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云笺很清楚,桓墨玉这样侮辱丰昀息,其实是想报复自己,他的目标不是丰昀息,而是自己。所以,想要他停止这样做,直接将目标转到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哼……”桓墨玉冷笑了一声,凝视着书云笺,道:“疯丫头,你的性子这样犟,竟然会为了一条狗向本世子服软。”他看了丰昀息一眼,言语嘲讽,“看来,这条狗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小黑子是本郡主的侍卫,本郡主一向护短,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人下手。”书云笺语气淡淡的开口,“桓墨玉,你拿玄冰盒威胁,的确可以让小黑子对你言听计从,但他只是我的一个下属,他会怎么样于我来说其实无痛无痒,顶多气愤一下,也就没有其他的了。你拿他出气,说句实在话,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书云笺这话,倒也是事实,她的确很在意丰昀息,也很偏护他,但玄冰盒的事情毕竟是丰昀息自己的事情,他想要做什么,自己可以阻止,但无法杜绝。为了玄冰盒,丰昀息可以完全不顾念自己,而她阻止了一次两次,阻止不了接下来的每一次。桓墨玉这样侮辱丰昀息,不过是为了报复自己,而自己也的确会生气,但生气也就一会儿功夫的事情,桓墨玉根本无法用丰昀息真正的报复自己。
“没作用的话,你会主动向本世子服软吗?”桓墨玉知道书云笺是在转移目标,他怎么可能让她得偿所愿?
“服软?”书云笺嗤笑一声,“让本郡主服软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但很可惜,这几个人中并没有你桓墨玉。”
“那你为何和本世子比试?”桓墨玉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有些不解。听到书云笺说要比试,他真的以为这个疯丫头是在向自己服软,但听她刚才那话的语气,似乎的确没有服软的意思。
“理由很简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书云笺的笑容平静下来,如往常一样,仿佛带着无法脱离的面具。
桓墨玉是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但他不是傻子,书云笺这么一说,他便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要玄冰盒?”桓墨玉问。
“嗯!”书云笺点头,“我们比试,你赢了,我向你道歉,你输了,将睿王府所有的玄冰盒都给我。”其实,书云笺还想加个筹码,就是桓墨玉输了要向丰昀息道歉,但想了想,以桓墨玉的性子,要他示弱道歉,还不如杀了他,而且,玄冰盒的筹码已经足够,她再提其他筹码,就有些贪心不足了。
“你觉得这两个筹码能比吗?”桓墨玉问。
“为何不能?”书云笺好像很是惊讶桓墨玉的话,“你要清楚,玄冰盒对于小黑子来说很重要,可对我来说,它却是一文不值,我是护短小黑子,才会提出比试的提议。但我要是不比试了,小黑子也不会怪我,所以就看你答不答应,答应的话,我们就开始,不答应的话,我转个身离开,你想要怎么对待小黑子,自己看着办。”
这话中的道理,桓墨玉不得不承认,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本世子要稍微改一下这筹码。”既然书云笺提出了此事,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个能够报复她的机会。
“你想要怎么样?”书云笺问。
“若是本世子赢了,本世子要你脱簪亲自去桓王府向本世子道歉。”桓墨玉说。
他这个说法,是参照脱簪待罪的礼节。在天垣王朝,后妃犯下重大过错便是这样请罪。需要摘去簪珥饰品,披散头发,脱去华贵衣物身穿素服,下跪求恕。桓墨玉当然不会让书云笺下跪向自己道歉,他这话很明显就是要书云笺摘去簪珥饰品,披散头发,着素服亲自去桓王府向他道歉。而这个要求,极为的过分。
丰昀息一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郡主,属下不需要郡主为我这般。”
“我是你的主子,帮你一把算不了什么。”书云笺笑笑。
“可是,脱簪此事对郡主来说是个侮辱。”丰昀息看出书云笺对于此事不会退让,立刻换个角度劝她。
“总比向人下跪和学狗叫强些。”书云笺拿这个去噎他。
“属下不在意这种东西。”丰昀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书云笺这话,只能这样开口。
“我也不在意。”书云笺说。
“郡主,您是千金之躯,真的不用为属下做什么。”丰昀息再次感觉到书云笺难缠的要命,“这是属下一族自己的事情,郡主实在不需要涉及到其中。”
“我已经和人家桓世子说好了,不能反悔,下次吧!要是有下次,我便不插手。”书云笺说。
“郡主。”丰昀息依旧面无表情,可此时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干嘛啊!”书云笺知道丰昀息不是在喊自己,他是在求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但她完全当没听懂,直接应他。
丰昀息无言以对,只能紧紧的盯着书云笺,希望她能自己突然想通,改变主意。
“好了。”书云笺走到丰昀息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动作不轻不重,“放心,我不会输。”
“哼,大话……”桓墨玉对于书云笺的自信表示不屑。
“桓世子,你想怎么比?”书云笺转头看向桓墨玉,像是没有听到之前他的话,神情温和的开口。
“怎么比……本世子也没有什么想法,不如先去找几个证人,比试之时,证人是必须的。”桓墨玉说。
书云笺自然不会反对,“有证人也好,免得到时候有人输了耍赖不认账。”
“本世子才不会耍赖。”桓墨玉强调。
书云笺笑了笑,继续刚才的问题,“既然现在我们在国子监中,证人就从这里面找。”她略想了想,提议,“尹尚是国子监的院士,请他作证人,桓世子应该不会反对吧!”
“尹院士此人,本世子自然不会反对。”桓墨玉说。
“幽州太傅的字乃为天垣一绝,当世一流书法家都曾败于其手,他来作证,桓世子觉得如何?”书云笺问。
“幽州是你的教学太傅,他来作证,是不是有些不妥?”桓墨玉反问。
“本郡主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因为国子监中只认识尹尚院士以及幽州太傅二人,所以才会提起他们二人。”书云笺很无所谓的微笑着,“你既然不同意,那就换旁人。”
“挑来挑去麻烦,幽州算一个吧!”桓墨玉摆了摆手,似乎是不想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接下来两个人,你来挑,挑完,我们就去寻这些人。”书云笺说。
桓墨玉沉默了一下,开口,“柳长亭是国子监中有名的教学太傅,从不问学子出身,无论是国子学、太学还是广文学,他都公平教授学识,他作证人,疯丫头你不会有意见吧!”
“柳太傅作证,本郡主自是不会反对。”书云笺说,“最后一个人选,你想选谁?”
“今日,羽骑尉都尉沈遇之受尹尚院士的邀约,在国子学中教授骑射,沈都尉与我们都不曾有什么交情,让他作证,应该很公平。”桓墨玉说。
“好啊,最后一人选便定为沈都尉。”书云笺笑。她自然不会说,她和沈遇之是老交情。不过交情归交情,这场比试,她并没有想过暗中使诈。
“既然如此,本世子便让属下去寻这四人,我们先去集贤堂,在那里等他们。”桓墨玉说。
“可以。”书云笺点头,随后,她想起了一事,对桓墨玉道:“比试的筹码自然要在双方手上,你赶紧回睿王府将玄冰盒取来。”
“放心,本世子不会反悔。”桓墨玉说。
半个时辰过去,国子监集贤堂。
书云笺和桓墨玉两人坐在集贤堂左右两边的座位上,旁边的高桌各放着一杯徐徐冒着热气的茶。他们旁侧的座位,坐着先前言语中提到的四人。
身穿雪青色衬衣,雪莲色灯笼裤,外罩白色狩衣的幽州。
一身儒服,方巾束发的尹尚。
身穿浅灰色直裰,外罩白色鹤氅的柳长亭。
未穿铠甲,只着一件黑色锦袍的沈遇之。
“尹院士,事情大概就是这般,本世子和绍敏郡主的比试约定已经定下,但比试内容还未想到,尹院士可有什么好的提议?”桓墨玉将比试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但关于为何会有这个比试,他就没有明说了。
“郡主对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并不通晓,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棋类乐器也没有人教授过郡主,要是比这个,对郡主来说,怕是有些不公。”尹尚并没有偏向书云笺和桓墨玉其中的任何一人,只是很公道的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幽州乃郡主两门才学的教学太傅,一是茶学,一是种植,这两门才学,郡主几乎都只是入门状态,一直在缺课,也不能作为比试的内容。”幽州看着书云笺,语气平淡到没有一点的波澜。
“国子监的才学还剩下刺绣女工、农业灌溉、兵法打仗、奇门遁甲、纺织、骑射等等。这些才学中,郡主和世子可有同时精通的?”柳长亭询问书云笺和桓墨玉。
国子监的院士和太傅,提议自然是偏向才学这一方面。
“除了女儿家的那些玩意,本世子都可以。”桓墨玉说,“你们提的建议,主要是迁就绍敏郡主。”
“是吗?”书云笺笑了笑,开口,“那就骑射和兵法,这些世家公子一般都会学习,桓世子应该也不会例外。若是选其他的,本郡主担心赢了之后,会被人议论我太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