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轻舟一边听着秋茗探来的消息,一边将葡萄丢入口中。
“老爷回来时,渊王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正是不耐烦的时候,见了老爷便给了个下马威。”秋茗说起话来简直是绘声绘色,“老爷也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渊王,本来还心疼三小姐脸上的伤,结果被渊王吓得不敢说话了。”
轻舟对此毫不意外。
君逸晟只是对云以卿以及她放在心上的人和颜悦色,在其他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虽卓尔不凡但也阴晴不定的大魔王。
轻舟对于男女主如何在文中叱咤风云运筹帷幄并不感兴趣,左右等系统判定任务进度到100%后,她和云林便会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轻舟遵循着观察女主动向、旁敲侧击引导云暄棠使坏、看小说以及偶尔夜赴贤王府的基本操作,在丞相府彻底安顿了下来。
自从云林同她共享了消息,说明男二君逸青的改变极有可能同他知道生母死因这件事有关后,任务进度条就始终停留在50%的位置,一个月来没有丝毫变化。
高塔与小说世界之间有时间差,正常情况下遵循高塔一周对应小说一月的规律。原本约定好要为队里的预备生馀景小朋友过生日的,若是耽搁在此的时间超过半年,那就来不及了。
云以舒的行动基本被限制在丞相府内,岚王则因为与旁人都不相熟,不好贸然找人套话。助手系统在这个世界缺少通讯信号,两人信息传递极为不便,这也给任务进度带来了很多的阻碍。
正当轻舟有些不耐烦,云林也开始吐槽系统为什么自动匹配这个角色的时候,转机似乎就来了。
云相回府将近一月,怀有身孕的虞氏等来了他的撑腰,又恢复了往常的得意,只是她心思深沉,平时不会轻易出手。而云暄棠因为脸伤,这段时间都躲在自己院子里不肯出来,也算是消停了片刻。
云以卿忙着搞事业,平时若不是虞氏和云暄棠挑衅,她自然没那个闲心主动找麻烦。而渊王回京之后似乎就变得无所事事了,三天两头就要来丞相府巡视,一方面看媳妇,另一方面逗逗云相,吓得云相不敢再训斥云以卿,连带着对整个正房的态度都好了些许。
综上所述,丞相府众人度过了一段表面看起来十分平和的日子。
虞氏这次怀孕,不良反应早早就出现,且比怀之前两个孩子的时候都要辛苦得多。云相心疼她,老太太不想看见她,于是向长辈请安这样的事情就继续免了。然而轻舟今晨去向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竟然在堂内看见了虞氏。
老太太纵然不喜虞氏,但看在她怀了云家子嗣的份上,还是收敛了情绪,象征性地询问了几句话,而后便拉着云以卿说话。
轻舟眼观鼻鼻观心,待在一边做透明人,顺便观察在场的所有人。
虞氏今日看起来状态极佳,并无任何不适,时不时插几句话,也不管老太太愿不愿意搭理她。
云暄棠大约是看不惯她这副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表情不太好,但也只是撇撇嘴,随着自己的亲娘去了。
老太太喜清静,说不了多久的话便让众人散了。
这段时间里,女主云以卿并未闲着,按照剧情走向展现了自己从现代学来的先进医术,甚至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如今北川的疫情越发严重,甚至有病患混进了上京,导致小范围的疫病传播,云以卿本就是医者,自然要尽一份力,因此每日早早就出了门,同渊王一起处理疫病的事情。
云以卿离了府,小说镜头自然而然也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轻舟趁着此刻无人注意,便决定在府内巡走一圈,查看是否有异常情况。
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轻舟将小说原剧情中的每一个重要事件都分析了不同的走向,以作为剧情崩坏的可能性参考,虞氏怀孕这件事自然列在其中。她想了想,决定将其作为今日的第一站。
她关了助手系统,随便找了个借口将秋茗支开,而后悄无声息地在府内穿梭,不多时便到了虞氏居住的院子里。
虞氏怀有身孕,按理来说当有丫鬟婆子时刻侍候着,但此刻的院内却不见任何下人。
轻舟心中生疑,便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刚靠近正屋便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后便是云暄棠愤怒的吼声:“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虞氏的声音传来:“棠儿,你小声点!”
云暄棠在最初情绪激动之后,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压低了声音。
轻舟在外面听得不太清楚,便趁着院子里没人看见,开了助手系统,找出了一枚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小圆球,另外还有耳机和眼镜。
小黑球自带飞行功能,开机之后就顺着半开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里,于隐蔽之处静止,将屋内的景象和声音都传递到了轻舟这边。
虽然助手系统会对高塔人员的道具库进行扫描,每次进入小说世界都只能配备符合该世界设定的道具,其余的都会被锁住,但像小圆球这样的官方工具就另当别论了。
还算是有点人性。
屋内有三个人,除了虞氏和云暄棠之外,还有一名男子——此刻正跪在地上,脸上挂着血珠,身边一堆破碎的带血瓷片。
“娘,这马夫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内?”
云暄棠的脸伤终于养好了,闲来无事便打算来看看虞氏,谁知道来时却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屋内则隐约传来男子的声音。
她听出那声音并非云相的,站在门口细细一听,竟是听见男人口中满是淫言秽语,且隐约间又听闻虞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当下又气愤又惊惧,什么都顾不得,一脚踹开了门,便瞧见虞氏被男人紧紧抓着手。
她的突然闯进吓到了屋里的二人,以至于当她拿起茶杯狠狠砸向男人的时候,虞氏还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云暄棠见虞氏不说话,又瞧见那马夫的目光仍悄悄黏在虞氏身上,便知他毫无敬畏之心,顿时火气更深,一脚踹向他:“好你个泼皮!二夫人岂是你能够攀污的?”
马夫被她踹到一边,却并无惧意。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过是个奴才,除了一条烂命便再无其他,根本不怕云暄棠的责打,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三小姐何必动怒?说起来我还是你弟弟的亲生父亲呢!都是一家人!”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污蔑主子?”云暄棠哪里听过这般不要脸的话,简直气疯了,却不知该怎么对付这种人,转头又看向虞氏,“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氏是受了马夫的威胁,这才找由头清空了院子里的人,同他见上一面,想了结此事。她心里本就憋屈羞愤,现下又意外地被女儿撞破,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能指望她冷静地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