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如果事情停留在韩澈给了施家三十万时,该多好,那样冉冉就不会出事。
林白远见苏曼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扶住她的肩膀,让苏曼抬起头,“曼曼,你没有错,你想让韩烨受到应有的惩罚是对的。”
“白远,你不用安慰我,我的确错了,如果当初我能不那么冲动,就不会选择最简单的那条路。冉冉出庭确实很顺利的就让韩烨进了管教所,但是我却没有考虑到她以后会面对的种种困难!”
“至少你让韩烨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有什么用呢,和冉冉比起来,他那算得上什么教训?”
电梯门打开,林白远拉着苏曼离开医院,他知道苏曼现在陷入了自我埋怨的死胡同里,仅靠语言是无法将她拉出来。
“开车了吗?”他虽然问,却直接拿过苏曼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苏曼只要开车出门,向来是将车钥匙挂在手机上,他一直记得苏曼生活上的小习惯。
上了车,林白远为苏曼系好安全带。施冉冉的事情给苏曼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她无力地侧身半躺在副驾驶上,没有心思去思考林白远要带她去哪。
林白远启动车,熟练地找到苏曼的墨镜,给她戴上,“先睡一觉。”
苏曼哪里睡得着,闭上眼,全是施冉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耳边一直响起冯月说的那句话:你应该去找韩家......
没错,她应该去找韩家,她应该找韩家为施冉冉讨回公道!
苏曼猛地坐着身子,摘下墨镜,“去韩氏集团,我要去见韩澈!”
林白远嘴角挂起一抹温柔,“曼曼,你想通了?”
是啊,她想通了,事已至此,她自怨自艾才是给自己找借口开脱,她必须得振作起来,找韩澈为施冉冉报仇!
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呢?让韩澈认错?即使只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她也无法做到,现在的她根本撼动不了韩澈!
谢濯!
苏曼拿出手机,刚按出几个数字,目光在看见林白远时,又挂断了电话。曾经她一直依赖着林白远,现在她遇事第一时间也只会想起谢濯,明明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若非不是自己过于依赖别人,做事欠缺思考,不会分析利弊,也不至于将施冉冉害到如此地步......
这一次,她得自己去面对!
苏曼放下手机,看着前方,心中正在思考如何为冉冉讨回公道,却突然发现过了红绿灯就是韩氏大楼。她诧异地偏头看向林白远,“你一开始就准备带我来找韩澈?”
林白远没有否认,“见到他,你才会知道该怎么做。”
才会转移仇恨,放过自己。
苏曼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我虽然想让他付出代价,但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能力去做到。”
林白远停下车,为苏曼打开车门。苏曼看着身后韩氏集团的大楼,心里十分不舒服,这座楼宇就像压在她心头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扳倒韩澈谈何容易.....
“跟我来。你如果想让他付出代价,你就要清楚他的动向。”
苏曼似懂非懂的跟在林白远身后,在林白远的身份下,他们直接去了总裁会议室,但是韩澈不在,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和林白远签订好了合同。
经理不知道苏曼和韩澈之间的过节,以为是盛天给的参会名单里的高艺,便毫无防备地告知了韩澈下一步的计划。
韩澈要开拓南城市场。
苏曼这才知道林白远的意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沪城,她无法做什么,但是在南城,她还有苏氏,即使她败给了苏暮添,但以她手上现有的股份,还是能做些什么。
......
韩澈的车再次出现在医院,却没有去IcU,而是去了普通病房。
喻文元躺在病床上,王芬正在喂他进食,两人有说有笑,极其珍惜上天施舍的时间。
“喻医生。”韩澈敲门,瞧了眼六人间,有些嫌弃。
方才他去喻文元家里,被邻居告知喻文元病危入院,一路上十分担心,如果他出了事,自己的眼疾怎么办!
“小韩,你来了啊。”喻文元热情地招了招手,让他坐。
韩澈皱着眉头,走向床边,王芬为他搬来凳子坐下,“喻医生,你的病情......”
喻文元摆了摆手,“你知道的,老毛病了。小韩啊,我以后没办法再为你施针了,不过不用担心,你的眼疾我已经将所有的治疗都记录成册,到时候转交给一个人,她会帮你治疗,只是孩子,你的眼疾是天生的,无法痊愈,只能缓解。希望以后医学能再发达些,帮你解决这个苦恼。”
韩家天生浅瞳,外人只知道那双眼睛迷人,却不知在好看之下,韩家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这一辈中,尤其以韩澈的眼睛最为好看,但也说明他基因里致病因子突变程度最高,这种基因造成的病因,无法治愈,只能康复缓解。
韩澈从小就在他这里治疗眼疾。
“交给谁?”韩澈问。
今日在处理完施冉冉的事后,眼睛突然刺痛,短暂失明后,看什么都是重影,眼睛更是无法见光,会出现严重的光晕,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但这提醒他得赶紧找到喻文元,继续进行治疗。
“那孩子呀。”想起苏曼,喻文元就笑,她不愧是师姐的后人,天赋极高,“等我将你的情况和她说清楚后,安排你们见一面。”
韩澈点了点头,他的眼疾找了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治疗,只有喻文元可以帮他压住症状。
韩澈走出病房,转身看见一个白大褂身影靠在墙边。
“喻医生病情怎么样。”他问。
蔚澜摇了摇头,“很差,他的手现在基本无法用。”
韩澈沉默,想起喻文元的话,问:“喻医生最近又收徒了?”
他清楚,喻文元以前的那个徒弟只是个草包,断然不能找他治疗。
蔚澜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算是吧。你今天带人来医院了的?”
韩澈嗯了一声,“蝼蚁闹事而已。”
蔚澜笑了一声,和他分道扬镳。
他没有告诉韩澈,喻文元说的她是谁,反而期待韩澈知道她是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