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众人一下子都蒙了,刚刚容洛他们还说很难抓到人,话还未落音,这人就抓到了,怎么可能不惊人?
没多久,一只黑色的乌鸦从中厅外面飞了进来,一边飞,一边喊:“抓到人了,抓到人了。”
“这不是云儿的宠物吗?”容洛很快便认了出来。
护舒宝飞到横梁处站着,很不屑的俯视下面那些天垣王朝地位尊贵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是臭丫头的宠物?爷是她的二大爷。”护舒宝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点没变,甚至更加嚣张,天不怕地不怕语气,好像没有人能管得了它似的。
然而,嚣张不过三秒。从一边突然甩过来一条雪白的尾巴,直接将它从横梁处拍了下来。护舒宝的身子飞了出去,但显然这种情况它已经十分习惯,很快便扇动起翅膀,盘旋在中厅上空。
“死狐狸,你一身臭味,别碰爷,爷会变臭的。”护舒宝朝横梁处站着的白色狐狸骂道。
苏菲摇动着尾巴,狐狸眼微微的眯着仿佛在笑一般。它从横梁处跳了下来,落到一边空着的玫瑰椅上。往四周瞅了瞅,苏菲的视线快速定格,直接跳上书云笺的肩膀,然后亲热的蹭着她的脸。
“苏菲。”书云笺没有想到苏菲和护舒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惊讶又高兴。她抚着苏菲柔软顺滑的皮毛,脸轻轻的蹭了蹭苏菲,眸光温柔到了极点。
“切。”护舒宝对于苏菲现在的模样很是不屑,“不就一个多月没见嘛,有必要这样亲亲我我吗?”说着它飞到书云笺另一边肩膀站着,狠狠的对着书云笺的脖颈啄了几下,啄完之后,它再次嚣张至极的开口:“爷不在这些日子,你肯定想死爷了吧!现在爷回来了,你的相思病有救了。”
护舒宝这话说的又傲又娇,加上它那张扬跋扈的语气,倒是十分生动有趣。厅中众人今日都绷紧了神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书云笺没有在意护舒宝,只是对着苏菲道:“想我了没?”
苏菲立刻欢快的叫了一声,表示它想了。
书云笺笑了笑,没有和苏菲继续玩闹。她的手伸到护舒宝的面前,护舒宝立刻走到她的掌心,书云笺将它举到自己面前。
“护舒宝。”书云笺唤了它一声。
“叫爷神鸟。”护舒宝气势强盛的纠正。
书云笺懒得与它计较,“神鸟护舒宝,你刚才说抓到了,是什么意思?”苏菲和护舒宝回来,她自然高兴,可这不代表她会高兴的忽视掉一些重要的细节。
护舒宝昂着头,似乎要用鼻孔看人,“爷和死狐狸回来时看到有个蠢货急急忙忙的离开,爷一瞧那人,大爷的,爷认识。刚才在外面,听到你们说话,爷觉得事情是那个蠢货干的,就去找小黑子抓人,抓到后一回来,爷就给报信来了。”
听着护舒宝这话似乎挺合理的,但书云笺很清楚,根本就在胡扯,护舒宝说话当然是要使劲拼命的夸自己,顺带着使劲损坏别人名声。不过有一点,护舒宝应该没有说谎,就是抓到人这一点。
“抓到的人呢?”书云笺问。
“外面候着。”护舒宝回答。
书云笺让护舒宝和苏菲待在空着的玫瑰椅上,安置好后,她对萧鼎道:“皇帝姑父,云儿的宠物虽然只是一只乌鸦,却机通灵性,应该是抓到了一人,姑父要不要传进来看看?”
一只乌鸦的话,别说萧鼎,在此的人除了书云笺,怕是连容秋芙、容洛这些极为疼爱书云笺的人都不会相信。会说话的动物,用来取乐,调和调和气氛倒是可以,动物毕竟不是人,所言的话怎么会有人信?
“云儿,你这宠物倒是有趣的很。”萧鼎用看笼子中以叫声取悦别人的黄鹂的目光去看护舒宝,仿佛护舒宝只是一个逗他发笑的笑话。“能说话这点有趣,有灵性这点也有趣。”
书云笺知道萧鼎轻视护舒宝,只是将它当做了寻常的鸟儿。对此,她没有说话,只对云逸白道:“劳云公公出去看看,有人就带进来。”
云逸白看了看萧鼎,请示他的意思。萧鼎只当书云笺小孩子心性不服软,点了点头同意。云逸白出去后,很快便带着两人走了进来,一个是押着人的丰昀息,另一个是被押的北陵玄烙。
如此变化让人始料未及,谁又能想到一只乌鸦的话竟然是真的?护舒宝看着众人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爽到了极点,叫你们还小瞧爷,傻了吧!蒙了吧!呆了吧!蠢货们。
萧鼎怔了怔,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怎么回事?”
丰昀息面无表情的回答:“郡主的宠物发现景王府的大少爷北陵玄烙有些不对,请属下将他抓起来送到此处。”
简洁直白的言语,仿佛是在证实刚才护舒宝所言。但这话的可信度比从护舒宝口中说出时高多了,毕竟谁又能想过一只乌鸦会和一个人事先商量好?而事实是,丰昀息和护舒宝真的是事先商量好的。
“北陵玄烙,是吧?”萧鼎打量着丰昀息押着的年轻公子,他的视线如刀如刃,似乎不经意间便会在北陵玄烙身上,留下可以让他坠入无间地狱的伤口。
“大胆北陵玄烙。”萧鼎突然厉声喝道,带着怒意与杀意。
北陵玄烙被一国之君如此呵斥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从丰昀息的压制下挣出,屈身跪了下来,也不多言什么。沉默是一件很好的武器,可以让人在沉默的时间中,从别人的言语中听到一些自己不知的事情,也可以模糊自己的态度,让自己进退皆有路。
“朕问你,你是否毁了书秀珣清白,再将此事嫁祸给太子?”萧鼎的声音格外冷厉,字字惊心。
从这句话中,北陵玄烙只能得知皇上怀疑自己,但没有证据。如此情况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只垂着头,微微颤抖起身子,这样一来,无论事情有没有被揭露,他都可以说自己摄于皇上天威害怕,心生俱意。
见北陵玄烙始终不答,萧鼎有些生气。“北陵玄烙,你好大的胆子,朕问你话,你竟然敢不答。”
书云笺看出北陵玄烙还想垂死挣扎,这番沉默便是想要自己进退自如。可惜啊,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件事已经到了进退无据的地步,北陵玄烙的想法太天真,根本不可能。
“皇帝姑父。”书云笺开口,言语格外的清晰,“北陵玄烙的沉默似乎有些不对,姑父问他是否毁了三姐姐清白,并嫁祸太子。寻常人听到这话,定然立刻矢口否认,这嫁祸太子的罪可是不小的啊!”她一字一字清冽如水,仿佛洗净了此事的种种迷雾及尘埃,将一切最原始的真相呈现而出。“就算得见皇帝姑父天颜,摄于皇帝姑父天威,也不应该这般沉默,除非他心里有鬼。”
“云儿所言有理。”书天怡表示认同,“皇上,这景王府大少爷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
皇后出声,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事必留痕。”萧陌浅淡淡的出声提醒,“凡事发生必留痕迹,大少爷若是一直沉默不言,可以让太医带他到一边的偏厅检查。二皇兄说他未曾对书秀珣做出过什么事情,也可以去检查一番。”他深深的看着北陵玄烙,语气幽幽,“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只要做过。”
北陵玄烙心中一颤,知道事已至此再无力回天。他慢慢俯下身去,以额触地,就这样开口:“启禀皇上,玄烙被小人所害,误食了暖情之药,神志不清之下不知自己做过了什么。等玄烙醒来,大错已经铸成,玄烙一时糊涂,想要逃回景王府。”他顿了顿,“玄烙承认在神志不清时害了三小姐,可这嫁祸太子一事,玄烙可是一点不知。刚才不回皇上的话,是怕与三小姐之事被知晓后,折损景王府的颜面,望皇上明鉴。”
他字字清晰有理,听着倒也不像是什么推脱之言。而这番话,已经清楚的证明,此事与太子无关,是太子受人诬陷,被人冤枉。
萧鼎抿了抿唇,目光突然温慈的看向太子,“孩子,之前委屈你了。”
“儿臣不觉得委屈。”萧延嗣依旧神色未变,看不出一点的喜怒哀乐。
这话似乎有些回了萧鼎颜面,萧鼎讪讪的,倒也没有因此责备萧延嗣分毫。毕竟萧延嗣此事,确实是委屈了。东宫太子委屈,他这皇帝,自然是需要抚慰的。
目光移向身子微微发抖的书秀珣,萧鼎厉声怒斥,“大胆书秀珣,竟然敢诬陷太子。”
书秀珣心中慌乱害怕,被揭露的事实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赤身站在众人面前的小丑,格外的低下卑微。
“皇帝姑父,云儿去的时候,三姐姐早就昏迷,她在昏迷之中被人如何又怎么可能得知?醒来后见自己失了清白,又只知道太子来过,当然会以为是太子做的。”书云笺淡淡的说道。
萧鼎怔了怔,发现此事涉及的三个人,自己都不能重罚。萧延嗣被人诬陷算是受害者,别说罚,自己赏还来不及。书秀珣失了清白,虽然诬陷太子,却是昏迷之中不知真相的缘由所致,这种情况,又如何能罚。至于北陵玄烙,他只是夺了一个王府庶出女儿的清白,尽管之前逃跑了,此时却也承认了错事,也给不了多大的惩罚。
“奇怪啊!”突然的话语引起了萧鼎的注意,他听萧景疏说,“绍敏郡主帮了服用暖情之药的二皇兄,绍敏郡主的宠物发现了夺走书秀珣清白的北陵玄烙,绍敏郡主的三姐姐,先后碰到服用暖情之药的二皇兄与北陵玄烙,这么多巧合的事情都在今日发生,实在是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