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的开口,书云笺的神色较疏梅山庄那日,真的平静太多,平静的仿佛经年不化的雪山冰霜,恒久不变的日升月异。凝视着北陵绝,她的目光也渐趋沉凝平和,不见一点波澜。
北陵绝对于书云笺的问题,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深暗,目光幽远。
一侧的楚梦觉见此,心中有些慌张。北陵绝之所以这几日会照顾自己,是因为前些日子受到北陵青的嘱咐,她很清楚北陵绝对自己无心,一切都是她的心甘情愿。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去求她的爷爷楚太公,让爷爷去拜托北陵青。为的,只是能够靠近北陵绝一些。
一开始,听到书云笺和北陵绝的事情,她并不以为然,北陵绝的事情她很清楚,自然知道北陵绝与花清茉并不相熟,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然而此时,北陵绝的沉默让她有些害怕。若是想拒绝,北陵绝定然会直接拒绝,而不是沉默不语。
会沉默,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心中矛盾。而会矛盾,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心中在意。
“绝。”楚梦觉越想越觉得心中害怕,她忍不住伸手抓住北陵绝的袖袍,低低的唤了一声,语气轻柔到了极点。
听到楚梦觉的呼唤,北陵绝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拂开她的手,语气冷凉如霜:“梦觉小姐,我说过的,叫我北陵绝,或者汝宁王。”
楚梦觉对于北陵绝的冷淡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如今在书云笺面前,他这般对待自己,这种感觉真的仿佛像是有人拿着利箭插在她的心中,而且还不停的搅动着,让她心痛难抑。
“知道了,汝宁王。”楚梦觉对着北陵绝轻笑了笑,语气温顺柔和。她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一处,柔声道:“汝宁王,时辰不早了,午后的学业要开始了。”
“是吗?”北陵绝淡淡的回了两个字,语气薄凉。“梦觉小姐先去吧!绝还有事。”
听到北陵绝的话,楚梦觉的心中愈加害怕。她看着眼前二人,只觉得一身雪白锦袍以及一身宛烟罗长裙的书云笺,格外相配。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对于她这般,北陵绝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目光慢慢的转回向书云笺。
他的视线犹如光束一般焦灼在书云笺的脸容上,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良久之后,北陵绝抿了抿,声音冷凉,但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郡主,你为何要绝娶你?”
“没有理由。”书云笺看着北陵绝,唇角的笑意变得深远,变得绵长。抬眸,书云笺望着远处的天空。
此刻浓云叆叇,暖日完全被遮蔽,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从云中透出的金色光辉,而那光芒让书云笺觉得舒心,唇角的笑意柔和了三分。“你可以当做我对你一见钟情,也可以当做我对你爱慕已久,怎么想都可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书云笺的视线往下,慢慢的对上北陵绝的眼眸。她的目光不温不火,不轻不淡,如一盏清茶,沉静而又清淡。
北陵绝听到她这番话,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的深远黑暗。他想起那日在疏梅山庄,北陵青告诫他的话,那言语中的深意,他自是明了,然而……
“娶。”仿佛经过了一世长远的时光蹉跎,北陵绝语气微凉的回答了书云笺,只这一字,便让有人惊异,有人气愤,有人苦痛。
“那就跟我走吧!”书云笺对于北陵绝的回答,只是很平淡的笑了笑,看不出一点的愉悦高兴。转身离开,书云笺直接向前走去。
见此,北陵绝抬步跟去,刚走了一步,便被身后楚梦觉抓住了衣袍。
“别走。”楚梦觉看着北陵绝清瘦修长的背影,目光痛苦,语气之中尽是恳求。
北陵绝并未回头,只是慢慢的拂开了楚梦觉的手,凉声道:“梦觉小姐,九皇叔只是吩咐我照顾你,而我只是听从他的命令,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之后,北陵绝便缓步向前,追上了书云笺。
走到回廊,书云笺到幽州面前,淡淡的笑了笑,“幽州太傅,我们去风荷淡月吧!”
“是,郡主。”幽州点了点头,目光在书云笺以及北陵绝二人之间徘徊。
见幽州这般,书云笺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北陵绝一眼,笑着对幽州说道:“太傅,我带个人一起学习,你不介意吧?”
“介意有用吗?”幽州平凡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淡薄的笑意,目光似乎也在一瞬间变得深暗幽邃。
“要是介意的话,那本郡主和北陵绝就回去了。太傅今日午后便又能好好休息,看我对你多好。”书云笺望着幽州,语气幽幽的说道。
幽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好笑:“郡主一女子都不介意,幽州身为男子,自然也不会介意。”说完,幽州转身向风荷淡月的方向而去,书云笺和北陵绝跟随其后。
到了风荷淡月,幽州带着书云笺整理了一下午的花卉,而在这时间中,北陵绝只是在一边陪伴着她。
而就在这日下午,因为北陵绝在书云笺和楚梦觉之间选择了书云笺,之前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不过对于北陵绝选择书云笺一事,无论是国子监的学子,还是盛京中百姓都疑惑到了极点。他们就不懂了,一个是才貌双全的四大美人之一,一个是患有失心疯的狠毒郡主,这两个放在一起,任谁都会选择楚梦觉,但是这汝宁王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书云笺。因此,众人都在猜测其理由,也致使此事接下来成为盛京中人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至于书云笺,她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每日都会来国子学与幽州学习茶道,种植花朵。而北陵绝几乎整天陪她在国子学,两人之间的言语并不多,关系也不算亲密,不过通过几日的相处,书云笺倒觉得嫁给北陵绝也不错。
首先,北陵绝是郡王,身份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对于盛京城中的权势较量,他不会掺和什么,自然也就避免了很多麻烦。
其次,书云笺发现北陵绝是喜欢自己的。在他答应娶自己的第二日,自己便告诉他,娶了自己之后,就不能有侧室,更不能有其他的女人,而对于自己这般蛮横无理的要求,北陵绝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自己。那时,书云笺才明白北陵绝会娶自己,是因为他本来就对自己有心。
最后,是最主要的理由,也是最根本的理由。
因为,那句话。
岁月向前,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时间到了五月五日,这日是萧临宇的生辰。他在几日前,便邀请了书云笺和书靖幽等人,于他生辰之日在睿王府一聚。
清晨,书云笺与书靖幽乘坐一辆马车前往睿王府。到了睿王府门前,书云笺和书靖幽刚好碰到了容洛。
见着书云笺二人,容洛立刻走到他们面前,向她还有书靖幽问候。“云儿,靖幽。”
“表哥。”书云笺看着容洛,目光温和。
今日,容洛穿了一件天水蓝的锦袍,袍上用白色细线绣出一圈圈繁复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蓝底白色绣竹叶阔腰带,腰带的一侧佩戴着一块蓝色玉佩。
长及膝盖的墨发被一尊蓝色玉冠高高束起,发束刚好垂落在容洛的身前,不经意间似乎有种无法形容的娆丽俊逸。额前细碎的发丝随风而动,偶尔间遮住他的眼眸,让他的眸色时明时暗,显得越发沉稳俊秀。
“阿洛,听说你最近和小王爷吵架了,怎么今日还来睿王府?”书靖幽望着眼前的容洛,低低的一笑说道。
书靖幽今日身穿一件月白青刻丝锦袍,锦袍的下方之处,以银线银珠密织交错出一片片波光粼粼的叶形花纹,随风而动时,真的犹如风拂水面,看起来格外清雅。锦袍的右肩之处,用白银二线绣出两朵并蒂盛放的栀子,那秀雅的花朵映衬着书靖幽的容颜,显得愈发儒雅清华。
“吵是吵了,终归还是得和好。我今日若是不来,日后他定然得拿这事说我。”容洛叹了一口气,唇角的笑意有些无奈。目光定格在书云笺脸上,容洛淡淡一笑,道:“云儿,你和汝宁王的事情,表哥知道了。若是汝宁王敢欺负你,表哥一定劈了汝宁王府的大门。”
“阿洛,我觉得应该是云儿欺负人家汝宁王才对。云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怎么可能会有吃亏的时候?”书靖幽抬手拍了拍书云笺的肩膀,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书云笺对于这二人的言语只是随意的笑了笑,语气温和:“好了,别说云儿的事了,我们先进睿王府向小王爷祝贺。”
“哎,真不想去。”容洛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归说,他的动作比谁都快。
进入睿王府大门,府中的下人立刻引领他们去了睿王府的后花园。此时园中已经来了不少人,皆都是盛京城中青年才俊,贵族千金。
三人一同走到萧临宇面前,容洛和萧临宇一对上眼,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对方,动作格外的一致。
见着这场景,书云笺不禁一笑,出声打趣道:“表哥和小王爷当真是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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