的眼睛里猛的闪过一抹寒光,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就想找机会了结了眼前这个明军的千户。
但这时,孔有德身后有两个刀盾手已经反应过来,与孔有德一起,朝着鳌拜冲杀过来。
鳌拜即便勇武,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而李元庆麾下的亲兵营,也没有一人是善茬。
已是这般,鳌拜也有些发了狠,就要跟孔有德三人拼命。
但两边,他麾下的真奴主力已经处在溃败状态,几个奴才再不敢乱来,赶忙冲到鳌拜身边,连滚带爬的扶起他,“主子爷,明狗子势大,咱们先走为妙啊。”
一边说着,留两人在后面格挡,其余几人,架起鳌拜就往后跑。
“快放开小爷。”鳌拜气的哇哇大叫,但他也知道,大势已去,脚步却是跑的跑快。
眼见主子都撤离了,这些后金军士兵谁还敢反抗?纷纷跟在鳌拜身后,急急朝着北面大营方向退回去。
“狗日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孔有德气的大骂,但却也不敢贸然追击,赶忙大呼:“弟兄们,快,先控制这里。”
身边亲兵都从缠斗中脱身出来,赶忙迅速冲上前来,卡住了这小土坡的几个重要路口。
这一切,只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
眼见大局已定,孔有德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看到眼前这七门红衣大炮,孔有德不由眼睛一亮。
一瞬间,他已经有了主意,“快,快去把那几个炮手带上来。”
刚才太过混乱,有些炮手幸运的跑掉了,但还有不少,来不及逃脱,跪在红衣大炮前,等待明军的受降。
毕竟,炮手很稀少,非常珍贵,不是碰到了疯子,谁也不会轻易杀掉他们。
虽然李元庆给孔有德的命令,是将炮手斩尽杀绝,但现在大势已经被他们控制,这些炮手,晚死一会儿,也是无妨。
片刻,十几个炮手,被带到了孔有德身前。
他们都是汉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也是汉人啊。都是鞑子逼我们的,我们也不想这样啊。”
孔有德根本没有时间跟这些炮手墨迹,“你们想活命,那得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孔有德一指眼前的红衣大炮。
这些炮手怎的不明白他的意思?拼命磕了几个头,飞速爬起身来,将红衣大炮调转了炮口,对准想身后火光涌动的后金营地。
…………
这时,在正面主力方向,李元庆和陈忠部已经攻破了营地的外墙防线,杀入了大营之中。
身后,5000半武装辅兵已经冲上来,冲杀进后金军大营,继续压制了后金军的生存空间。
李元庆和陈忠这时已经冲到了后金大营门口,大声喝令着身边的儿郎们向前。
乱拳打死老师傅。
已经到了这般,李元庆和陈忠都清晰明了,后金主力此时并不在营中,虽然并不知晓此时里面还有多少后金兵力,但己方形势一片大好,又有营地的依托,后金骑兵无法发挥威力,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冲上去,快,给老子冲上去。哈哈哈!杀光这些狗鞑子。”陈忠就站在门口,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大声喝令着身边的辅兵们向前。
战兵主要负责对后金主力造成杀伤,剩下‘痛打落水狗’的工作,自然是由辅兵来完成了。
李元庆一身银甲,手持单刀,站在陈忠不远,黄国山和二十几名亲兵,牢牢的护卫在他身边。
看着后金营地里不断冲起的火光,李元庆英挺的脸孔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般混乱局势,后金大营已经完了。
皇太极算盘打的确实不错,不过,这厮实在是太自信了。
已经三年了。
他李元庆和陈忠两部的兵力,早已经不再是只能被他们困在乌龟壳子里暴打的雏鸟了。
无数次血与火的历练,他们已经成长起来,并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迅速成长壮大。
“冲上去,冲上去。儿郎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啊。”
李元庆也在一旁大声呼喝调动。
身边辅兵们更为兴奋,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恨不得直接飞进后金营地里。
这时,不远处忽然‘轰隆隆’一片连绵的巨响,火光涌动,却是直飞向北面的后金营地深处。
李元庆一怔。
陈忠也是一惊,忙快步跑过来,“元庆,怎么回事?”
李元庆这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片刻,只见孔有德急匆匆跑了过来,兴奋的跪地道:“将军,我们已经攻克了鞑子的炮营阵地,现在正在对后金营地开炮。”
李元庆当时给孔有德下命令时,考虑的是迅速摧毁后金炮营,但孔有德此时居然控制了炮营,虽说有些违背了他的命令,但在大局上,这无疑是更正确的方案。
“你小子,脑袋倒也灵透。但老子给你的军令是什么?”李元庆冷声斥道。
孔有德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拼命磕头,“卑职善作主张,愿受将军一切责罚。”
陈忠有些不忍心了,“元庆,小孔这个决定没错。这些火炮,可给咱们帮了大忙了。”
李元庆点点头,却道:“孔有德有功在前,自是当赏。这功绩,我会给你记上。但你擅自做主,违抗军令,却也罪不容恕。来人,将孔有德拖下去,重责50军棍。你可服气?”
长生营的第一条准侧,便是‘军令如山倒。’
孔有德知道李元庆这是在爱护他,否则,依照长生营的军纪,他该掉脑袋了,赶忙拼命磕头,“卑职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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