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蛋蛋的忧伤
“军团，对军团！”
那包含着上位者威仪和征服者钢铁意志的命令声虽然不大，但却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就连悍勇的罗马战士，都被眼前那看似娇柔的少女一句话中所蕴含的硝烟和铁血味道而惊。
常年作为罗马皇帝的亲卫军队，这些士兵很熟悉这种感觉，那是属于真正帝王的气势，是能够仅凭一句话就决定整个国度生死存亡的大权者才能拥有的风范，一个装腔作势的贵族，一辈子也模仿不出来的金属味。
“咔咔，咔咔……”
金属撞击的声音整齐地凭空响起，在我们四周，甚至是整个罗马军团方阵的每一个空阔地带中，无数的传送门浮现出来，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从空中看去，就好像一片厚重的铁砂里突然闪耀起成百上千的萤火虫一般，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罗马士兵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他们纷纷抓起了手中的标枪，向这些传送门投掷或穿刺，但这毫无意义，传送门就如同水中的倒影，面对蜂拥而来的攻击，除了一阵阵不疼不痒的波动之外，根本什么损伤都没有。
整齐的战争宣言雷霆般响起。
“力量即是正义！强权带来自由！独裁维护和平！利刃所向既是帝国边疆！征服一切！征服一切！！”
听着这强有力的战争宣言，我甚至感动到热泪盈眶。
多久了，尼玛这是多久了？我有多久都没听到这么带感的帝国行动方针了！曾经的王牌军指挥官全让我给祸祸成兵痞子，现在就这些个没脑子的傻大兵还靠谱啊！
“阿俊，怎么了？”
注意到我脸上一堆蛋疼表情跟刷屏一样循环播出，珊多拉立刻关切地问道，我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事，宝贝，我就是有点蛋蛋的忧伤……”
从传送门中大步走出的，是成百上千穿着黑色合金战甲的彪形大汉，那身充满刚硬线条的高科技战铠和一张张冷若冰霜的僵尸脸在红月照耀下翻腾着腥咸的铁锈味，来自罗马士兵的标枪和刀剑在这些大兵出现的一瞬间便齐刷刷地招呼了上去，然后在无数个同时闪耀起的幽能护盾上激发出了大片大片的能量火花——虽然完全体的英灵或许可以和希灵大兵抗衡，但这里的毕竟都是些分身，他们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大兵们的防御。
说实话，虽然关系亲密，但有时候我还真不能理解珊多拉的某些观念，就比如说现在，明明要解决这个罗马将军十分容易，我随便扔几个卫星炮下去他都不可能抗住，但珊多拉竟然偏偏要召唤自己的军队来和这些落后的英灵士兵打军团混战，这种放着自身优势不用而顾及“军人荣誉”的理念恐怕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不过既然珊多拉如此坚持，我自然也会支持，况且她并不迂腐，现在是在绝对的战力优势下她才做出了如此选择，假如是跟堕落使徒打的话，恐怕这丫头能想出来的阴险战术一点都不比我少……
“轻步兵，各自后撤，分散！投入后备兵！矛手进攻！”
“各单位幽能武器随意开火！”
罗马战士的喊杀声与幽能枪炮的咆哮同时响彻了战场，漆黑的魔力标枪和蓝色的幽能火花在罗马军团本阵的每一个角落同步爆发出来。
空投围杀，珊多拉采用的是典型的空投围杀战术，作为昔日的战歌公主，珊多拉已经将各种常用的战术当成了自己的本能，这种利用高级希灵使徒直接冲入敌阵然后大范围召唤基层士兵的战斗方式是和帝国重舰碾压一样驰名的东西，在两支军团混战中，一个突然冲到你的大本营然后无限招兵而且本身战斗力同样强悍的高级使徒绝对是足以终止战争的致命威胁，虽然这样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希灵大兵们的射程优势，但超时空投兵的突然性和不可防御性却足以弥补这点小小的缺憾：我们不需要射程来对付普通的部队，因为下一秒敌人的指挥团队就要死光了。
简直跟把兵营出口放在敌人司令官的椅子旁边一样猥琐。
事实上战果确实不错，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希灵大兵都遭到了最近的罗马士兵攻击，但他们身上的幽能护盾成功化解了第一轮的伤害，仅有不到十个倒霉催的家伙被近百人围攻打到重伤，不得不回到异空间中等待检修，而剩下的希灵大兵已经启动了手中的幽能武器，开始大批量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在我的提醒下，珊多拉已经给这些士兵下达了“只允许使用幽能武器”的命令，虽然在大气层环境中，能量武器并不如实体武器好用，但对付这些在红月下不断重生的家伙，前者却是唯一有效的手段，而且所谓的能量衰减也只是相对而言，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没有任何一个罗马士兵能正面承受幽能光束一击之威，大片大片的敌兵在四处纷飞的火力线下被打的千疮百孔，沉重地倒在地上，而且这次，他们再也无法复活了。
但是，即便面对着自己的士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伤殆尽的局面，那无名的罗马将军仍然坚定地站在战车上，甚至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而是沉着地发布着命令：“轻步兵！继续从侧翼攻击！还有活着的后备兵吗？全部投入战斗！我不会后退，你们也不会后退！！”
勇气可嘉，但很遗憾，胜负已经决定了。
事实上，在我和珊多拉亲自冲到这支英灵军团本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战败。
随着最后一名长枪兵被一发明亮的蓝色光线拦腰截断，战场之上已经再无活口，罗马军团本阵被全部摧毁，而在数公里之外，水晶圣母的光辉也正在渐渐暗淡下来：并非是陷入能量枯竭，而是已经没有敌人可以杀戮了。
“罗马必胜！”
领着仅剩的几名亲卫兵，无名的将军高举着阔剑从战车上跳下，向我们悍不畏死地猛冲过来，一道蓝色的光束带着尖锐的空气呼啸声从珊多拉侧后方激射过去，正面命中了对方的心脏位置，但无往不利的光束第一次未能击杀自己的目标，对方竟然硬是利用魔力抵抗了这一记攻击，胸前带着碗口大的焦痕，无名将军笔直地冲到了我的面前，高举手中阔剑用力劈下。
举手握住了对方的剑刃，我都不得不为对方的力量感到微微惊讶，下一秒，这名勇敢的将军便瞬间爆炸成了漫天的光点。
“嗤嗤嗤”，几声急促的光束攻击声击中了剩下的英灵步兵，将最后的敌人化为了空气中四散的能量。
“优秀的军人。”珊多拉长长地出了口气，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反正很快就要成为咱们的手下了。”
“你还真打算把所有英灵都拐走啊？”珊多拉斜了我一眼，“不过我确实挺欣赏这样的军人呢……”
唯一遗憾的是，这些罗马将士都不属于真正的英灵，樱的力量不能直接转化他们，我只能把主意打到跟世界本源交涉上，否则的话，今天一战，我们就能直接拐骗到一万多不死的英灵打手了。
“对了，珊多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个将军提到了盖乌斯什么的，那应该才是间桐家召唤出来的真正的英灵，你知道是谁不？”
珊多拉眨眨眼：“我记着好像是罗马最着名的开国皇帝吧？全名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屋大维亚努斯，统治罗马帝国43年，因丰功伟绩被后人冠以奥古斯都的名号……诶？阿俊你怎么了？”
我仰望苍穹，虎目含泪。
“没啥，就是觉得让一个外星人教自己地球历史，有一种蛋蛋的忧伤萦绕心头……”
你说我要上中学那会能认真听几堂历史课，这时候不就不用丢地球人的脸了吗？
整场战斗虽然惨烈异常，但事实上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主要是以潘多拉为首的帝国暴力武装团伙攻击力实在凶残，那原本是用于太空中轰战舰的火力即使切换成大气层内模式之后被压制了数倍，其威力仍然不是一般英灵能硬抗，一万英灵大军，而且在红月下复活了好几遍，其数量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左右，就这么灰飞烟灭了，说实话，还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尽管现在是敌人，但我也不得不敬佩这样一支军队，就如那个无名将军所说，罗马勇士绝不后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被打成筛子，那万人的军团都没有出现一个逃兵，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人，甚至当仅剩下三名步兵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毫不慌乱地对我们发动攻击，这般悍勇的军人即使是珊多拉都不由称赞。
于是更坚定了我拐骗英灵军队的信念……
几分钟后，我们和远坂等人重新汇合在一起。
“阿尔托利亚？受伤了？”
我注意到那呆毛少女一直在用手按着自己的肋下，指缝间隐隐有血迹渗出，不由关心起来。
“被偷袭了一下，但无大碍，假如有辉煌光环的话很快就能恢复。”saber认真地回答道，看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确实是皮外伤。
毕竟，英灵可不是希灵使徒那样的怪物，光一个幽能盾就能让敌人打到手软，或许完全状态的saber战斗力可以和下级希灵军官对抗，但现在她毕竟只是一个被圣杯体系召唤出来的不完整体，在这样的战斗中，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不仅仅是她，同样属于近战兵种的佐佐木身上也有几道伤痕，不过精于格斗和步法的剑客对伤害控制地明显更加娴熟，伤口虽多，他看上去倒是比saber还精神一倍。
“啊！老板！我也受伤了！”
看到我一来就在关心一个“编外人员”，佐佐木当然颇为不平衡，指着自己胳膊上一条白印子大肆夸大伤势，而另一边rider也默默地走到了我身边，展示自己肩膀上一条淡淡的血痕，嘴里低声嘟囔：“老板，加薪！”
也就是说，只要加入希灵阵营，果断节操-吗？
“大家都没事吧？”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潘多拉维斯卡维嘉她们几个现在活蹦乱跳的精神样子可以无视，小泡泡正仰着头跟天上的红月亮聊天这个也无视，叮当刚才就钻进了我的口袋，现在能感觉到小东西正在里面翻腾，泪子正举着指挥刀一个人乐呵呵地摆pose，总之，希灵方面军这边经历一番战斗，状态好得不得了。
远坂他们看上去就狼狈多了，虽然没多少受伤的，但跟一万英灵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消耗，尤其是远坂，现在看上去简直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
“呼——”大小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衣服爬起身来，“竟然还活着，原来以为今天就要死掉了……外星人叔叔，没想到你们厉害到这种程度，说实话，一开始我都差点被吓傻了呢。”
差点吓傻？我看你当时是真的吓傻了吧？
当虚空爆炸出现的时候第一个被吓呆的，还有当潘多拉和维斯卡开始饱和轰炸的时候第一个惊呼出来的，可都是你哦！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要不死要面子的大小姐绝对会疯掉的。
“说起来，既然你们厉害到这种程度，以后所有战斗都交给你们应该也没问题吧？”
大小姐，您的节操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战斗……也太夸张了点。”
卫宫脸上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不仅仅是刚才千军万马向自己冲锋的一幕，潘多拉她们扛着巨无霸火炮横扫战场的场景才更让人咋舌，对一个不久前还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学的普通学生而言，突然给扔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这个冲击确实大了点。
“少年啊，要知道，宇宙是很危险的，”我拍了拍卫宫的肩膀，语重心长，“太空中的小怪兽和qb随处可见，连奥特曼这样的大型可碰撞目标都是宇宙航行的一大麻烦，假如没有足够的火力武装自己，浩瀚星空可不会欢迎你呦！”
“阿俊，”珊多拉碰了碰我的胳膊，“我觉得你刚才毁掉了这孩子一辈子的宇宙梦。”
没事，反正宇航员卫宫什么的本来就不是靠谱的东西。
当英灵军团被消灭之后，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异常也逐渐平复下来，离世庭园开始回溯空间坐标，准备把“冷藏中”的冬木市放回原位，而我们则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间桐家族召唤了英灵军团，或者说，他们召唤的是一个被后世称作奥古斯都的英灵，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这支英灵军团还和里世界的红月有着莫大关系，根据这些线索，我们能推断出很多事情。
“首先，假神父绝对和这一切脱离不了干系。”
远坂心思缜密，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言峰绮礼在整个事件背后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caster你可以进入里世界，而且被你召唤出来的佐佐木可以利用红月的光芒来提升力量，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假神父给了你一把黑水晶匕首吧？”
美狄亚默默地点点头：“确实，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罗马军团也可以进入里世界，甚至按照外星人叔叔你的说法，他们要大规模出现就必须依赖里世界，而且他们可以在红月下不断复活，这些和佐佐木的情况很类似，所以我觉得，假神父应该同时也帮助间桐家族作弊了。”
这种设想有很大的可能性，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有什么意义？
让圣杯战争的两个参与者获得巨大作弊优势，难道是为了让其中一方可以稳妥地获得战争胜利？这对言峰而言有什么价值吗？
“只有亲自找假神父问个明白才行吧，不过他应该不会说实话，”远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另外就是间桐家那边，虽然看上去也是个棋子，但他们应该比caster知道的多一些：假神父给他们的作弊器可是更厉害呢。”
“不过现在我觉得最好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
再次补充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远坂表情困顿地说道。
也是呢，今天大家，呃，刨除掉仍然很精神的希灵众人之外，都已经很累了，反正间桐家和言峰教会就在那里也跑不掉，而且想必完成这次攻击之后，间桐老头一定会在家里等着我们上门找麻烦，这时候我们要是毫发无伤地回家睡觉，不知道对方得郁闷成什么样？
想想就有趣啊。
四周的空间不住扭曲震荡着，几秒种后，远坂家的大宅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次是正常版本的，看到自家房子安然无恙，尽管一开始就知道，远坂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成天提心吊胆自家房子被强拆的大小姐，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唔……叮当今天还要被扔出去吗？”
和大家互道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前，我刚要迈步进门，小东西突然从口袋里探出了脑袋，委委屈屈地说道。
我和珊多拉一愣，突然心灵相通地产生了同一个想法：这种宛若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头疼于怎么哄着孩子去隔壁睡觉的苦恼感是怎么回事？
“阿俊讨厌叮当了？”
小不点仍然在可怜兮兮地说着，萌度五个加号地摧残我的罪恶感。
“好吧……我给你准备个大点的灯罩。”最终，无奈地跟珊多拉对视一下，我用指头肚按了按小不点的脑袋后选择了投降。
“耶！”小不点当场就欢呼出来，“今天又可以和阿俊在一起了！”
喂！你这样喊很可能让珊多拉反悔，再把你扔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