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漆黑的瞳仁中,寒意刺骨。
甚至还有慕西爵从未见过的……恨意。
“你梦见了什么?”他不解。
江晚晚盯着慕西爵看了良久,凄冷一笑,“刷”的扔掉外套,拿起枕头去睡了沙发。
死亡边缘上捡回来三条命,她不应该忘记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无论是他舍身相救,还是在庄园的朝夕相处,都让她有点迷失了方向。
所以才会出现这个半真半假的梦吧。
这是警示。
警示她不该忘记那段伤痛!
慕西爵郁闷不解的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她就像小野猫突然失去了利爪,无声无息脆弱的躺在那儿。
他沉思良久,下了床,趿着拖鞋走到女人身边。
慕西爵弯腰俯视江晚晚,离近了看,女人半潮的发丝还贴在耳边,平添了几分脆弱。
他黑眸闪过一抹复杂,“你噩梦中,我孩子受伤了了?”
江晚晚闭着眼睛,一场噩梦下来,受到的惊吓不小,她有些有气无力却又听不惯的反驳道: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慕西爵忽略女人防备的态度,语气平静的陈述:“哦,你梦里一直在重复叫三个孩子的名字。”
她还喊了玺宝?
没有说漏嘴什么吧?
江晚晚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蓦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慕西爵。
看到男人紧绷着脸,没什么大的情绪反应,她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玺宝用了换脸技术,慕西爵应该认不出来。
江晚晚没应答他,又闭上了眼睛。
慕西爵见她突然惊起,又恹恹的躺回去,眸底闪过一丝浓烈的化不开的复杂,嗓音压的很低沉。
“既然噩梦缠身就好好休息,你又何必和我争来争去,孩子都给我抚养,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
慕西爵本意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听到江晚晚耳中就是男人极度的的自负,还有想让她离开孩子的隐喻,心蓦得抽痛。
同时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她“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怒视他,“想要孩子,你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可能把孩子给你!”
慕西爵眉心紧拧,“我是在和你商量,换了别人我没这样的耐心。”
他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耐心的。
换作之前,他根本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将人赶走,拿回孩子了事。
江晚晚寸步不让,“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西爵不虞的沉下脸色,眼眸染了一抹犀利,“你一个人你能给孩子学习足够的财力支持吗?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未来需要会的东西有很多,你供得起吗,还有男孩子不能母亲身边长大,他需要父亲的引导。”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他们最好的学习环境。”江晚晚不甘示弱,小脸苍白的骇人,愤怒的朝他大声说道:“还有你说的父爱,即便是需要,那也不会是你,冷亦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该死的!
慕西爵攥紧了拳头,眸子里的火苗燃烧成了熊熊烈火,“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男人。”
“江晚晚,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你就一辈子活在噩梦中吧!”
六年前的事情浮现在她的脑海,历历在目,江晚晚愤而冷笑一声,“呵……噩梦?我的噩梦也是你造成的,谢谢你提醒我,六年前我是怎么抱着孩子被你逼的走投无路,跳海差点死掉!”
慕西爵气急败坏的低吼:“我再说一遍,我无意将你逼上那条危险的路,那不是我授意的。”
当时他被她算计,然后又收到一个孩子,是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但他只是想抓住她,好好给她一顿教训。
没想要她的命。
房间里没有风,江晚晚却觉得夜风寒的刺骨。
她看着没有丝毫悔过心的男人,怒不可遏,“不是你授意?!慕西爵你的手下的人有多听话我会不知道?他们没有你的授意会把我这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逼上绝路?”
江晚晚嘶声力竭的喊累便顿了一下,眸光泛着凄冷,“慕西爵,痛不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她的话一字一句,像一块巨石一样砸在慕西爵的心坎上。
蓦的,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慕西爵心头像是被尖锐的刀子划过,很疼,他就这么怔愣的看着她,心中说不上的情绪在翻涌。
江晚晚缓和了一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坠江后,要不是冷亦救了我,我以及你的孩子,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慕西爵,你得感谢他才是……”
气氛瞬间安静了。
良久,慕西爵才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的可怕,“这件事让你这样痛苦,我很抱歉。”
丢下一句话之后,他转身拿了被子给她,“你要想睡在这儿,就睡吧。”
一场争吵过后,卧室前所未有的安静,也很压抑。
江晚晚躺在沙发上再也难以入睡,床上的男人则一直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