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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瞬间便反应过来,提起一旁的佩刀,快步推门而出。
隔壁房间灯火摇曳,水气弥漫,一个黑影,正对着一个女人身影狂追过去。
李元庆手里钢刀已经出鞘,飞身踹开房门,挥刀直取这黑影后背。
这客栈房间都是一个格局,在外面时,李元庆已经瞅准了这黑影的方位,加之他常年操练,身手非但没有拉下,反而进步不少。
这一刀,又快又准又狠,如同秋风斩落叶,瞬息之间,已经劈在这黑影身上。
这黑影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扑通’一声,趴到在地上,手里的菜刀也‘当啷’掉落。
另一侧,这卖唱女也回过神来,看到李元庆,不由滔滔大哭,也不顾浑身赤果,忙扑倒在李元庆腿上,“谢谢爷救我,您要不来,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官沧海和亲兵们也反应过来,都冲到了楼上。
“爷,您没事吧?”官沧海担心的问道。
李元庆淡淡道:“没事。沧海,你们几个,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官沧海也知道有女眷不方便,忙令亲兵守住了门口。
李元庆看了一眼这卖唱女,又搬过了这黑影的身体,正是那张九。
看到张九已经翻了白眼,口鼻中鲜血直流,明显已经不行了,卖唱女刚要止住的眼泪,又惊恐的掉了出来,紧紧抱住了李元庆的大腿。
李元庆这时已经有些明了,这是他的失误。顿了片刻,问道:“他是你男人?”
卖唱女点了点头,却又用力摇了摇头,“爷,我,我是被他买去的。我娘家本是沈阳城的大户,后来沦落至此,爷,奴婢愿做牛做马服侍您,只求您不要赶我走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忽然一笑,“咱们还算是老乡。你是哪里人?”
卖唱女忙道:“我是沈阳城南柳树巷人,父亲开了一家小酒楼,只有我一个独女。”
李元庆眉头不由一皱,“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叫刘巧,家父叫刘春根。”她说着,有些惊惧的躲到李元庆身侧,似乎惧怕这张九的尸体。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你去把脸洗洗。”
刚才她离的太近,张九飞溅起的血污,也溅到了她的脸上。
“是。”刘巧不敢怠慢,也顾不得浑身赤果,忙跑到一旁的劈开一半的水桶前,用力洗了把脸,小心来到了李元庆身前,双手有些羞涩,又有些惊惧的挡住了她的隐私。
李元庆静静打量着她,默然不语。
刘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垂下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喘。
她的皮肤很白,一看小时候生活条件就不差,身材也还算不错,但有些消瘦,似乎营养不良。
本来很光润的皮肤上,有几道不太协调的伤疤,破坏了不少美感。
李元庆忽然道:“你家的酒楼,可是叫刘记骨香?”
刘巧不由一愣,“爷,您,您怎的知道?”
李元庆一笑,“我刚才告诉你了,我也是沈阳人。”
刘巧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苍白的脸上止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
彼时,她可是刘家的大小姐,但此时……
在这里碰到老乡,该有多尴尬。
李元庆又问了她几句家常,她小心的一一回应,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李元庆有些默然,“这里出了人命。你去隔壁我房间吧。等下我让他们给你打水,你好好洗个澡。”
“呃?是。”刘巧赶忙恭敬一礼。
李元庆到旁边捡起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把衣服穿上,先去隔壁洗澡,我把这边弄完了就回去。”
“是。”刘巧脸色更红,忙穿好了衣服,小碎步跑去了隔壁。
看到她出去,李元庆看向窗外深邃的夜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即便在辽地身家亿万那又如何?
沈阳失陷,辽地失陷,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空。
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委身与张九这种杂皮混子。
无关乎先贤言,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不过,刘巧也是幸运的,至少,她现在还有命活着,能碰到老乡李元庆,至于更多更多的辽民,他们,未必就有这么幸运了。
官沧海这时走进来,低声道:“将军。”
房间里没了女眷,他自然要来善后。
李元庆对张九这种混子没有丝毫兴趣,低声道:“把这里收拾干净,明天丢到海里吧。“
官沧海明白李元庆不想事情闹大,忙道:“是。卑职这就处理。”
李元庆点了点头,“客栈那边,给点银子。明天让沈晋来处理。”
“是。”
以沈晋的能量,这点小事,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到房间,有亲兵搬来了大木桶,倒上了热水,小心关好了门。
刘巧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李元庆一笑,“洗个澡,好好休息吧。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刘巧却一把抓住了李元庆的衣袖,“爷,您,您要走?”
李元庆一笑,“我不走。你去洗澡吧。”
刘巧这才放下心来,羞涩来到木通边洗澡。
李元庆躺在床上看着她,却没有丝毫的情~欲,辽民,实在太苦了啊。
东江虽覆盖千里辽海,但毕竟稀疏,不可能面面俱到,还是有大量的辽民,走海路来到了登莱。
但登莱却并不是净土,他们一无所有,只能任人欺凌。
袁可立已经算是有本事的人了,只可惜,他只能维持,却根本无力改变。
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也更促成了李元庆的决心,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很多东西,却必须加速进程了。
只有他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才会有能去改变更多的机会。
这时,刘巧已经洗完了,怯生生站在李元庆身前,不知所以。
李元庆一笑,让她上床来,“睡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刘巧今天几波生死轮回,早已经疲惫不堪,感受着身边李元庆的温暖,她也来不及思虑太多,很快便沉沉睡去。
但至此,她的手还是抓着李元庆的衣襟,仿似生怕李元庆会离去。
李元庆帮她盖好被子,靠在她身边,很快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刘巧也反应过来,“爷,奴婢,奴婢服侍您。”
李元庆一笑,“不急,再躺一会儿。”
刘巧脸色不由一片晕红,“爷,奴婢,奴婢……”
她手脚太生涩了,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挑弄男人的兴趣。
李元庆一笑,他本身便对刘巧没有情~欲,“你给我唱个曲儿吧。”
刘巧这才反应了过来,可惜没有琵琶,便轻轻哼唱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是唐代天才大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只不过,刘巧唱的曲调很轻柔,与后世李元庆听过的完全不同,倒有些江南小调的韵味。
她虽然容貌不甚出众,但嗓音却是不错,很是通透。
沈晋看上她,恐怕也是因为这副嗓子。
随着她的哼唱,李元庆也渐渐沉寂其中,追忆当年盛唐的繁华,只可惜,到了皇明……
刘巧一曲唱完,外面响起了沈晋的声音,他有些暧~昧的笑道:“李将军,起床了么?小弟过来拜访您。”
寻常时候,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此时,因为有张九尸体的事情,他倒也不算觊觎。
刘巧明显有些害怕,紧张的抓住了李元庆的大手。
李元庆一笑,“没事的。你现在是我的人,没有人会伤害你。”
“可,可是……”刘巧还是不放手。
李元庆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这才放松了一些,仿似被盖了章,忙起身服侍李元庆穿衣。
“沈兄,下面喝杯茶等我。我等下便过去。”
沈晋忙笑道:“李将军,您先忙。小弟先下去等您。”
随着脚步声响起,沈晋应该下去了。
刘巧这才放松了下来,忙帮李元庆穿衣。
看着刘巧在身前忙碌,又想起她的嗓音,李元庆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邪火,伏在她耳边低声道:“趴到床上去。”
刘巧一愣,也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一片晕红,赶忙去做……
…………
好一会儿,李元庆才慢悠悠下了楼,官沧海对李元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张九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
以沈晋的能量,这确实不算什么。
“李将军,一日不见,您风采更胜往昔啊。”沈晋笑嘻嘻的讨着好。
李元庆也不跟他计较,笑道:“沈兄不也是如此么?今早的事情,还要多谢沈兄。”
沈晋嘿嘿笑道:“这事儿倒是我考虑不周,给李将军添了麻烦。”
李元庆笑道:“沈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叫什么李将军?叫我李兄便是。”
李元庆刻意放下了身份,沈晋怎的不领情分?忙笑道:“李兄,李大哥。小弟有礼了。”
李元庆一笑,“这就对了嘛。对了,沈兄,昨天咱们聊的事情,你这边有眉目了么?”
沈晋正在喝水,一听这话,瞬间兴奋起来,被烫了一下子,他扫视四周,周围尽是李元庆的亲兵和他的随从,掌柜的小二早就被赶到了一旁。
他忙低声道:“哥哥,我今天正是为这事情而来。昨天晚上,我便派人去打听了,现在还真有这么个好岔口。莱州王家在登州府这边,有个规模不小的盐场,正要准备出手。”
“哦?”李元庆微微一笑,“不知他们开多少银子?”
以沈晋这种公子哥的性子,想必早就盯上这盐场很久了,这莱州王家,应该也是没有抵实靠山的寻常大户。
沈晋忙一笑,低声道:“哥哥,实不相瞒,咱们运气好,这王家现在在南面赔了一批货,正等着银子救急。他们开价只要八千两。”
李元庆一听便已经明了,此事被他猜中了,不过,这是登州地头,恶人自然有沈公子去做,李元庆并不需要抛头露面。
“这个价钱,倒也合适。不过,还是要先看看地方再说。”李元庆笑道。
沈晋忙道:“正是,正是这么个理儿。大哥,等咱们吃了早饭,便过去查看。”
李元庆一笑,“兄弟先别这么急嘛。到了嘴边的鸭子,还能飞了?哥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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