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它食人花!什么虫子啊,小鱼啊它都能吃,但是长姐不许我喂得太多。”
被她叫做食人花的草,根茎很短,叶子扁平,叶柄的末端像是一个小夹子似的,上面还有些细小的刺毛。
颜长欢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一句:“捕蝇草?”
薛灵儿吃惊:“你怎么也认识啊?”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万鸠谷中她就是专找这种植物来分辨周围有没有水源。
因为捕蝇草生长环境大多潮湿,万鸠谷中找到捕蝇草等于找到了水源地,可这种植物她以为只有南疆才有得。
她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薛灵儿觉得奇怪:“怎么了?”
“长公主什么时候得到这东西的?”
薛灵儿噘嘴想了想,道:“好像是一年前吧,那次除夕的时候忽然有个说是长姐旧友的人送了她一堆花花草草,其中就有这个。”
旧友?难道是南疆人?
难道她之前的猜想其实是对的,薛灵雎喻南疆的关系匪浅,先前就听薛越说她可能和南疆的探子有关系,只是一直都拿不出证据来。
颜长欢望着脚下的捕蝇草,忽然一只蝴蝶落在了捕蝇草的口中,渐渐被它包拢钳住。
薛灵雎在这场局中到底是什么身份,她是在局内还是在局外呢?
“长公主最近出过宫吗?”
薛灵儿:“也就上次去了一趟万祥寺,你还在呢!”
颜长欢皱眉。
只去了万祥寺,可万祥寺那一趟已经有官员被下了蛊毒,难道她又猜错了?
见她面色怪异,薛灵儿凑近上来,奇怪道:“你怎么忽然对我长姐这么感兴趣了?”
颜长欢:“只是觉得想着这么奇怪的植物,要是我也能得一盆就好了。”
“那没辙了,我长姐宝贝他们的很,不会给你的。”
颜长欢干笑。
谁料薛灵雎赶巧了,今日特地来看看她的那些花花草草,一来就碰上颜长欢和薛灵儿在谈笑,倒也不避讳,甚至走近了道:“青阳县主怎得有空来我这?”
她神情仿佛在说‘你居然敢来。’
颜长欢面色僵硬。
“参见长公主。”
薛灵儿上前行礼,有些小心的看薛灵雎:“长姐,我没给食人花吃石头了。”
颜长欢偷看了她一眼。
这种事情为什么落在薛灵儿身上,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呢?
薛灵雎叹了口气,睨了她一眼无奈道:“没有就好,本宫许久未见县主,想与县主聊聊,你去把凉亭那个男人带走。”
凉亭里的男人?
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她刚刚打颜长欢的时候,好像中间确实有个男人拦着!
又有些不放心颜长欢,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
“怎么?担心本宫把县主吃了?”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却听的颜长欢毛骨悚然。
三年前不就是吃过她的血吗?
薛灵儿不敢耽误,只好跟着宫女离开此处,走前还一步三回头看颜长欢。
直到看不见薛灵儿的身影,薛灵雎才转眼看着颜长欢,又把周围所有的宫人屏退下去,只留下颜长欢与她。
颜长欢心里毛毛的,退开一步,眼神在各个小路上穿梭,看看一会儿往那条道跑快一点。
薛灵雎终于卸下了和善端庄的微笑,面无表情的看向一旁的花束,伸手轻拨缓缓出声道:“还以为你这次死定了,果然气运加身,命定不凡啊。”
颜长欢不明所以的看她。
这是要玩坦白局?
舔了舔唇角:“托您的福,暂且活得挺好。”
她轻哼了一声。
“你是命大,可旁人却非是如此。”
颜长欢心里咯噔一下,望向她:“你什么意思?”
薛灵雎扔下手中的花看向她:“因为你,大周与南疆开战,死的那些人可不会如你我这般有第二次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番话颜长欢的心并没有松懈,反而紧张攒紧拳头。
“公主大人是要把过错都推给我?”
她顿了顿:“南疆与大周素来不和,此次开战是必然的,我一个女人怎么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颜长欢这些年学会的除了故事,还有临危不惧!
转头又道:“公主忙着把罪名强加给我,是想掩盖什么?”
薛灵雎有些惊讶的挑眉看她,似乎咧嘴笑了两下,更像是嘲讽。
“颜长欢,你倒是比从前清醒了许多,只是可惜。”她莞尔一笑,缓步走来,神情笃定的看向她:“笨就是笨,过多久都是改变不了了的。”
“......”
怎么还人格嘲讽呢?
咬牙:“难道你真的与南疆有关?”
“说什么胡话呢?本公主还不屑于如此。”说罢,她微微侧身摘下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绿牡丹欣赏起来。
望着绿牡丹她道:“不过颜长欢,你虽然笨但也不是无用,你我本就是一类人,更加该互帮互助才是,如今大周时局动荡,正是我崭露头角的时候,你跟着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原来她的野心还是在的。
颜长欢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又听她道:“难不成你向往着你美好的爱情吗?”
她嘲讽一笑:“所谓爱情,也不过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哪有什么真情?”
“公主从前不也爱过人吗?怎的如今忘了爱一个人的感觉了?”她是没觉得爱情有多伟大,但是有薛越在,她就是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薛灵雎不是理解不了,而是那种感觉消失的太久了。
她冷笑,斜眼看颜长欢:“所以你瞧,爱多么脆弱,稍不注意就消失了。”
说完,她把玩着手中的绿牡丹悄悄靠近颜长欢的耳朵,借着给她插花的动作,小声道:“父王已经决定由凌安王领军,前往南疆助秦磊征战,你说,他能平安回来和你恩恩爱爱吗?”
颜长欢血色尽褪,惊诧的推开她,质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是本公主向陛下进的言啊!”薛灵雎睁大眼睛尽量无辜的看着她,咯咯的笑着:“我的父王啊,为了名正言顺把皇位给薛越,想要他多立些战功呢!”
听着她的笑声,颜长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薛越身上的蛊毒还未解,去南疆死路一条。
“薛灵雎!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