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青看着楚梦觉的眼神淡若月光流水,没有气愤,没有不悦,甚至没有一点的波澜,只是沉静,如宛若和氏美玉般,极尽奢华的高雅。
“你们女子间的那些小手段我懒得干涉,你想要对付敏敏,我也不会以楚家家主身份阻止,你想做便做。不过阿觉,敏敏的一切都有我管。”
北陵青温和的声音犹如春日里温暖的泉水,极致的柔意以及暖意,但这些落在楚梦觉耳中却是一种如北风刀刃般的冷漠。
她以为北陵青不允许自己对付书云笺,以为北陵青会因为自己对扶书云笺会逐自己出楚家。但是她的想法都是女子狭隘的心思,根本用不到北陵青的身上,北陵青根本不在乎她们怎么对付书云笺。
因为无论她们将书云笺迫害至何地,北陵青都可以轻易翻转局面,让一切翻天覆地。这一句书云笺的一切有他管便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梦觉知道了,梦觉不会再自作聪明,多谢九皇叔提醒。”楚梦觉看着北陵青,恭敬的答了一句。
其实,北陵青大可不必和自己说这番话。不过他终究却是说了,看来他还是念着手足之情。
“阿觉,你是一个好姑娘,但别让感情和嫉妒迷失了眼睛。我们这些年纪的人,大多数冲动、善妒、自信、霸道、强势、执着而又幼稚,对于感情,更是会不顾一切,想法设法的得到,比如长公主,比如你。长公主会如何,我不会干涉,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是萧家的事情。但你终究是楚家人,我也答应了外公照顾你,你若是能够冷静下来,应该能够想通,也能够明白,北陵绝不是你害了敏敏之后便能得到。若他真是这样喜新厌旧之人,你当初又为何会喜欢上他?”北陵青笑了笑,语气温良如水。
楚梦觉愣了一下,更加的沉默。
以前没有书云笺,北陵绝没有喜欢自己。如今有了书云笺,似乎更加的不可能。而日后就算没有了书云笺,他还是不会喜欢自己。
因为如果喜欢,早就喜欢了。
那么她到底为何要害书云笺?为什么要做她以前最讨厌的事情?
“楚梦知道了,多谢九皇叔提醒。”楚梦觉突然轻笑了笑,出声应道。随即,她看向北陵青,有些疑惑的道:“九皇叔,你既然知道长公主要害绍敏郡主,为何不告诉她?既然你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她,又为何不暗中帮她解决一切?反而无所谓我们害她。”
楚梦觉不懂北陵青,完全的不懂。
此时,北陵青只是温和的一笑,笑容宛若九天之上的清风白云,极致的优雅。
“有些苦她需要自己去吃,才会变得聪明,有些累需要自己去尝,她才会变得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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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临宇生辰过后,书云笺便没有再见到北陵绝,原因很简单,因为北陵绝每次来乾王府,还未到云笺阁便被书靖幽轰了出去。
书云笺问书靖幽原因,他说看不惯丢下自己妹妹的混小子,就算是救人也不行,所以他让北陵绝这几日面壁思过去。
只是面壁思过还未有几日,便到了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日。
五月九日这天,是一个极为晴好的天气。一打开窗户,便能看到天空中瑰丽多姿的赤红色朝霞。站在窗户边,书云笺静静的看着远方,目光微微有些沉暗。
今日在选秀之后,她便会和萧鼎奏请赐婚自己与北陵绝,以那日萧鼎的态度来看,想要事成,怕是极难。所以,她和北陵绝的婚事必须要昭敬太后出面,萧鼎才会应允。
微叹了一口气,书云笺正欲转身更衣时,肩膀上突然一重,嚣张而又放肆的声音传了过来。
“臭丫头,你今日出门带爷一起,爷闷在这儿都快成石头了。”护舒宝说完便啄了书云笺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侧头看了护舒宝一眼,书云笺轻笑了笑,秀雅的五官映着朝霞的光辉显得格外艳丽。慢慢抬手,书云笺将护舒宝从自己的肩膀上捉了下来,手捏着它的身体,道:“谁说成石头了?哪有这么软的石头?”
护舒宝被书云笺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不过它很快反应过来,扑扇着翅膀挣扎。“臭丫头,你干嘛?你想要占爷的便宜是不是?你大爷的,你摸哪儿?那地方不能摸……”
“不就是鸟腿吗?为什么不能摸?”书云笺见护舒宝这般挣扎,手停了下来问道。
“滚你大爷的,腿是旁人随便摸得吗?让主子摸你大腿,你愿意吗?”护舒宝一听书云笺的话,立刻毫不犹豫的骂道。一边骂它还一边挣扎,想要从书云笺的手中而出。
护舒宝的话让书云笺立刻满头黑线,有些无语护舒宝这是什么破比喻。但是同时,书云笺又觉得,这个比喻,还真是……真是似乎有些道理。
但是,让狐狸摸她腿,呃……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摊开手,书云笺放开护舒宝,它立刻飞了起来,一直飞到房梁上才停了下来。站在上面,护舒宝从上而下俯视着书云笺,语气张狂到了极点。
“臭丫头,这下抓不到了吧!你上来,爷就让你摸爷的腿,爷这可是神鸟的腿,普天之下,七国之内,可就这么三条腿啊!你想摸吗?想摸吗?”说着,护舒宝对书云笺动了动自己的鸟腿,模样看起来特得瑟。
书云笺看着护舒宝这般,立刻笑了起来。护舒宝一见书云笺在笑自己,气的想要飞下去啄她。但是想到刚才被书云笺抓住摸的阴影,它就只能在房梁上不停的跺脚解气。
“郡主,护舒宝这是怎么了?好像气的不轻。”玉案走到书云笺身侧,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护舒宝,微微一笑说道。
“没什么。”书云笺看了护舒宝一眼,转身走向房间里阁。
整理好仪容之后,书云笺便坐在桌边用早膳,护舒宝见此立刻飞了下来。
“臭丫头,吃饭了也不喊爷,虐待神鸟会遭天谴的。”护舒宝落到桌上,看了看书云笺之后,又看了看与书云笺同坐的玉郎。“这臭小子为什么和你一起吃饭?”
“因为玉郎乖。”书云笺看了护舒宝一眼,目光转向玉郎。见他只喝粥,书云笺立刻给他夹糕点。
护舒宝见书云笺对待玉郎这么好,立刻躺到桌上滚了起来,有些耍赖的大叫起来。“臭丫头看上小白脸了,臭丫头看上小白脸了。”
听到这话,书云笺真心觉得护舒宝若是人,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市井无赖。不过它是鸟,如此说话,如此行为,都让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从白玉盘中夹起一块云片糕,书云笺将云片糕放在护舒宝旁侧,温声道:“神鸟护舒宝,吃些糕点吧!”
护舒宝停了停,看只有一块云片糕,立刻又滚了起来。“臭丫头看上小白脸了,臭丫头看上小白脸了……”
见着护舒宝这般,房间中的人皆都笑了起来,书云笺自然也是。她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糕点,从一侧拿了一个空的盘子,将荷花酥、千层奶酥、海棠酥、芙蓉糕,芸豆卷,翠玉豆糕各夹了一个放在盘中,随即放在了护舒宝面前。
此时,护舒宝停了下来,看着糕点的眼眸之中似乎闪烁着光芒。张开翅膀,护舒宝用自己的翅膀将糕点盖住,然后对着书云笺道:“臭丫头,吃你的早饭去,看爷能吃饱吗?”
“好,知道了。”书云笺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用着早膳。视线的余角看向护舒宝,它则是美滋滋的吃着糕点,完全一个小吃货。
见着护舒宝这般模样,书云笺又笑了笑,而就在此时,书靖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儿,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事。”书云笺抬头,便看到书靖幽已经走进她的房间。
与寻常时刻有些不同,今日的书靖幽身着一件月白青阔袖锦袍,袍上浮着极浅极淡的云纹,锦袍外是一件天水青薄纱比甲,右肩的位置用银白双线掺杂着白色玉石以及白色水晶绣出三朵盛放的栀子。比甲半敞,腰间束着一条湖青色腰带,腰带之上以银白二线勾勒出奇异的花纹,而在其左右两侧,配着玉佩以及锦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华儒雅。
长长的墨发并未束冠,而是以一根碧青色的簪子束起,额前以及两侧都垂落着发丝,看起来显得疏狂俊秀。
书靖幽坐到左边,看了看书云笺左边的玉郎,以及右边的护舒宝。“云儿,快些用过早膳,我们得去长乐宫。”
“其实,选秀之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听到书靖幽的话,书云笺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本来,天子选秀充实后宫,这的确是不关他们的事,可是谁让他们这些人已经到试婚年龄,所以这次选秀于一旁观看,若是有意便可向萧鼎请求赐婚。
对于此,书靖幽也有些无奈,他真的还不想成亲。微叹了一口气,书靖幽看向书云笺,想到她与北陵绝的事情,书靖幽目光一沉。
云儿她难道……难道真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北陵绝吗?
默了默后,书靖幽抬手附在书云笺的发上,指尖的温意传递着一种独属于他的温柔。
“云儿,北陵绝与你的事情,你要不要重新考虑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