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天栏的话让容秋芙觉得好笑至极,她当真没有见过这般愚笨的女子,有心算计别人,却无足够的心机以及智慧。辛红袖如今玩弄的把戏,容秋芙觉得自己不知道看过多少,都有些看腻了。
“如此说来,辛姑娘还真是大方得体,王爷得此佳人,真是王爷之幸。”容秋芙端起矮桌之上早已凉透了的花茶,轻饮了一口,那既凉又瑟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开来,让她觉得有些东西,似乎看得更加的轻了。
不过此时,容秋芙觉得有些可笑。当初的自己,就没有看透,真是年少轻狂,懂情为何物,却不懂放开才能自由。
“王妃心中真的是如此想的吗?”对于容秋芙的话,书天栏的眼眸之中,目光尽是怀疑。显然对于容秋芙,他此刻没有一点的信任。
“自然是如此想的,王爷。”容秋芙慢慢抬头,平静至极的看着书天栏。她脸上的笑,如白瓷一般温雅,却又凉意寒人。而她的目光,平静淡漠到没有一点感情,无论是正常女子此时该有的嫉妒、不悦,甚至是伤心难受,这些感情容秋芙似乎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容秋芙,书天栏心中感觉不好,但表面之上却依旧没变。看了容秋芙几眼,他的视线转向辛红袖,语气瞬间柔了下来:“红袖,王妃既然这样说了,那你就向王妃请安吧!刚才在蔷薇堂,你不是一直缠着本王,说要给王妃请安吗?”
“王爷,红袖先前未向王妃敬茶,这入门之礼并未形成,今日既来给王妃请安,红袖想,这入门之礼不如一并行了,王爷觉得可好?”辛红袖看着书天栏,美貌的面容上,笑意仿若盛开的花朵,美丽芬芳。
听到此话,书云笺觉得,这辛红袖倒也不算太笨。知道找机会行入门之礼,免得她无法坐实她的夫人身份,在乾王府中身份尴尬。
容秋芙自然也不想为难辛红袖,不过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她难得搭理这女人。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青雀,道:“青雀,去准备茶。”
“是,王妃。”
青雀很快便端着茶走了过来,见此,辛红袖上前到容秋芙面前跪下。
端过白瓷冰裂纹茶碗,辛红袖看向容秋芙,语气温顺悦耳,如黄莺一般,婉转如歌:“王妃姐姐,请用茶!”
“嗯!”容秋芙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既没有吩咐辛红袖什么,也没有告诫她什么,更没有为难她半句。接过茶,她正准备喝的时候,辛红袖突然捂住微微隆起的腹部,神情看起来似乎极为的痛苦。
“啊……疼……”辛红袖满脸痛苦的开口,身子微微颤抖。
见此,书天栏立刻从罗汉床上起来,蹲身扶住她的肩膀:“红袖,你没事吧?”书天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望着辛红袖这般模样,他动作轻柔的抱起她,走向房间里阁。
“书天栏,你做什么?”见此情形,容秋芙站了起来,目光深幽的凝视着书天栏的背影,语气冷淡寒凉。
他这是要让另一个女人躺在她的卧榻之上。
“王妃没有看见吗?本王是在抱红袖去卧榻上休息。”书天栏回头,目光冷淡的看了容秋芙一眼,语气与容秋芙相较冷上百倍。
听到这话,容秋芙立刻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冷锐的看着他:“书天栏,这是我的房间,里面放置的是我的卧榻,你是我的相公,你可以睡。但,你的女人不能。”
“为何不能?”书天栏有些诧异容秋芙现在的这般模样,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容秋芙一直都是一个温婉如水,优雅安静的女子。他几乎没有看见过容秋芙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涅槃重生的鸾凤,羽翼舒展,扶摇九霄之上。
辛红袖注意到书天栏的不对劲,目光狠厉的看了容秋芙一眼。随即,她不动声色的将银针刺入自己的穴道,想要演的更加逼真。
“因为,我嫌脏。”容秋芙冷冷的说出这五个字,秀雅的容颜上仿佛附了一层秋霜。就如同她的闺名,秋芙,秋日的芙蓉,丰姿艳丽,而又冷寒高傲。
初闻这话的瞬间,书天栏有些反应不及,迟疑的片刻后,准备离开之时,辛红袖极为适时的开口:“血,王爷,妾身流血了,王爷,妾身的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啊!”
辛红袖抓住书天栏的锦袍,表情看起来畏惧而又无助。见她这般,书天栏有些不忍。再看容秋芙此时的样子,想起她刚才的那句话。
脏,她到底是在嫌弃谁?
是红袖,还是他?
“王妃,红袖如今胎儿不稳,其主要原因在于你,你如此这般阻拦本王,是想要她胎儿不保吗?”书天栏望着容秋芙,语气冷淡的质问着她。
“臣妾不敢,这尊卑嫡庶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她连妾室都不算,怎么能在臣妾的榻上休息,臣妾这般,不过是遵循老祖宗的话,臣妾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容秋芙冷淡的回答,似乎此番就是不愿意如书天栏的意。
但她越这般,反而让书天栏越发的生气。
“本王今日就是要让红袖躺在王妃这儿,王妃你觉得你能拦住本王吗?”书天栏说完,便直接越过容秋芙走向房间里阁。
于此,容秋芙没有再说话,只是身子微微颤了颤。
“娘。”书云笺有些担忧的看着容秋芙。
“我没事。”容秋芙对着书云笺一笑,笑容看起来极为的单薄。
书云笺见容秋芙这般,目光渐渐的沉凝下来。随即,她看向青雀,出声道:“青雀,去请太医过来。”
话刚落音,跟在辛红袖身边的奶娘,立刻跪了下来。“启禀郡主,我们家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由百草堂的刘大夫照顾,若是突然换了大夫,定然不了解夫人的身子,无法好好照全夫人。”
“那好,你去请刘大夫过来。”书云笺不动声色的看了那奶娘一眼,见她神色微恙,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吩咐完之后,书云笺向容秋芙说了一声,便走到了房间里阁。
此时,辛红袖躺在容秋芙的卧榻之上,脸色看起来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娇怜柔弱。书天栏坐在卧榻边,双手紧握着辛红袖的右手,并且还不停的和她说着安慰的言语。
“父王,云儿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书云笺走到书天栏身侧,语气一如往常,温和淡雅。她俯身靠近辛红袖,清丽如画的脸庞上,笑意柔和。“红夫人不必担心,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说着,书云笺的手附在了辛红袖的手腕,瞬间,她的眼瞳沉了下来。
这女人,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
“多谢郡主,多谢!”对于书云笺宽慰的话语,辛红袖立刻出声感谢。但是同时,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以及讽刺。
书云笺这时并未在意太多,自然没有看到。在不动声色的为辛红袖诊脉之后,她只是站在一旁,想要看这个女人接下来有什么戏码。
这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一个身穿灰蓝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进了房间。
“草民刘永见过王爷!”中年男子跪下向书天栏行礼。
“不必多礼,快些来为夫人号脉。”书天栏挥了挥手,似乎此刻对于这些繁文缛节丝毫不在意。
“是,王爷。”刘永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到卧榻前时又跪了下来。民间大夫自然不像太医那般懂得礼节,他直接将手附于辛红袖的手腕之上号脉。
对于此,书天栏虽然有些不悦,但此时倒也没有计较这事。
很快,刘永收回手,双手合十,向书天栏行了一礼。“启禀王爷,夫人动了胎气,虽然孩子无事,但若是再有什么大的碰撞,这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草民这就开一些安胎之药给夫人服用,只要谨慎照顾,定然不会有事。”
“如此最好。”听到刘永的话,书天栏暂时安心下来。他握紧辛红袖的手,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红袖,听见了没?孩子无事,你不用太过担心。”
“是,妾身明白。”辛红袖对着书天栏一笑,眼角有眼泪流出,但表情看起来却是高兴的。
见此,书天栏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声音越发的温柔似水:“孩子没事是好事,别哭了,会伤身的。”
“嗯,妾身知道了。”辛红袖说完,便动了动身子准备起来。刘永见到她这般,立刻着急的出声阻止。
“夫人,使不得啊!”
“为何?”辛红袖满是不解的看着刘永,眼眸之中却有着一丝浅薄的笑意。
“夫人刚动了胎气,需要卧榻好好休息几日,若是随意乱动,极有可能会再动胎气。这二动胎气,可是极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啊!”刘永煞有其事的说道,表情看起来认真到了极点。
话语落下之后,辛红袖有些为难的看着书天栏,表情极为的无奈:“王爷,妾身……”
辛红袖的话还未说完,书天栏便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辛红袖立刻闭上了嘴。随后,只见书天栏慢慢的转眸,视线看向站在珠帘边的容秋芙,声音冷漠,语气冷淡:“王妃,红袖如今不宜起身,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子,应该关心府中之人,让红袖在你的房间中休息几日,应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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