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忽然恍然大悟:“张尚书是...长公主的人,你的意思是这次水患不作为是公主授意?”
“本王没这么说。”
秦曦顿住,忽然羞愧,以为自己多想了。
谁料刚抛开这个想法,薛越就道:“水患近四个月都不作为,除非蒋应不想干了,否则不可能拖到如今,若真是薛灵雎授意,那么蒋应也只是一步废棋,作用只在于调虎离山。”
众人统统都被这个词怔住。
调虎离山,字面意思,这个虎是薛越,山是京都,那么虎离开京都之后,狐狸会干什么呢?
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了薛越,然而薛越沉醉干饭,不再作答。
颜长欢忍不住想到薛灵雎之前跟她说的那些,是和皇位有关系吗?
等吃过了饭,颜长欢假意说要上茅房才脱离了薛越的视线找到徐正言,这货居然想去捞鱼,吃了几天素的颜长欢立马拿上渔网跟他一块儿去了。
这洪水退去,地上还有些湿漉漉了,之前被洪水冲上来的河虾鱼蟹也都露了出来。
徐正言见到一条大鱼,正说着给秦曦补身子,过去才发现居然是一条死鱼,立马扔到一边去。
颜长欢奇怪:“你不是要吃鱼吗?这么大一条你不要?”
徐正言嫌弃看她:“上过生物课吗?洪水来临之后水里会有大量的腐尸和细菌,鱼虾会引起病变和死亡,吃了这些死鱼死虾轻的拉几趟肚子,重的直接没命。”
颜长欢恍然大悟,看着徐正言道:“没想到你是大智若愚型的。”
“去!”
二人继续往前走,徐正言扛着渔网忍不住发问:“你背着你家薛越找我干嘛?难不成是发现比起薛越本公子更聪明神武?”
他冲颜长欢挑了挑眉,又叹息道:“可惜了,本公子心里眼里都只有秦曦一个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觉得我可能会喜欢姐妹吗?”
某姐妹无语。
“那你找我干嘛?”
“是薛灵雎。”
聊这个人徐正言可就不贫嘴了,猛地停下脚步:“怎么了?她又对你出手了?”
颜长欢摇头,却皱眉将那天薛灵雎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全部转述了出来,徐正言听完的表情和她当初如出一辙。
他手里的渔网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你的意思说薛灵雎一个穿越来的,还借别人的尸还魂,然后现在想做女皇?”
颜长欢一脸无辜的点头。
大体理解是这样没错。
叹息道:“薛灵雎的灵魂早就不是原身的了,对薛家一脉更谈不上什么亲缘,她若要对谁下手是说一不二,此番把薛越支走,会不会是想对陛下下手?”
趁薛越这个受宠爱的王爷离开京都,对皇帝下手,京都朝臣群龙无主,届时她再以嫡长公主的名号掌握朝廷,就算未称帝也已经是万人之上了。
听罢,徐正言也觉得不无可能。
但随即又道:“你先别多想,如今还没有传出皇帝老儿有事,恐怕那薛灵雎也不会这么大胆。”
颜长欢却是担忧。
毕竟薛灵雎癫狂的样子她看过,像个恶魔。
徐正言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这事儿你不跟薛越说是对的,依照他的脾气很可能直接杀上去,到时候还会被薛灵雎反将一军!”
“所以现在怎么办?”
“...凉拌吧。”
“啊?”
徐正言叹气,耸了耸肩:“否则呢?如今猜来猜去也没个准信,反正京都也没传信来说什么,估计问题不大,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然后捡起渔网便跑远了,没一会儿就抓了一条手掌那大的活鱼,高兴的像个失智的孩童。
颜长欢捂脸头疼。
周子时带着物资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高兴不已,伤员终于有药可以吃了,其他人也终于能吃点肉了,重建荥阳郡的禁军也终于多了许多援手能松口气了。
高兴之余,周子时与薛越在屋子里说了一天的话,颜长欢根本不懂他们有什么能说一天的。
蹲在屋外啃着大白馒头,另一人也啃着白馒头来了,送过来一碟咸菜:“要不要?”
颜长欢:“不用谢谢。”
徐正言放下咸菜,从腰间掏出筷子,一手啃馒头一手夹咸菜,望着颜长欢望着的大门,不解:“这门有什么奇特吗?”
“薛越和周子时聊了一天了,会不会太久了?”
徐正言勾唇:“你终于发现他们不对劲了吧?”
颜长欢斜眼看去,似乎没有参透徐正言嘴角的笑意,然而下一秒徐正言就被秦曦掐着耳朵起身来。
颜长欢也赶紧站起来。
秦曦看看她又看看徐正言,随后蹙眉不悦:“我看你才是最不对劲的。”
徐正言疼的龇牙咧嘴还冲秦曦笑道:“秦曦你吃了吗?还饿不饿?”
“看着你都气饱了!”说罢松开徐正言的耳朵转身就走了。
颜长欢啃着馒头好一会儿,看徐正言欲言又止的脸色道:“你不追?”
徐正言无奈:“她那么讨厌我,我去不是更让她不快?”
果然是直男。
女生的生气是分阶段的,像秦曦现在这个阶段,明显就是闹别扭不开心了,就是想要哄一哄而已。
颜长欢找到秦曦的时候她正在后院练枪,这地方因为太脏乱所以并没有被利用起来,反而被秦曦当做了练武的地方。
等她停下来颜长欢立马鼓掌夸赞,将她学过的所有的赞美之词全部用到了秦曦身上。
秦曦忍不住发笑,收起长枪看她笑言道:“在阎王殿走一遭,这嘴巴怎么还怪甜的?”
颜长欢嘿嘿一笑:“所以我把阎王夸的放我回来了,他觉得我这样的人才不该留在地府那种地方。”
秦曦哭笑不得。
“你方才为什么要生气啊?”
秦曦顿住,讷讷回了句:“所有人都在忙,就他闲得慌。”
颜长欢指着自己:“我也很闲啊。”
秦曦:“那不一样。”
颜长欢背起手来看她,忽然满脸堆笑道:“是因为你害怕了对不对?”
秦曦一顿,奇怪:“我害怕什么?”
颜长欢淡淡开口:“徐正言自从那日无意间说了那些话之后,就不敢在你面前说了,他怕你生气怕你更不待见他,而你也害怕那只是他的无心之失,害怕根本不是真心话,对吧?”
颜长欢的眼睛太过毒辣,一下子看穿了秦曦所有的心思。
她抓紧了长枪忍不住摩擦了起来,倒也不否认:“我不得不慎重。”
“我是明白你的,可是那个白痴要的也不过是你的一句肯定。”顿了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道:“不过,看他追妻的样子还挺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