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青凝视着书云笺的脸容,漆黑的眼眸仿佛囊括了九幽之地最底处的黑暗,格外的深邃无边。他的声音也似乎很是远幽,仿佛深山古刹若隐若现的钟声。
轻笑了笑,北陵青抬手摸了摸书云笺的头,“只有娥皇公主的故人,才会想要娥皇公主的遗物,甚至还为此来与我们交涉,也只有娥皇公主的故人,才会将和娥皇公主相像的你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
“这种说法,是最合理的,也是……”书云笺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一边摔去。北陵青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
将书云笺抱住怀中,他轻声询问:“怎么了?”
“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书云笺搂了搂北陵青的脖颈,借力站了起来。从他的怀中出来,书云笺看向地面,在离她双脚不远处有一块像是令牌之类的东西掉在那儿。
书云笺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块赤金质地的令牌,正面雕刻着对称的螭龙纹,中间写了一个龙字,反面雕刻着繁复细密的花纹,种类十分稀有,很不常见,书云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令牌上方拴着明黄细线编织而成的带子,长度刚好可以够挂在腰间,当做腰饰,下方串着一颗不大不小的深蓝色玉珠,成色极好,最底处是明黄色的流苏。
这样的令牌书云笺从未见过,便递给了北陵青,“狐狸,这种令牌,你能看出出自何处吗?”
北陵青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令牌。”
“给我看看。”书靖幽开口,北陵青立刻将令牌递了过去,他接过细心的看了一会儿,道:“皇宫中没有这样的令牌,各大王府的令牌也不是这个样式,据我所知,这令牌应该不是出自帝都城。”
“应该是刚刚那个人掉的。”书云笺从书靖幽手中接过令牌,直接将它丢到了桌上,“等拍卖完了后去还给他,若是他先走了,就是我的了,这是赤金打造,还能卖些银子。”
“敏敏,我哪日让你饿着了吗?贪嘴不说,怎么还这般贪财?”北陵青捏了捏书云笺的脸,目光极为的宠溺。
书云笺笑笑不说话,目光转向下方,此时姚老板已经重新站到高台之中。“这第二件是一幅古画。”他掀开与之前相同的红色绣花锦绸,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紫檀木帖黄杨云龙纹画盒。“这幅古画并未标注作画者名讳,是一幅无主之作,但它在千年前被逍遥国开国帝君赞誉为天下第一画,传至今日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
姚老板打开画盒的盖子,从里面取出画卷打开,画卷中画的是一幅风景画、
远处山峰隐于云雾之中,山峰下是一片湖水,水上有几叶扁舟,近处是一座八角亭,匾额上写着二十云三个字,亭中是一男子的背影。
画的意境极高,作品笔法所显示的刚劲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古雅的色彩沉着也极具感染,人物的描写仅仅几笔便表现出了极为细致的刻画,是一幅无论画工还是画境都绝顶的画作,加上它传承了千年的历史,确实称得上是稀世珍宝。
“这幅画名为二十云,底价是一万两,每次加价最少一千两,有喜欢者,可以竞拍。”
姚老板的话让悠茗轩中的人有些诧异,这样具有历史价值和收藏意义的画底价竟然是一万里,着实有些低了。
但想归这样想,没有人会嫌买东西的价格便宜。
“一万一千两。”开始有人报价。
“一万两千两。”立刻有人追价。
“一万三千两。”
“一万四千两。”
“……”
“十万两。”
“十万三千两。”
“十万五千两。”
“……”
“二十万两。”
“……”
“二十八万两。”
这幅名为二十云的画最后以二十八万两成交,所得者还是北陵青。当然这画不是书云笺想要,而是北陵青自己想要,书云笺问他理由,他只是回答,画的名字很特别,所以就要了,反正价格很便宜。
认为花费二十八万两买一幅画还很便宜,对于这种有钱任性的人,书云笺表示很鄙视。
办好二十云古画的交易后,姚老板继续回到了高台上。“这第三件是织锦素纱禅衣。”姚老板掀开锦绸,这次出现的并不是锦盒,而是一块白色的岐山天蚕锦。岐山天蚕锦一尺千金,用它包裹的东西,自然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掀开包裹的岐山天蚕锦,露出里面的织锦素纱禅衣,姚老板动作极轻的拿了起来,向悠茗轩中的人展示。
织锦素纱禅衣的面料是素纱,丝缕极细,可谓用薄如蝉翼、轻若烟雾等词来形容。若是穿在色彩艳丽的锦衣外面,它轻薄透明的特质便可使锦衣隐隐若现,朦朦胧胧,更添锦衣的尊贵华美。
“这件织锦素纱禅衣在十几年前,曾为名动天下的娥皇公主所有,但之后因为偷窃而丢失。”姚老板顿了顿,将织锦素纱禅衣重新放回原处,“织锦素纱禅衣的底价是一万两,每次加价最少一千两,即刻开始竞拍。”相同的底价和加价要求,三次拍卖均是一样。
“两万两。”面对这样的稀世珍宝,第一次叫价便直接翻了倍数。紧接着,叫价的竞争更加激烈。
听着外面仿佛不要命的叫价,书云笺懒懒的给剥了个椒盐花生,两个花生米,一个她的,一个苏菲的。“光是娥皇公主四字,就可以让有些人疯狂了。”书云笺感慨着开口,“怪不得皇帝姑父今日会来。”
“朱雀七宿琴和二十云,都只是陪衬,这织锦素纱禅衣,才是今日的正戏。”北陵青淡淡的一笑,右手拨弄着白瓷描金杏林春燕茶碗。他的手指雪白细长,指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焕发着清润柔和的光彩。
“这出戏好看,逢君。”书靖幽的手附在萧逢君的头上,轻拍了拍,“好好看,或许你也会喜欢。”
萧逢君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书靖幽一眼后,又继续看向下方,而在他们闲聊的这段极短的时间中,织锦素纱禅衣的叫价已经翻了好几倍。书云笺对此倒也不在意,正当她想去干些其他事打发时间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四十五万两。”
黑无常的声音那般有特色,书云笺一下子变听了出来,因为黑无常,书云笺稍稍注意了一下关于织锦素纱禅衣的拍卖。
“四十八万两。”四楼雅间叫价,瞬间又涨了三万两。
“五十万两。”四楼另一雅间跟着叫价。
“五十五万两。”三楼的一雅间叫价。
“七十万两。”四楼一雅间叫价,直接涨了十五万两。
书云笺听出叫价的是云翊白,立刻偏头对北陵青道:“皇帝姑父对于娥皇公主的东西看来是势在必得,这数目已经够朱雀七宿琴和二十云两样了。”
“还早呢!敏敏。”北陵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七十三万两。”继续有人叫价。
“七十五万两。”又是云翊白的声音。
“七十八万两。”三楼的雅间有人叫价,此时的每次叫价都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加价,有些人已经听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颤。
“八十万两。”云翊白继续叫价,声音听不出一点迟疑,显然这样的天价对于云翊白后面的那个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这个数目出来后,悠茗轩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二楼传出声音。“八十四万两。”
“八十五万两。”这次又是三楼的雅间叫价。
“八十八万两。”云翊白叫价。
“九十万两。”二楼大厅叫价。
“九十三万两。”三楼雅间叫价。
“九十五万两。”云翊白叫价。
“九十八万两。”三楼雅间依旧在叫价,看出那人对于这织锦素纱禅衣也是志在必得。
这个价格出来后,二楼大厅的声音紧接着传出,“一百万两。”
如此价格出来,悠茗轩的客人大多进入自动看热闹模式。如今对于织锦素纱禅衣还不放手的有二楼大厅的那个男子,三楼的一雅间,还有四楼雅间中的天垣之主。
“一百零五万两。”三楼雅间稍稍迟疑了片刻,再次叫价。
“一百零八万两。”四楼的云逸白,声音也微微停了下,但还是再叫价。
“一百一十万两。”二楼大厅继续。
“一百一十四万两。”三楼叫价。
“一百一十八万两。”四楼叫价。
“一百二十万两。”二楼叫价。
织锦素纱禅衣的价格还在持续的增加,越发的诡异,看热闹的客人都有些胆战心惊,心想:就算银子再多,也不带这样花啊!
“一百二十三万两。”四楼叫价。
“一百二十八万两。”二楼叫价,而三楼叫价的声音从此刻再也没有传出。
“一百三十万两。”四楼叫价。
“一百四十万两。”二楼叫价,直接增加了十万两。
此次,云翊白的声音稍稍停了下,又继续响起,“一百四十三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二楼的声音再次传出,而这一次云翊白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于是,织锦素纱禅衣便以一百五十万两成交,所得者就是调【戏】了一通书云笺等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