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刘晨阳,此时在美国中部的海斯曼州,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店内。
他来这个州已经有八个月,平时除了比赛锻炼。他跟工作室的所有人,都住在这里。这里也是唐人街范围,周遭的环境,人,食物,都跟国内有些熟悉的点。
尽管,大部分都说英文。
国内的白天,这里的夜晚。
刘晨阳是洗过澡,准备休息而毫无困意之时,才记起来得给徐璐打个电话,确认下她有否收到款项。他心情也确实放松,因为刚打完比赛。
每次比赛后,他都能有个三五天假期,继而再投入训练。这个放松的时间段,跟残酷艰辛的训练相结合,让他在这里的生活越来越按部就班,节奏清晰。
最初来这里,蒋伶伶是准备两个发展方向。商业比赛一旦反响平平,就转去职业联赛。
意思其实就是说,如果不能够战胜第一个对手,那就基本跟商业比赛绝缘了。
好在,刘晨阳赢了。
第一场赢下德拉所造成的反响,无论是在北美。还是在国内,极受关注。
如今他已经打过整整十五场商业比赛。
有的对手是蒋伶伶挑来让他虐菜刷战绩,有的是真打真练,也有的,多少含蓄公关一些,胜利有些许水分。但无论如何,他走到了现在,战绩全胜。
蒋伶伶的工作室,从前两场没资格分红,后面开始成为策划者之一。随着刘晨阳战胜的人越来越多,知名度越来越高,工作室慢慢在北美搏击圈子里份量在增加。
工作室对于比赛有分红权,刘晨阳跟蒋伶伶签署的合约,他在工作室同样有分红权。
当然,还没赚到还给徐璐的那些。
是又让蒋伶伶垫了一个多亿,条件是,国内那个短视频账号以后的收入,一概用来还欠工作室的钱。直到还清为止,才恢复分成。
刘晨阳对这些不太操心,他认为蒋伶伶人挺厚道,两家又是故交。她不会坑自己,他更不怕被她坑。总之没钱就找她拿,然后让她从自个该得的收入里扣除。
十天后,是他今年最后一场商业比赛。
打完,他准备回国呆一阵子,跟蒋伶伶提前说好了。
一则后面比赛会越来越赚钱,运作的时间,所需对手,等等需要精细考量。留在这,一等说不定就是一俩月,没必要,在国内也可训练。
再则,想家。
想父母,想妹妹,想朋友,想很多人。
刘晨阳来到这里之后,对他冲击最大的不是如同捡钱,而是这些外国佬跟国人截然不同的个性。他生活在这里,接触着这里的人,一些改变自己完全察觉不到。
只有跟国内亲属朋友通电话,被她们提醒,才能意识到这些。
说话方式越来越不喜欢拐弯抹角。性格,越来越随心所欲。
比如,在国内的时候打死他都跟母亲说不出口,我想你。跟父亲,永远是形同陌路,不会像现在般,打个电话能聊半小时左右。
他发现,当那种根深蒂固,种在心里的枷锁一旦断开,真是打开了新的天地。他本就有责任,让这些,这个世上最关心自己的人,至少要因为自己而活的不堵心。
那些曾天堑一样的坎,无数接受不了,释怀不了的经历。
再回想起,只剩一个蠢字。
他干嘛要要求别人,非要做啥。他为啥要被动等待着,别人一定会理解。为何要自虐,自我摧毁,无妄坚守损人损己。为啥要默默的做很多事,默默承受很多事……
自想通这些,钱便更不是问题。
于秀凤撤资好歹学校还在,是属于他的资产。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继续做。至于欠债,八个月都能还掉四五个亿,剩下也就张世海那些钱了。
实在还不起,把学校抵给他,对方只赚不亏。再则张世海,本有意向跟他一块经营。是他顾虑太多,担心坑了对方,才一力扛下。
……
次日,刘晨阳起床洗漱。穿上滑雪服,喊助理拿起运动需要的装备,准备离开房间。
他跟一群同伴约好了,今天要去挑战一个还未完全开辟出路径的雪山,他攒的局。
有些危险性,但充分的保护措施,又让危险变的几乎不存在。蒋伶伶一开始是反对他这样的,担心伤到,影响比赛。
后来看到这类视频点赞量跟粉丝回馈特别好,倒不再固执己见。
就有一个条件,每次都必须带上专业的摄影助理,全程录制。不允许,去那种非专业滑雪场。
刘晨阳嘴上答应,实际百无禁忌。
连玩都玩不开心,不如不玩。
助理?他一点不担心对方泄密。那小姑娘,一哄一吓,守口如瓶。
拉开门,蒋伶伶在门口。
刘晨阳吓一跳:“你在这干嘛!”
蒋伶伶打量着他身上滑雪服:“准备去哪?”
“滑雪场啊!”
“别去了,你这几天的假期,临时取消。”
“我下午保证回来。”
“你觉得我等在这,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你小子肯定不听话。换衣服,我陪你训练去。这是最后一场比赛,打赢后,我才能有资格跟布鲁诺的经纪人去谈比赛。要是输掉,你回国的事也妄想!”
“还有,这次你面对的那个对手,背景有点复杂,我是最近两天才摸清楚他底细。他找人接触过我,想让你输,愿意出很多的钱,我回绝他了。我担心,他会找人对付你,所以你即便这几天不愿意训练,也得给我呆在酒店里,哪都不能去。”
“这毕竟是国外,乞丐身上都可能带着枪。你来这时间不短,很清楚,海斯曼州的治安在全美,绝对谈不上好。”
“嗯,我知道了。一会我去找你。”
蒋伶伶一动不动:“要我看着你把衣服换回来么?”
刘晨阳无计可施:“姐,我跟人都提前约好了,爽约多不合适。伶姐,要不你陪我一块,保证就一个上午。”他走过去揽住她肩膀,边走边道:“你够辛苦了,该休息得休息。我带你,体验体验大自然……”
蒋伶伶有心坚持己见,不答应,被缠的一点办法没有。
她不会完全拿刘晨阳当员工,人家也不拿自个当员工。
跟刚来那会比起来,现在的刘晨阳既难管,又难缠。
非绝对的原则性问题,她也受不这么一大帅哥在眼前央求。无它,看着太傲,长的太帅。肯在她面前低头,她不给面子都觉得罪过。
摆脱,蒋伶伶拉开距离:“我忙的要命,哪有时间跟你一块玩。去也可以,下午一点之前必须赶回来,后面所有安排,也不准再讨价还价。”
“谢谢伶姐,走了!!”
蒋伶伶看他迅速消失在电梯里,无可奈何的同时,眼中有所犹豫。
任何牵扯到大利益的比赛,都不会是干净的。只不过很多时候,她仍理解不了何以肮脏复杂至此。
这场刘晨阳今年最后一次的商业比赛,是对方经纪人联系的她。
拳手叫乔纳德,外裔美国人。在北美小有名气,实力一般。
她最初就是准备这场比赛帮刘晨阳过渡一下,顺利赢下赛果,进而好在明年初接触全球知名度都能排在前三的拳手布鲁诺,正式谈判。乔纳德这时主动送上门来,各方又符合她预想,于是没怎么考虑,就签约,定下比赛时间。
可就在昨天,乔纳德的经纪人过来,问能不能让刘晨阳输掉。说乔纳德必须要赢,他需要名望去竞选州长……为此愿意额外支付两千万美元。
话里话外,威胁中夹杂着许多其它因素。
但区区两千万美元,想终结一个十五连胜的拳手,怎么可能呢。第三场比赛的时候,加上国内的转播权,直播权等等,都赚了不止这些!
拒绝,毫不犹豫的拒绝。
似乎只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对方临走前那种很微妙的眼神,让蒋伶伶警惕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