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晚晚送小崽子到学校就回家了,她不知道胤宝和三小只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全帝京城风水上佳的墓园。
戴面具的小人儿,心思沉重的站在墓碑前,小黑眸充满了失落和复杂。
“煦宝,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来看看你。”
小家伙伤心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为保护别人的大英雄的,带着你的愿望。”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交换各自的愿望。
煦宝的梦想是成为很厉害的人,人见人怕,人见人尊敬他,人人听到他名字都丧胆亡魂的人。
他想做老大。
而自己是想要保护天下所有的弱者。
所以……
他们的愿望是相通的,都是成为最厉害的人和英雄!
胤宝又站了一会儿,抿着小薄唇,“再见,煦宝!”
小家伙坚定的说完这才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江晚晚,刚从学校回到庄园。
慕西爵正准备出发去公司,两人碰了面,却被一辆突然到来的黑色车子,打断了准备的交谈。
只见,车上走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步履稳健两人走了过来,气质儒雅,文质彬彬。
“慕总,慕夫人……”
男人微微点头。
江晚晚和慕西爵同时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你是?”
男人微微点头,很是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杨英女士的委托代理律师,这里有一份转让合同需要您签字。”
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慕西爵习惯性的皱眉头。
江晚晚挽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什么合同?”
“夫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您自己看。”
律师把合同递给了江晚晚。
采矿经营转让合同?
江晚晚接了过来打开,视线扫过,醒目的大字让她睁大了眼睛,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这是杨夫人所有身家,她说也许有一天你们能够用得上。”
慕西爵闻言,脸色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江晚晚把合同递给他。
慕西爵眼睛快速的扫过,面部表情从冷峻,开始慢慢的变得复杂。
阅读到最后的时候,他苍白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了纸。
律师严肃的说道:“杨女士的财产公证也已经做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慕总,慕夫人,我就不打扰了。”
江晚晚礼貌的微微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目送着男人离去。
慕西爵依然愣在原地,脸色苍白,攥着合同的手越来越用力,纸张变了形,他深沉的黑眸中仿佛翻滚着剧烈的痛楚,整个人好像在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
江晚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狠狠的刺痛,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你妈妈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你。”
慕西爵嗓音沙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做什么,她以为这么做就能抹杀她犯得错误吗?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就从此洗白了吗?”
江晚晚攥紧他的手,情深意切的看着他,恨不得替他承担这份痛苦。
“不说洗白,你就当她是赎罪不好吗?”
杨英出生于名门,今天他名下有采矿权和一些宝石区的经营许可证,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西爵,对慕家来说,这东西也许是九牛一毛,但是她的全部身家。她在和你们说抱歉了……”
“抱歉?呵!”
慕西爵攥紧了合同,情绪激动,眼眶微红。
“嗯,她在和你说抱歉,说对不起……”江晚晚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用温柔去抚摸他的伤痛。
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她也有错。
她总是太固执,太倔强,他由于从小到大缺失的母爱,让他的心包裹了坚硬的硬壳。
而她,在杨英出现之前,并没有真正的了解到他到底需要什么。
甚至……
她深信不疑媒体上所说的,他母亲早死了。
这是她的疏忽,不过以后……
“西爵,不要活在仇恨里,这样会让你很痛苦,看你痛苦,我更痛苦。”
江晚晚说完把他抱得更紧了。
慕西爵没有说话,紧绷的脸颊却慢慢的得到了缓和。
仿佛千帆过尽,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而此时此刻,被两人所惦念的人,正在去往国外的路上。
通往国外的轮船的甲板上,一对中年男女相拥站在一起。
他们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眉宇间尽显沧桑,失去孩子后几天的光阴,俩人便是满头白发。
杨英褪去了一身的名牌奢侈品带来的珠光宝气,穿着素色的长裙,宛如安分的贤妻良母。
向来干净简朴的黎山手揽着女人的肩膀,那双眼眸望着远处是无限的惆怅。
俩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终,是杨英先开口说话的,“山哥,现在我一无所有了,可能……要用你的积蓄度过余生了。”
黎山叹了一口气,“哎,是你一直不甘心要争,对于我来说钱算什么?我衣能蔽体,食能果腹,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到乡下,一亩田,一壶水,一张饼,也能度日。”
杨英点头,望着远处尽是过往的惆怅。
“孩子没了,我的心也空了,又痛……我要钱又有什么用呢?”
“我懂!你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是我的错,不能给我的孩子后半生的保障。”
杨英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煦宝是我的孩子,西爵和西愉也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我不想悲剧再重演了,不想再感受骨肉分离了。”
她是在孩子掉下去那一刻起才幡然醒悟。
恨和怨气迷失了自己。
她犯的错太多,无法请求他们原谅,只能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赎罪。
“他们都会懂得,以后我们山野里农田里,粗茶淡饭,过余生,够了。”说完,黎山坚定的抱紧了杨英。
尽管如此依偎,俩人的心口却依旧阵阵犯疼。
他们的孩子,那个可怜而幼小,死于非命连个尸体都没有的孩子。
这辈子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哭泣声随着阵阵海风响了起来。
船行驶的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