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展凭着自己酒友的关系,成功进了南韦的基地里。
“你早说是慕先生的朋友,”他的酒友热情地揽着他往里走:“慕先生现在可是我们的贵宾。”
其他三人在后面跟着,相望生疑。
怎么慕胤会成为贵宾?
“兄弟,我不清楚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吗?”巫展挠了挠头,一脸憨厚老实相。
“不瞒你说,我们老大有个独女,闺名是诗兰,从小就受宠。”那位酒友兴致勃勃地指着走廊外的天空,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蓝。
也不知他讲南韦的女儿做什么。
楚羿羿听到“女儿”两字,直觉地警惕起来,又听酒友说道:“为什么慕先生能成为贵宾呢!主要还是我们大小姐看上了他。”
“什么?!”巫展惊诧大叫。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酒友拉下脸来:“能被我们小姐看上,那是他的荣幸,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巫展长大的嘴缓缓地合上,又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女人的表情,咽了咽口水。
“先让我们见一下他,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那当然是答应老大啊!我们大小姐长得漂亮,温婉可人,哪个男人不喜欢?”酒友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楚羿羿死死咬着唇瓣不说话,脚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燃烧的木炭上,灼热滚烫。
“诶,”酒友转过头来,瞥到了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你们是慕先生的战友,那这个姑娘跟来干什么的啊?”
江朋愣了一下,随口道:“她是医护,跟着过来看看慕队的伤情。”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只能胡诌了个身份。
“怎么?不放心我们啊!”酒友有些不大高兴,加快了脚步领他们上去。
上楼梯后穿过一条长廊,他们停在了雕花的木门外,与墙面同样是棕色,可色泽更亮,颜色更深。
“慕先生,有人找你。”酒友敲了敲门,直接把门推开。
土城的空气干燥,温度炎热,房间里开着空调,一股冷意随着门叶转动扑面而来,赶走了身体的燥热。
“慕队过得这是什么好日子!”万辉嘀咕了一声,腰被人用力怼了一下。
江朋朝他使着眼色:“闭嘴!”
显然楚羿羿的表情更加落寞,甚至有些抗拒往里走。
那位叫诗兰的女人,肯定非常重视慕胤,给他住土城最好的房子,为他请医生治疗,甚至还给了贵客的待遇。
“慕队他不属于这里,”江朋注意到她的脸色,低声说了一句:“这些人留不住他。”
楚羿羿这才拾起点精神,勉强笑了笑。
房间很大,进门摆着一张圆桌,五六张椅子,像是会客的地方;往左一个半圆拱门,做的是实木雕花,很费工艺。
巫展先走进去,看到一角粉色的纱帐,心里一惊:该不会两人已经睡到一起了吧!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强撑起身子的闷哼声,紧接着他就走到了拱门里,看到了纱帐床本身的样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大概能躺四五个成年男人的大床,从天花板的一个钩子往下垂着粉色纱帐,四个面的薄纱都用丝带系了起来,看起来都是女人喜欢用的东西。
床上的男人倚在靠枕上,纯白薄被盖至胸口。
“你来了。”他声音微哑,不算意外地打了声招呼。
巫展看不到他的腿如何重伤,只觉得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消瘦了一圈。
“慕队,你怎么……”他心里有些难受。
慕胤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正想说话,望见拱门口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浑身都僵住了,以为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女人身穿绿色的工装裤,裤腿塞进皮靴,衣服袖口利落地挽起,露出一双粉白的藕臂。
“慕队,”江朋看到他的表情,主动承认错误:“是我说你受伤了。”
不过是她主动来的。
“你的伤怎么样?”楚羿羿还顾忌着外人在场,牢记自己的角色,一步步走近,却不敢泄出多余的表情。
慕胤提了一口气,看向南韦的手下:“你先出去,我和他们有事要谈。”
那个手下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走了。
等门关了,楚羿羿坐到了床边,抓紧了被子,想要掀开盖腿的那一部分,但手却被慕胤紧紧地抓住。
“不要看。”他猩红的眼隐忍着澎湃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只身跑到戈壁来找他。
“要不是江朋跟我说你受伤,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吗?”楚羿羿垂着眸,压抑着哭腔,嗓音干涩异常。
每一天的早晚问候还是别人代发,还是她太傻,只以为是慕胤哥忙,没时间跟她多聊。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慕胤握紧了她的手,手心里粗糙的老茧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眼底疼惜:“戈壁滩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炸弹扔进来,人荒马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和姑姑解释?”
姑姑?
江朋懵了,这不是情人,是妹妹?!但这姑娘的反应也不对啊!
“我瞒着他们来的,就算死在了这里,也是我活该。”楚羿羿故意气他,嘴犟道。
“胡说八道!”慕胤的手微微用力,胸膛被气得上下颤动。
“好,我不说,”楚羿羿抬起头,娇俏的脸染上哀色,眼中闪动着泪光,眼角绯红:“那你也不准让我走,给我看你的伤。”
巫展已贴近了床头,跟着说道:“我们是你的战友,共进退。伤不好,我们必须要有准备的对策。”
“那群人才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活动了,”万辉脸色凝重,叹息道:“只靠我们三个,很难保护营地里的流民。”
慕胤沉默了几秒,颤抖的手推使着她的手掀开被子,露出他那条被钢板包裹着的小腿。
“这么严重?!”
江朋倒吸了一口气,自己的右腿也仿佛被扎进了钢板,沉重得无法动弹。
这里的医疗条件艰苦,难以想象这些钢筋扎进腿里的时候,慕队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没让人去找你们,也是这个原因,”慕胤轻拍了一下大腿,面露苦色:“这个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与其告诉你们打击信心,不如先瞒你们一段时间。”
巫展气得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眼里布满血丝:“你还当我们是兄弟吗?!”
楚羿羿抬着泪盈盈的眸子问道:“这个伤,医生怎么说?”