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说话。”
伴随一阵臭气,常青被一只漆黑的手掌捂住了嘴巴。她下意识的一个过肩摔,把背后漆黑的人影甩了出去。她茫然的望了望手掌,她有五指纤细修长,难以想象她的这双手竟然甩出了去了一个成年的男人。
常青知道,正常女孩是不会有她这么迅敏的身手的。
“疼疼疼疼!”人形黑影撞到了墙壁突起的雕刻,他揉着后腰,呲牙咧嘴的低呼:“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哎呦,我的腰断了……”
外面喧闹空灵的嘻哈声渐近,人形黑影立刻闭上了嘴巴。他僵直不动,唯有眼珠疯狂转动向常青使眼色。
借着微博的绿色光亮,常青打量对面的漆黑人影。
他是个男人。他本该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发,但如今他头发上布满了不明物质的黑色结块。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散发着一种无法令人忽视的恶臭,混杂了食物及汗渍的味道。他半张脸长满了长短不一的胡须,似是被利器粗略刮过、被火焰燎烧过。
值得一提的是,邋遢至极的男人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它是宛如剔透大海般的颜色。
一片惨白的衣角穿过墙壁,向前飘飞。邋遢男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充满血丝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片缓缓飘飞的衣角。直到那片衣角消失在房间的另一个段,他才弯折了挺直的脊背,呼出一口白气。
当空灵的嬉笑声消失,邋遢男人整个人缩成了团,复又向地面瘫倒:“呼,活过来了!”
比起邋遢男人的恐惧,常青面对这些事更淡定。她在确认那些白影不会听到后,径直走到了邋遢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呈大字躺平的他:“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的?”
“等等等等。”邋遢男人被常青一串的“为什么”问的脑袋发蒙,赶紧举手投降阻止她:“你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急于搞清状况的常青只好安抚道:“它们离开了,现在伤害不到你。”
“我叫做安东尼奥。”叫做安东尼奥的邋遢男人苦笑书声,艳羡道:“如果我当初能像你一样冷静,现在我就能回到托斯卡纳的农场里沐浴阳光了。”
安东尼奥的名字有点耳熟,常青回忆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太普遍了。别说记忆模糊的她,就算她能够记起所有事,恐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了。
安东尼奥为他带来的坏情绪道了声歉,问道:“你叫什么?”
“……”安东尼奥的问题把常青问住了,她想得头疼才隐约记起,有个面容模糊的人对她的称呼:“……青(Qing)?”
“金女士(Miss King)?王者(King)?那可真是个好名字,和你非常搭配。”安东尼奥由衷称赞,他认为态度沉稳大气的常青,足够配得上这个名字。
常青不太明白安东尼奥说的,但她能听得出是夸奖。
随意点点头,常青继续追问:“这是哪里?你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不出去?”
安东尼奥被常青不解风情的态度噎了一噎,嘟囔道:“你这种态度真能交到男朋友吗?”被常青狠狠一瞪,他立刻加快语速说道:“我叫安东尼奥,别看我英语口语很不错,但我是纯正的意大利人,二十三岁,没有不良历史更没有女朋友……”
“说重点。”
“嘿!你真是一位女士吗?”安东尼奥撩了撩头发,随即失落道:“好吧,我现在的形象估计也没那个女士能够喜欢。”他扯着结块的金棕短发,撇了撇嘴角:“如你所见这是个废弃的教堂,本地人都不喜欢来这,通往这里的路太难走了。至于我?我快两年前就被人关在了这,我以为我能很快出去,当年我应急逃生成绩可是A,但是你也看到了。”
安东尼奥不负责的把手摊平:“外面都是哪种东西,我试过了,没办法出去。无论打破玻璃还是离开大门,我总能转回到教堂的前门,而且被打碎的玻璃第二天会变回完好的模样。有好几次我差点被那些东西……”
安东尼奥五指并拢手心向下对着胃口转动,张大嘴巴做了个咬合的动作:“我想我肯定好吃极了。”
常青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你在白头鹰国生活过?”
安东尼奥看常青的眼神带上佩服:“你怎么知道?!”
常青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张嘴的动作像保罗看见了玛芬蛋糕。”
“保罗?那是谁,你的朋友?”安东尼奥具有幽默感的耸耸肩:“你现在给我玛芬蛋糕,我保证我比他表现的更加夸张。”他操持着咏叹调唱道:“喔,我快饿死了!My king,你带吃的东西了吗?”
“我想不起来。”常青缓缓摇头,靠坐着安东尼奥旁边突起的墙沿:“我也没有吃的。”
“你想不起来?”安东尼奥瞪大双眼:“My god!你的意思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我想不起来。”常青再次确认道:“无论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甚至我的名字……我都没有多少印象。”
“你能够想起来的。”安东尼奥安慰的伸出手,但眼瞅着灰黑色的掌心,他又讪笑着收了回去:“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从医学的角度上讲这叫暂时性失忆,人类受到惊吓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你看,你刚才还说了保罗——你的朋友?”
“谢谢,我并不担心。”常青打量室内,凹凸不平的墙面镶嵌一排排的储物架,上面的不是空的、就是已经看不出东西的模样:“这是哪?”
漆黑的房间唯有对面墙壁最上方开了个足球大小的窗,被彩色玻璃封死的窗透不进阳光,仿佛玻璃的那面被东西遮住了。
借着翠绿翠绿的暗淡光源,常青能看到房间里唯一反光的亮色。一排排被经常擦拭的十字架竖立在四面墙壁相接的四角。手臂高矮的十字架应该是银质,被指星笔的光亮一照,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合金十字架,歪歪扭扭的挂满了墙壁。
“应该是教堂的暗室,它当时被拿来做储物间。”安东尼奥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至于满地的十字架和堵住门的耶稣神像,你不觉得这样安全些吗?至少它们不喜欢这里,晚上我也能有个安心睡觉的地方。”
“你是基督教徒?”
“不,我罗马公教的信徒。”安东尼奥严肃强调道:“这也是个天主教堂。我身上穿的是黑色法衣,这证明我有神甫的资格!请你必须记住,我是罗马公教的信奉者。”
常青茫然的眨了眨眼。
安东尼奥也反应了过来,对一个暂时性失忆的人来说,他的语气过于严肃了。更何况现在他们虽然身处教堂;却是一个被鬼怪占领,天主不在的教堂。
志愿成为优秀神父的安东尼奥摸了摸结块的头发,缓解尴尬的讲述道:“我给你讲讲这个地方吧。你现在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区,我想你可能是来旅游的游客。这里是距离锡耶纳数十公里的野外,这一直有个废弃的教堂,我小时候听人讲它的历史能追溯到十五世纪。但我猜那个人一定不知道它变成了这样。”
常青脑海里极快闪一丝灵感,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确定这和安东尼奥有关,她品味着他的名字,低声念出:“安东尼奥……”
“叫我安东尼奥先生或神父。”表现孩子气的安东尼奥格外坚持这点,也许他洗干净了脸会显得非常年轻:“其它更多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你是我两年来第一个遇见的活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其它的女孩……在我发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死了。”
“死了?”
“是的,不止你一个人。尤其是最近,我总能看到年轻女孩腐烂的尸体,在这个教堂。但我不明白的是,它的位置真的很偏僻。”安东尼奥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她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只有她们?我想知道我们的警员究竟在哪里?”
常青眯起眼睛:“你认为这些警员能够解决?”
“……是的。”安东尼奥顿了顿,他有些难以启齿,艰难道:“至少他们可以引起普通人的重视。如果我们能够出去就好了,你真的想不起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吗?”
常青缓缓摇了摇头:“我很抱歉。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去。”
安东尼奥闻言,苦涩的笑了笑。
常青手里的指星笔闪烁了两下,在诡异的翠绿色暗光中,安东尼奥的笑容格外颓废。为了节省为数不多的光源,他劝常青关掉指星笔。
被困于废弃教堂近两年的他,基本熟悉了这些白影的出没规律。趁着它们还在外面活动,他把这些告诉了常青。安东尼奥告诉常青,他二十个月没见到过活人,他乍见常青,几乎兴奋的快要哭出来。
难得见到活人的安东尼奥恨不得把所有事,一股脑的讲给常青。似乎盼望常青这个难得的活人能够活得久点,活的再久点。几乎只要是常青发问,他肯定乖乖的回答。
他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能够出去的念头。
安东尼奥被关进这里是二零零四年,常青记得刚才打开手机的时间,是二零零六年。知道外面的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常青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趁它们不活动的空隙。”即使这样,常青也要努力逃出去,而不是把希望寄托给无由的直觉:“我们去探查整个教堂。”
“即使我们找到出口也出不去的,外面的森林我们穿不过去,Miss King。”
“总能有解决的线索。我已经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失忆很普遍的,比如我钥匙放在第一个地方,然后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能这个还能用健忘解释,但有的时候人紧张的时候,上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就忘了,其实这个也叫做失忆。所谓失忆并不是一直一直都想不起来,穿越哪种完全不记得整个人生,不仅叫失忆,古代人称那个为离魂症。
可见,说不定古代就有穿越者哟(泥垢了!严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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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Z,感谢亲爱们的地雷,你们这……
尤其是舒然妹纸你这是让我惭愧到死么,万一我没时间加班更新不了,浓浓的惭愧感会一直包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