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隐的声音恍若雪花飘零,轻冷漠然,他的视线没有移向书云笺,好似刚才的话,只是他的自言自语,与书云笺,与任何人都无一点关系。
书云笺一怔,“你的意思是今日有事会发生?”
他没有回答书云笺,只是凝视着身边的小女孩,微微俯身扶着她站好。一直以来他的双手都是用来挥剑杀人,为主人除去阻碍,如今放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动作显得陌生且别扭,但是却透着一种深沉入骨的温柔。
“走吧!”兰隐还是没有回答书云笺,只是对着云卿说话。
云卿凝视着他,轻声道:“兰隐大人,姐姐在问你话。”
“饿了吗?”兰隐冷声询问,对于云卿的话仿佛没有听到。
云卿立刻明白兰隐是不准备与书云笺有所交谈,她想了想,突然道:“兰隐大人,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会发生?”她知道兰隐不会回答书云笺,所以便替书云笺询问。
兰隐看着她,俊美无俦的面容仿佛雪花一般寒冷精致,“恩!”
“什么事情?”云卿眨着眼睛继续问道。
兰隐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云卿知道兰隐不说,便是不能说的意思,她对书云笺笑了笑,立刻小跑着跟上了兰隐。
书云笺站在原地,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才从此处离开。她不知道一向冷漠孤傲的兰隐为什么会提醒自己?但既然兰隐这么说了,想必不会有假。不过兰隐身边多了个云卿,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一个冷,一个热,一个深沉如海,一个明媚如光,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一起时仿佛互补一般和谐。
走到通往外院的青石板路,前面不远处刚好是容洛与萧临宇,她走快了几步,到了容洛身后,拍了拍。
“表哥。”
听到书云笺的声音,容洛立刻停下,萧临宇也随之止步。
“云儿。”容洛对着微微一笑,“你这丫头,先前去哪儿了?”
“去看了会儿蓉蓉。”书云笺回答。
“早知你去看蓉蓉,我也一起了。”容洛说,“别站在这儿说话,先去外院。皇上会来主持靖幽和惠樱公主的大婚,我们还得去迎接。”
“好,一边走一边说。”书云笺点头,走了起来。
“蓉蓉的身子最近如何?”容洛问。
“还是那般,需要小心照料,每月还是会去疏梅山庄以汤泉调养。”书云笺叹了一口气,“娘胎里带出来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这些话让容洛也叹了口气,他的妹妹有很多,容轻暖、薛颦、书云笺还有书蓉蓉,这些妹妹,他最喜欢最疼爱的就是书云笺,就算是同父母的妹妹容轻暖也比之不过。而书蓉蓉,是他最小的妹妹,本该是最受疼爱的,可是自己对于这个身子不好的小表妹,别说疼爱了,就连经常去看望她都做不到。
“神医赵敏曾经来乾王府为姑姑诊治过,云儿那时有没有让神医瞧瞧蓉蓉的身子?”容洛问。
“赵姑娘为蓉蓉号过脉,但蓉蓉的身子只能慢慢调养,除非找到一些草药,否则神医也没有办法。”书云笺说。
“什么样草药?云儿说来听听。”容洛说。
“千年紫参、千叶灵芝、蛇血玫瑰以及碧叶芝兰。”书云笺笑了笑,“这些东西都生长在极为危险之地,不易采摘。”北陵青给了她千年紫参,黑无常给了她千叶灵芝,现在就差蛇血玫瑰和碧叶芝兰,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书蓉蓉的身子应该可以调养好。
“这些草药,表哥只听说过千年紫参。”容洛说。
“表哥不通医道,自然没有听过这些草药的名称。”书云笺说。
“以后表哥会特别注意,看看能不能弄到这些草药?”容洛说。
“但愿吧!”书云笺对于容洛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些草药都是极其珍贵、极其稀有的草药,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听过这些草药的名字,而她能够得到其中的两种,完全是因为北陵青和黑无常两人。
“阿宇,云儿说的那些草药,你若是愿意,也帮忙注意些。”容洛突然这样对萧临宇开口,他的言语不似原先那般亲密无间,生生的透着一种疏淡和距离。
萧临宇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悠远,“阿洛,如此名贵的草药,我若是找到替你买下,你应该不好意思不给银子吧!”
容洛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堂堂睿王府小王爷,几根草的钱你都计较,也忒抠门了吧!”
“听你这话,我就知道,你这是要白拿。”萧临宇说。
“等你找到之后再说吧,宇小王爷。现在说大话,我都为你羞愧。”容洛一脸嫌弃的看着萧临宇,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往一模一样。
“如此的事情都让你羞愧,你还真是容易羞愧。”萧临宇见容洛与自己说话时的样子一如往昔,眼神和脸色立刻变得如温润柔和,“阿洛,你这样不行啊!会羞愧死的。”
“大爷的,我是替你羞愧,你才会羞愧死呢!”容洛瞪了一眼,之后他突然坏坏一笑,“我差点忘了,你的脸皮不同于常人,比较结实。”
对于容洛打击,萧临宇完全不放在眼中,立刻巧言辨道:“这你都知道,阿洛你还真在意我,我好高兴。”
顿时,容洛不想说话了。对于这样一个人,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与萧临宇的对话有些过了,今非昔比,再不是当初那种随意到无拘无束的日子,也回不去了。
见容洛表情突然变了变,萧临宇立刻猜到他的心思,也没有再多言什么。
书云笺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变化,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向前走动,安静无言。
到了外院,见宾客们都候在外面便知是在等待萧鼎和书天怡。萧鼎嫁女,自然是要来主婚。书天怡身为皇后,如今怀有身孕不宜操劳,本是可以不用来此,但她是乾王府的女儿,又是今日新郎官书靖幽的亲姑姑,自然是要到场的。
正门前方,书靖幽、书天栏以及容秋芙作为主人站在最外面,与他们站在同一位置的是萧鼎的儿女们,身后是其他王府的王爷王妃,而那些世子、郡主,世家公子,贵族千金、朝中重臣等都站在王府的外院。书云笺作为乾王府的嫡出女儿,自然是要与书天栏等人站在同一位置,别了容洛和萧临宇,她悄然无声的走到书靖幽身边。
“臭丫头。”书靖幽瞬间便发现了她。
“哥哥怎么知道云儿来了?”书云笺眨了眨眼睛,奇怪的问。北陵青教她的神行步,她已小有所成,走路时的脚步声也比以前轻了很多,按道理说,书靖幽是不会听到的。
“药香。”书靖幽答道。
书云笺点了点头,伸手掺住他的手臂,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他亲络。“逢君姐姐还未到,哥哥有没有望眼欲穿?”
“臭丫头,说话没个正经,手脚也不老实,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书靖幽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看着他和书云笺。虽然他们是兄妹,但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终归有些惹人眼目。
“哥哥是哥哥,不是别的男子,和哥哥之间无需忌讳那些。”书云笺笑了笑,没有放开他。
对于这话,书靖幽有些无奈,“你这般开口,哥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然是要笑,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书云笺说。
“但你那话,哥哥听了想哭。”书靖幽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极为的宠溺。
站在一边的容秋芙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秀丽雅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温柔以及幸福,她如今不求夫妻琴瑟和谐,只求她的孩子能够幸福安康。她的孩子高兴,她便高兴,她的孩子幸福,她便也是幸福的。
书云笺和书靖幽说了一会子话,便有宫人小跑着到了乾王府门前跪下。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马上就到,公主的花轿也一起着。”
宫人说过这话不过半刻钟,便能见到浩浩荡荡的一队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皇宫中的守卫御林军,萧鼎和书天怡的步撵稍稍其后,步撵两侧后面跟着云逸白等上百名宫女太监,之后是萧逢君的花轿,周围亦是有宫女太监跟随,最后是上百名守卫的御林军。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步撵停下的瞬间,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乾王府周围的人立刻行大礼,恭迎萧鼎与书天怡。
萧鼎扶着怀有身孕的书天怡从步撵中出来,看了看行礼的众人,他说了句‘起来吧’,众人立刻谢恩起身。
“皇上,皇后,请先入府。”作为乾王府的主人,书天栏第一个上前。
萧鼎点头,此时书天怡突然道:“皇上,臣妾好久没有见云儿了,让她来扶臣妾吧!”
萧鼎没有拒绝,目光转向书云笺,“云儿,快来扶着你姑姑。”
“好。”书云笺点头,走到书天怡身边扶着她。
除了要在门前迎亲的书靖幽,其他人都跟随在萧鼎和书天怡的身后,走进乾王府。
到了正厅,萧鼎和书天怡坐到了王府的上座,书天栏以及容秋芙坐在右侧的两个位置,而右侧的其他位置坐着的是睿王夫妇、荣王府、桓王夫妇,而左侧的位置做的是萧延嗣、萧绽颜这些皇子公主。
坐下之后,萧鼎立刻与众人说起话来,而此时,书天怡突然靠近书云笺,对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