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褚剪秋的声音大到整个农场都听见了。
大队上还有人没回去，伸着脖子往里面看。许老三和许江廷凑过来，想听妹妹说啥，惹得褚剪秋反应这么大。
结婚了？
她的宝贝姑娘才过去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把自个儿给嫁了。
“你没接到我写的信吗？我信里边都……”
许泱泱有点心虚，当时好像没说自己要结婚的事儿，就说了有这么个人，看着似乎也不错，打算先看看。
自家闺女什么脾气，褚剪秋能不明白？
那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这是在外面，天大的事儿她都不能直接问：“你大姨知道这事儿不？”
许泱泱瞅了眼某人，对着电话小声说：“人是我大姨介绍的。”
“啥？啥玩意？你大点声说，我听不清你说的是啥！”
褚剪秋听不清楚下意识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讲话的时候声音超级大，几乎是用吼的。
现在的电话还漏音，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不光是她，连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许泱泱又不能把人赶出去，又不好当着他面说某些事儿，就大声说：“妈，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写在信上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写信问我。人是我大姨介绍的，靠谱。”
至于多靠谱。
许泱泱又补了一句：“他是营长。”
这回褚剪秋都听清楚了
她脸上下意识就带上笑意：“营长啊？那好，挺好。”
“妈，让我跟我妹说两句。”许江廷在旁边等了半天，就想着感受一下打电话是啥感觉。
褚剪秋瞪儿子：“你有啥跟你妹妹说的？”
“反正就有。”许江廷接过电话，电话里安安静静的，没动静，他试探地喊，“小妹？”
许泱泱听着她妈和她三哥的对话，故意等她哥接过电话后不说话。这会儿听到她三哥的声音，人就绷不住了。
“三哥。”
“泱泱！”
许江廷还是第一次打电话。
他老早就羡慕别人打电话了，可打电话花钱，跟旁人打电话更是要钱，他没钱。
“三哥，你的猪啥时候出栏？”
许泱泱就想着做点东西给程英红，就算别的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就是个小零食，根本没办法还人情。
这会儿听到她三哥的声音，许泱泱顿时知道自己要送啥了。
许江廷拿着电话的手一哆嗦：“你说啥玩意？”
“你偷偷养的猪。”
“你别胡说，没有那个东西。”许江廷打死不承认。
许泱泱淡淡地说：“我看到你的笔记了。”
上面写着养猪的注意事项等等。
许江廷还在垂死挣扎：“小妹，我那是在学习。”
“王涛他们家的老房子。”
许泱泱觉得她三哥这人吧，别的都挺好，聪明，学习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抠门。
“你咋知道的？”他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怎么就露馅了呢？
王涛他们家住的很偏僻，就在山根儿底下。
就算是农忙的时候，都没人过去。
也就是清明上坟的时候，才会有人路过。可就算这样，也没人知道王涛他们家养了一头猪啊。
这事儿是许泱泱在剧本里看到的。
原主偷偷杀了许江廷的猪，给刘通调理身子。
一头二百来斤的猪，足够刘通一家子做人情。
正因为这头猪，才让刘通能顺利的跟上面的人搭上关系，才有了拿下醋厂的机会。
“秘密。”许泱泱可不是原主那个傻缺，“二哥，我只要猪小肠和猪大肠，还有点五花肉和纯瘦肉。那些肥肉你可以自己留着吃。”
“不行！”
许江廷一听就心疼了。
那可是他偷偷养着的宝贝蛋啊。
“一件军大衣，一套军装，外加一双大头皮鞋。”许泱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虚地瞅着程聿安。
程聿安挑眉，但没开口阻止。
“这东西你也拿不过去。”许江廷心动了，但还是舍不得。
“那你就别管了。另外，两年后，我给你找一份工作。保证让你以后能吃大本，行不行？”这才是许泱泱的绝招。
原本许江廷是不相信的，但是小妹这次的嫁的人是营长，没准儿人家真有点啥本事呢。
猪是他和王涛一起养的。
大不了他就不吃肉了。
许江廷咬着牙说：“成交。”
“谢谢三哥。”
许泱泱笑得特别的灿烂。
她决定了，等到秋收完就回去。
许江廷连话都不想说，就把电话给了他妈，捂着自己的胸口坐在椅子上。
他这么模样把褚剪秋吓了一跳：“你这咋了？”
“心难受，妈，有人在我的心上插了一刀。”
褚剪秋原本还担心儿子，现在听到儿子的话，冷笑一声，接过来电话说：“泱泱，你在那边好好过日子，有啥事儿就往家里来个电报。身上的钱还够不？要是不够妈给你汇过去点。”
许泱泱听着鼻子发酸。
她妈能有啥钱呢？
家里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收入。
要不是她爸妈哥嫂勤快，家里的工分是大队上数一数二的多。除了兑换粮食之外，一年到头还能赚十几块钱。
这次出门，他妈给她十块钱，已经是家里一年的收入了。
现在的农村还能有啥别的钱？
“妈，不用，我有，够用的。你不用担心我，你跟我爸在家里好好的，千万别太累。”
“你不用担心家里。”
许泱泱知道，她妈妈答应得好好的，该干的活一样都不少。
挂断电话，转头对上程聿安的视线，许泱泱脸蓦地红了。
“你……你以前的旧衣服能不能给我留一套？”
许泱泱声音特别小。
主动开口要东西给自己娘家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让人抹不开面子。
多少有点难为情。
“三哥多高？”程聿安问。
许泱泱愣了下，忙说：“他185。”
比程聿安矮了点。
“知道了。”程聿安问她，“还有电话要打吗？”
许泱泱都没认识的人，还打什么电话。
她摇了摇头。
“那回去吧。”
程聿安起身，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出来。
到了门口，许泱泱打算骑车子，不想有人先她一步骑上车子。
二六的车子对他来说，就跟玩具车似的。
那逆天的大长腿根本无处安放。
“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